谢璟舟顿了顿又道,“你切开任俊肚子的时候,可有伤及到他的内脏?”
萨猛仔细地想了又想,冷汗就是跟着流了下来。
大理寺本就是禹临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如今皇上严查洛邑战败,大理寺内外更是加派人手内外巡视,他能够混进去也不过是仗着里面的侍卫之中有五皇子的眼线,只是当时他为了不惊动其他人,割开任俊的肚子便是离开了,却是真的没有在意是不是伤及到了内脏。
谢璟舟看着静默着不动的萨猛,心里已是开始相信姬梓昭的话了。
“你速速去府邸内挑选几名侍卫前往大理寺,仔细查探一下看看任俊是不是真的活着,查明后将其他人留在大理寺监视着,就说是我派去保护任俊的即可。”
姬梓昭让他派人去保护任俊,倒是省了他不少的麻烦。
如此便是可以正大光明地监视着大理寺的情况了。
落红没想到自家的殿下真的会帮姬梓昭做事,“殿下,二皇子在洛邑的时候,一直都是让任俊跟殿下秘密往来传递消息,若是此人不除必成心腹大患。”
谢璟舟捏了捏眉心,“你以为我不想杀他么?”
姬梓昭将任俊活着的消息告诉了他,又是让他帮忙出人去看护,若是这个时候任俊再出什么事情,就是他都难逃其咎。
说好听点是他的侍卫无能,说难听点,只怕他都是要被怀疑。
父皇上了年纪本就是多疑,如今又是出了二皇兄这档子的事情,如今的父皇早已是惊弓之鸟,若是这个时候父皇把怀疑的目光再是落在他的身上,那么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这个险他冒不起。
落红想着刚刚在昭院里,姬梓昭对自家殿下的诚实坦露,“殿下,此事怕是姬家大姑娘故意为之,或者姬家大姑娘早就是已经开始怀疑殿下了。”
那日姬梓昭对她说话的眼神,哪怕到现在落红都是记忆犹新的。
那种冰冷刺骨,又足以将一切都看穿看透的黑眸,绝不简单。
谢璟舟自然知道落红心里的那份嫉妒,正是如此,他才会显得更加不耐烦,“姬梓昭若非不是相信了我,怎么可能会对我知无不尽?永梅上次也是亲口所说,将她关入柴房的人并非是姬梓昭的人,而是姬家老夫人那边的嬷嬷。”
“可是殿下……”
“落红,大局面前,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若是你敢耽误了我的大计,就算你是母后的人,我也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落红浑身一颤,低着头不敢再开口。
当天晚上,萨猛便是带着五皇子府邸的侍卫来到了大理寺。
任家老夫人正是对着大理寺卿千恩万谢,大理寺卿虽未曾过多的表露什么,但是却并没有反驳任俊活下来的事实。
萨猛打着帮任家照看任俊的旗号,直接带着人来到了大理寺狱,只是牢狱内已是有大夫守护着,萨猛也是不好太过靠近,只能隔着铁栏望着。
但见任俊灿白的面色上已有了血色,微微起伏的胸口更是异常明显。
萨猛又是仔细地询问了牢房内的其他犯人,在确认任俊是真的活过来之后,很快便是亲自将消息传回到了五皇子那边。
萨猛没回来之前,谢璟舟或许还能够自欺欺人。
可是如今听着萨猛的汇报,谢璟舟说是天旋地转也是不为过的。
任俊还活着……
那就说明他最担心的事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最主要的是!
任俊自己清楚究竟是谁杀了他,若是等他醒来开口,谢璟舟又哪里还有活路?
“此事是属下失责,但凭殿下责罚。”萨猛跪在地上,虽然他心里也是一万个想不通为什么都是已经被划开了肚皮的任俊还能活下来,可是就在刚刚他亲眼所见,任俊就是有了呼吸。
谢璟舟是真的恨不得一刀杀了萨猛,可是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怒火后却只是道,“此事你虽有责任,可你毕竟是我最为信赖的心腹,我不希望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眼下你只需在大理寺待命,一切听我的调遣即可。”
萨猛心生感动,重重地磕了个头后才是起身离去。
谢璟舟却是久久难以平静,心里不停地盘算着要找个怎样的时机好能再次动手。
与此同时,心兰被水灵带到了姬梓昭的面前。
心兰一看见姬梓昭就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小姐,奴婢知错了。”
在来的路上,水灵已是告知心兰任俊自杀未遂的事情。
心兰就是再傻,断也不会相信这世上真的就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她前脚偷偷地放走了永梅去见五皇子,然后任俊就是死在了大理寺……
如此的种种,让心兰怎能安心。
姬梓昭面色平静地看着痛哭流泪的心兰,“说说看你都知道了什么。”
心兰不敢隐瞒,将永梅恳求自己去见五皇子的事情全盘托出,“永梅只是说是去帮小姐劝说五皇子留下来,或,或许永梅真的只是一心为了小姐呢?”
姬梓昭断然没想到,心兰竟是如此的愚钝。
曾经姬梓昭将心兰留在身边,是看上了她的善良,可是善良却和愚蠢是两回事。
“好好去守着柴房吧,五皇子确实是一心为我考虑着的,等到姬家再是平稳一些,我便是带着你跟永梅一起去五皇子那边。”对于心兰,姬梓昭已经不想再是浪费任何的口舌了。
心兰真的就是以为此事跟她和永梅都没有关系,忙点头谢恩,这才是匆匆地走了。
水灵看着心兰欢天喜地离开的背影,心都是跟着揪紧了的,“小姐,您真的打算连心兰姐姐都一并逐出府邸去吗?”
就算她看不懂小姐究竟在忙碌着什么,但是小姐对五皇子的虚与伪蛇她还是看得出来的,如此厌恶五皇子的小姐又怎么可能嫁过去?
姬梓昭倒是没想到水灵竟如此通透。
“心兰的善良虽愚蠢了些,但她毕竟是无辜的。”
在禹临,奴隶制度森严。
一旦签订了奴契,不但自己终身为奴,就是所生下的孩子也会是奴隶,正常人家哪怕再是穷困也不愿迎娶奴隶的。
故而所有的奴才都是尽心尽力的服侍着主子,只盼着主子能够给许一个相当的亲事,也好过自己孤独终老。
若是现在将心兰逐出府邸,对心兰来说只怕连活路都是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