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邪崇,道长能解决?”
王源之确定“大暑”的迹象后,便认真询问眼前的事情,这事与他有关,假如古神遗卷真被许家用在今年的夺岛之战中,那麻烦就大了。
失去一年的份额事小,兵员伤亡事大。
亦或者说,威严伤亡更大,试想一下,假如王家在鄱阳湖的两千精兵全军覆没,哪怕王家不止这一条腿,可外人怎么看?
届时引发的贪婪围攻,才是真正的大损失。
由不得王源之不重视此事。
“此类海外邪崇,过去不曾接触,故而不敢夸言,但斩妖除魔乃我天师府职责所在,必竭力以赴!”张永焕表态,王源之自然也认为该解决此事再继续北上。
吩咐了管家,让沧溟帮的人动起来,全力调查此事。
一有情报,立刻通禀。
“下面人已经去办了,道长还没吃饭吧,我让厨房去准备,先吃过饭再说。”王源之竟然注意到了事情发生在酒楼,可能饭没吃成这一细节。
安排晚饭,让自家女儿跟着张永焕一行后,王源之就出门去办事了。
古神遗卷的出现,让王源之意识到时代真的不同了,四月份的夺岛之战可能还要做其他的准备,许多事他不得不亲自去办。
张执象在吃饭的时候,对屋子里多了个少女很不自在。
特别那姑娘气场很强……
“爹说跟着永焕先生最安全,我没看你,你也不用在意我。”坐在一旁角落,手中拿着一卷《算学宝鉴》观看王绛阙头也不抬的说道。
竟是知晓张执象在想什么……
“哦。”
张执象灰溜溜的应了声,低头扒拉了两口饭,实际上如果四叔在他也不会尴尬,可四叔拿了块饼子,就出门画符去了,说是夜晚如果有事,他出去应对,孩子们留在屋里也有保障。
大防风守在院子里,屋内只有雨水和王绛阙的丫鬟两个存在感不强的人……
这跟独处有什么区别呢?
他胡乱想着,吃完饭后的生活节奏本该是看书或者练武,但老天师说他平日里看书太多,出门不让带书,所以只剩下练武,先前在船上的时候又出过糗……
“那个,你看的是算学宝鉴?”
他还是找了个话头,倒也不是想搭讪,而是早先跟老天师学道的时候,师兄讲外算的时候提到过这本书。
“《新集通证古今算学宝鉴》,作者是山西王文素,晋商出身,正德八年开始传阅初稿,嘉靖三年定稿刊印。”
“全书共12本,42卷,五十万字。”
“此书重点在‘新集’的魄力与‘通证’的毅力之上,对当世能够见到的一切算学著作都留心通证,达到去伪存真,去芜存菁的效果。”
“是能够正本清源的数学巨著。”
“但也只是如此了,相比于宋元数学的高度,王文素所学有限,对于天元术、四元术所知甚少,而且没有往前推导。”
“总结。”
“此乃守成之书,但无开创之举,可惜。”
王绛阙直接把算学宝鉴的相关内容全部讲完了,一点插话的余地都没留给张执象,答话时手上还在翻页,竟是丝毫没有影响她的阅读。
张执象受教之余,有些潸然。
他不太了解古代数学,王绛阙与老天师的评价不同,但想来老天师应该没看过此书,而王绛阙正在看,她的评价要更准确一些。
“那,数学成就最高的著作是什么?”
“《四元玉鉴》。”
王绛阙说道:“元代朱世杰的《四元玉鉴》是目前数学界的最高峰,在‘四元术(四元高次多项式方程)’与‘垛积术(高阶等差数列求和)’还有‘招差术(高次内插法)’等方面,至今无人能出其右。”
张执象不太懂这些专业名词,但能听出,元代朱世杰最厉害,大明至今没有人超越。
如果他所料不差,四元术应该是四元高次多项式方程,那么他这点数学,在大明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实际上所有穿越者,只要不是数学专业的,穿越到古代,学的那点数学根本就是没用……
你会的,古籍上都有。
你不会的,也有。
“那个,你会这些吗?例如四元术。”张执象问了个有些失利的问题,反正他自己是不会的,他前世自学完了高中课程后,看的都是一些杂书,数学并不精通。
“会。”
王绛阙的答案十分简短,却霸气十足,仅仅只是七岁的小姑娘,却能够将晦涩难懂的数学最高著作学通,相比之下,他就像是一个学渣……
“你……还会什么?”
张执象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可能有点自取其辱,但他还是问了。他虽然有点怕王绛阙,但这个多智近妖的女孩,让他有着无限的好奇。
王绛阙停下阅读,回头瞥了张执象一眼,说道:“你只会问人吗?”
张执象:……
沉默过后,张执象整理了一下心情,正襟危坐,道:“那你问我吧。”
“不问。”
“……”
他明白了,人姑娘是不想跟他说话,嫌他吵闹了,他看了眼门外,不见四叔有回来的迹象,便打算去院子里找大防风探讨下武艺。
诶,都怪雨水,看不出你家少爷很窘迫么?
连岔开气氛都不会……
“大防风,大……防风?”跨过门槛,来到院子,竟然没有看到大防风的人,那么大一个巨人,总不至于找不到,难道,大防风出去了?
就算出去,也应该通知一声吧?
大防风虽然是巨人,但却是很细心的人,不会在这种时候不告而别……
糟了!
张执象陡然惊醒,他猛的转身,眼前却不是房门,而是一片迷雾!整个院子不知道何时竟然布满了迷雾,让人不由的升起几分恐慌!
冷静……
我刚刚出门只走了五步,我现在向前走五步便可以回到房内,至少先找到雨水和王绛阙她们几个姑娘,得保护她们才行。
一,二,三,四,五,六,七……
都走了七步了,面前的迷雾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一样,张执象额头布满了冷汗,越是这种四周寂静得可怕的时刻,他就越是不敢回头了。
偏偏,身后有人在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