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羽潼见关东炊鼓着腮帮子脸蛋通红,想说又说不出话的样子,帮他劝了一句:“前辈,你就让他试试,关东运气不错,指不定能闯出个什么名堂。”
靖瑶郡主也附和说:“别看关东他平时前不着边后不着调的,其实人机灵得很,吃不了多少亏。”
关东炊猛地点点头:“是啊哥,这一路过来遇到不少险境,你看我,没穿没烂的,总能逢凶化吉,证明我能力是有的。”
乐肴用眼角瞟了他一眼:“哼,你小子我还不清楚,做事毛毛躁躁,心里没有半点数,现在就是有队友罩着,要离开了人,保不准出门两步就翘辫子了。不行,我还是不放心。”
见他态度坚决,关东炊急得跺脚,声音也不经意大了许多:“这几年你不在,我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嘛,怎么就不放心了!”
这话一出,乐肴脸煞地白了。这些年来他一直都觉得自己亏欠小虎太多,自从父母离逝后,家里只剩下两人相依为命,而可他却选择在小虎最需要人照顾的年纪,签下工作毅然离开了家。小虎过得有多难他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心疼这个弟弟,因此他绝对不希望乐小虎遇到什么危险,哪怕伤一根手指头他都不愿意。
凌少群走过去揉了揉关东炊肩膀:“你别急,有话慢慢说。”
他转向乐肴道:“前辈,关东只是想证明给你看他的能力,你就给他个机会让他好好表现。我们也不指望他能走到圣殿,但至少往后的每一步都是他通过实力走出来的,哪怕在将军陵就倒下了,起码他又多走了一段路程不是吗。”
凌少群说完,又有几人附和他,最后,不知谁把思文赫兰也推了过去:“大哥,你也来劝劝前辈。”
乐肴抬手:“打住,我受不起。”
现实中乐肴不比这几个年轻人大多少,听他们一直前辈前前辈后地叫着,他这个朝气蓬勃的好大青年就快被叫成夕阳西下了。乐肴已觉脑袋发闷,耳朵生烟,要思文赫兰也给他来一声前辈,他得当场晕这里。
经过几人轮番上阵,好说歹说,乐肴终究还是妥协了:“好吧好吧,你想去就去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一切听指挥行动,跟紧大队,万一遇上什么事,第一时间开启回程功能,不要拿你那条不值钱的小命去拼。”
“真的吗,哥你让我去了?”关东炊高兴得翘起尾巴:“太好了,我得赶快收拾一下,准备明天出发。”
乐肴被他的反应气出胃疼:“你个没良心的家伙,也不装一下舍不得我这个哥哥。”
关东炊讨好道:“哎呀哥哥,舍不得是放心里的嘛,又不是放嘴上的。我答应你,临走之前给你做一顿丰盛的午餐,效劳效劳你好不好。”
“哼,就一顿午餐想打发我?”
“那再来十个巫鸟蛋......十个烤大饼......”
关东炊黏在乐肴身上撒娇得正欢,青翎冷不丁说了句:“先别高兴得太早,地图还没找回来呢。”
他这一盆冷水泼下来,还真有灭火的功效,不仅关东炊,所有人都焉了。
对哦,还差张地图呢。
乐肴见他们变脸比变戏法还快,问道:“怎么回事?什么地图?”
青翎:“我们在找到鸳鸯玦的同时,也找到了一块画有将军陵分布图的羊皮卷,但那张羊皮卷被人偷走了,现在下落不明,可能还需要些时间找回来。”
听完乐肴大手一摆:“嘿,我还以为多大事。有那玩意儿也没用,将军陵内部结构复杂,随便碰个什么东西都能落入陷阱,而且什么地方有机关、什么地方有密境,图上也没标出来。这样吧,我给你们画条捷径,你们按照我画的走,尽量减少兜圈子。”
有乐肴这句话,众人安心了不少。
凌少群:“那就太感谢了。”
乐肴拿起关东炊搁下的笔和纸,一边回忆一边开始画图。他的笔上功夫了得,图样清晰,惟妙惟俏,一笔一划都能成活物。
蒋羽潼在旁看得赞叹连连:“啧啧啧啧......这画工真好,南霜你要不要拜个师?”
南霜穆瞥他一眼:“行,下次你修墓的时候我给你画。”
蒋羽潼赶紧捂住她的嘴:“呸呸呸,我百无禁忌,让你学个画你不用诅咒我吧。”
南霜穆:“捂什么呀,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能把水捂住吗?再说谁没个一死,早晚的事,我答应你一定长命百岁留着给你画墓。”
“少群你管管她,她要上房揭瓦了。”蒋羽潼话刚落,忽见眼前一黑,南霜穆碰了一下他的脸,随即快速跑开了。
心想不妙的蒋羽潼,拿手背一抹,果然抹出一条墨痕。“好啊南霜穆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把你涂成丁卡人!”
很快又传来关东炊的叫声:“你们闹你们的,喷我干嘛呀!”
那边靖瑶郡主也嚷了起来:“我的新裙子!刚买的!青翎你也不帮我挡一下。”
紧接着是凌少群肆意的笑:“哈哈哈,糖豆儿你要成熊猫精了,糊他算什么英雄,有本事你们糊大哥去。”
乐肴这边图还没画完,墨水已经被他们拿去过泼墨节了,他没好气地说:“墨不够了,你们给我适可而止!”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
然而,墨泼得更凶了。
一场闹剧过后,乐肴停下笔,大功告成。
“我只能画出这些了,当年我只参与了将军陵部分建模,机关所在我不清楚,第三层我也从未去过,能不能闯关,还得靠你们自己。”
凌少群用仅剩两根没沾墨的指头夹起图纸:“当然,这些图已经给我们减少很多麻烦了,谢谢前辈。”
乐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先说好了,白天去不了,要晚上去。”
关东炊在糖豆儿脸上画着叉,无意识地问了句:“为什么白天去不了?”
乐肴:“因为白天鬼门不开,进不了墓里。”
关东炊的手顿住,欢乐的气氛一下子结冰了。
在这之前,大家都把将军陵和招阳门视为一体,只想到闯关和打boss,直到乐肴这‘鬼门’两字出来,这些人才突然想起,对哦,将军陵是个陵墓,就是葬死人的地方,里面阴森恐怖,指不定还会遇上什么脏东西。
糖豆儿脖子一缩,脸更黑了:“这这这真要下墓吗?墓里有死人吗?**oss是鬼吗?”
凌少群安慰他:“你放心,我们不带你进去。”
糖豆儿一愣:“老大,我就说说你别抛弃我呀。”
凌少群:“不是抛弃你,你忘了你没骨龄牌过不了关?”
经他一说,糖豆儿想起来了:“对啊,我没骨龄牌!”
然后他又很沮丧地低下头:“那我怎么办,你们走了,我就没地方去了。”
他们现在是靠腓腓兽的关系住在蓬夕楼的,以他对马管事的了解,腓腓兽前脚一离开,他可能后脚就会被轰出院子。
凌少群想想,现在能拜托的人只有乐肴一个了。“前辈,我想麻烦你帮我照顾糖豆儿,虽然他愣头愣脑的,办事不太靠谱,但胜在听话,什么都愿意做,把他留在身边可以给您打个下手,也可以给您解解闷,您看行吗?。”
知道老大在给自己找靠山,糖豆儿立马打起精神看向乐肴:“我什么都会做,绝对不添麻烦。”
乐肴见糖豆儿挺醒目的,跟他也是有缘,便答应了:“好,我替你照顾他,但你要替我照顾好小虎。”
凌少群笑道:“那当然,关东可是我们刎颈盟的小厨神,我们一日三餐全靠他了,绝对把他照顾得妥妥帖帖白白胖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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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茗居有一间雅厅,长期被人包下,每天茶酒不断,只进不出。
雅厅里走动的,都是些穿越者,有牛高马大满嘴胡须的,有油头滑脸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今天又来一斗篷客,不露脸不说,身侧还配了把牛身大的刀,小二一路上心惊胆战将人领进雅厅,而后快快离开了。
“这就是将军陵的分布图?”风老九摊开手中羊皮卷,认真看了起来,指头还不时在上面轻轻摩挲,试图把几个关键的地方嵌入记忆里。
他深知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虽说嘲魇现下答应与他合作,但对方的思想一直在变更,没准儿转头又把他给踹了。
见他几乎把头埋羊皮上,嘲魇提醒道:“这东西只能信个八成,谁也没说它是真的。”
风老九看向他,眼神中带了些怀疑:“为何不把鸳鸯玦一同偷出来?这样我们就能比刎颈盟更早一步通关了。”
嘲魇只觉好笑:“你知道招阳门在哪?”
这下风老九不语了,他确实不知道。
嘲魇:“所以说凡事不能操之过急,我们还需要他们当引路石。”
听到这里,风老九不得不敬佩嘲魇的深思熟虑,他想得很周全,也看得很准,谁有价值谁没价值他心里一清二楚。
刎颈盟是块硬骨头,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嘲魇不啃骨头,但他会慢慢把这块骨头磨碎,从而获得更多的价值。
风老九问:“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嘲魇:“我已经派人跟着他们,我们等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