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墙那头的蒋羽潼被迫隔离后,心情无比懊恼,他狂乱抓了几下封闭起来的植物,狠狠啐了一口。
再次看向疯狂延伸的藤蔓,他抬脚就跑,试图绕过它们回到墙的另一边。可是这些植物的生长速度快得惊人,不管他如何狂奔,都无法追上。
愈加远离的终端隐没在视野里,他踉跄几步,软软跪在地上,跑不动了。
植物墙像一块巨型吸铁石,将所有高枝矮木全部吸了过去,辽阔的大地上,剩蒋羽潼一个身影,孑然裸露于阳光下,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额上汗落入羽睫,布了一层霜花。想到自己又成了一人,蒋羽潼苦笑难言,早知道也像关东一样跳到少群身上算了。
现在该怎么办呢?
开启战士天赋‘窥视’空无一人的野林,蒋羽潼慢慢敛下了苦笑。这里明明有两个人的呼吸,可却不见人影,显然对方故意隐藏起来了。
缓缓抽出断风扇,蒋羽潼信马由缰地摆弄着,在确定目标的一霎间,他弹指飞出一个风遁......
“砰!”
十米外,一坨肉从树上掉了下来。
“哎呦,摔死爷爷了。”腓腓兽疼得哀叫连连。他眼睛还没来得及对焦,就被人拎了起来,腓腓兽条件反射地大喊一声:“别打,是我,是我!”
蒋羽潼左右打量这个人,搜索着他大脑里丰富的储存空间,从影视明星到商界老板,从公司人员到司机保姆,没有一个对得上号的。
蒋羽潼:“你谁呀?”
“嘿嘿......我是个记者,之前在女星秦蓁蓁家门口采访过你一次,记得吗?”腓腓兽一边讪笑,一边很是温柔地轻拍着蒋羽潼揪住他衣领的手。
这么一说,这个人又矮又胖又矬的.....采访过蒋羽潼的记者不计其数,全部记住是不可能的,但是,眼前这位......可以用印象深刻来形容了。
瞳孔放出电闪雷击,蒋羽潼咬着整齐的牙齿,很是‘友善’地说:“你就是那个拿话筒怼我,怼到我脸变形的狗仔?”
大约半年前,蒋羽潼接拍了一部校园偶像剧,女主角是当红影星秦蓁蓁。
最后一场杀青戏拍摄时,蒋羽潼发现手上那块与他学生形象非常不符的名牌手表忘记摘下了,于是他随手一脱,将手表塞进秦蓁蓁背包里。那天的戏拍了很长时间,晚上又赶着参加宴会,他压根不记得把手表拿回来。后来还是秦蓁蓁给他打电话,他才想起这件事的。
他们合作过几次,在圈内也算是朋友,但两人并不是很熟。第一次去别人家拿东西,总得坐下喝口茶,唠几句话。蒋羽潼是踩着点离开的,下面还有通告等着,他不能呆太长时间。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刚从秦蓁蓁家走出来,马上就冒出一群记者,把他重重围堵起来。各种录音笔和话筒,伴随尖锐的提问,争先恐后凑到他嘴边。特别是一个矮肥矬,话筒一直往他脸上怼,几次差点塞进他嘴里。
整个过程,蒋羽潼没说一句话。被人围堵的压迫感让他很不舒服,另外,那个电动牙刷一样的话筒不断在他腮帮上捅啊捅的,他真怕一张口会把它吃了进去。
当天晚上蒋羽潼毫无意外地荣登娱乐报头条。照片清一色歪脸,可以说是他出道以来,最惨不忍睹的一组照片了。
迎着那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腓腓兽只觉身体越来越小,气场越来越淡,似乎蒋羽潼一伸手指,就能把他摁进土里。
“别生气,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哈。那次纯属意外,当时记者太多,我是被推上去的。”
蒋羽潼哼了一声,放开手。“我也觉得奇怪,那天记者怎么这么多。”
腓腓兽在心里回答了他。你不用觉得奇怪,那是我安排的。我跟他们商量好了,一人一千,我负责蹲点,收了钱就发地址。
这事容易引火烧身,绝逼不能让蒋羽潼知道,做贼心虚的人马上转移了话题。“这样吧,以表歉意,回去之后我给你做个专访,保证把你拍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美若天仙......”
蒋羽潼:“给你说最后一句话的机会。”
腓腓兽:“不不不,是威风八面面如冠玉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切,我要你捧我。蒋羽潼没理会他叨叨不绝的成语接龙,独自走到树荫处从容地坐下。
“你也玩《泺汐源》?”
腓腓兽屁颠屁颠跟了过去,也一屁股坐下。“还不是不是因为你在玩嘛。我是你的私人狗仔,只负责拍你一个人。有一段时间天天在你家外面那棵树上蹲点。看到你玩那个游戏,我就跟着玩起来了。俗话说得好,了解一个人,要从生活习惯开始入手......”
凉风飕飕从旁刮来,腓腓兽搓了搓手臂,缓慢抬眼,正好对上一脸阴霾准备布雨的蒋羽潼。
他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我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蒋羽潼指关节其痒难止,但为了保持形象,他只是幻想了一遍把人挫骨扬灰的情景,然后默默把恶气吞下去。
蒋羽潼:“说吧,你还背着我做过哪些蠢事?”
腓腓兽:“我,我,我也没做什么呀,就跟拍了几次。你看你出道五年,既没官司也没绯闻,从一个新人偶像走到一个稳定的偶像。电影一年两部,都是青春爱情片。广告代言一堆,不是零食就是游戏。好不容易逮到你进秦蓁蓁家门一趟,半个小时就出来了,还是新戏宣传期......”
腓腓兽原本还挺惭愧的,后来越讲越气。你说我容易吗我,自从跟了你,就没上过一天头条。
蒋羽潼:真是委屈你了啊。
腓腓兽滔滔不绝吐着苦水,忽闻头顶传来一声由小变大,又由大变小的尖叫声。两人抬头看,只见一道绿线如流星划过,消失天边。
关东炊也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他沿着一条完整的弧线翻了好几个跟斗,然后撞入地面。
幸亏那根藤蔓包得严实,即使他从十几丈高空落地,血量也只是少了一半,没有生命危险。相比之下,那条蓝色的能量值就可怜多了,只剩零星几格苟延残喘着。
在空中舞手弄脚消耗太大,关东炊感到饥肠辘辘,筋疲力尽。他现在只想躺在软绵绵的藤蔓里面好好休息一下,补充体能。
天色渐渐有了暗意,茂密的林叶间飒飒躁动,飘下一根彩色鸟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