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和曲家的婚事一拍即合,完全没有因乔文灏拒绝亲自前往曲家送聘礼而改变什么。这一天,乔公府四处挂起了大红灯笼,贴上了红纸窗花,呈现一片喜庆的氛围。
就在这个美好的时刻,为两家牵线的金媒人突然上门了,还一出现就大嚷大叫,把丫鬟们吓得不轻。
“不好了,乔老爷,不好了!”金媒人边走边叫到。
乔老爷从屋内匆匆走出,见到金媒人立即呵止道:“住嘴,什么不好了,都好都好。”
金媒人拍手顿足,好不心急。“乔老爷,您听我说,你们乔家和曲家这桩喜事呀,恐怕办不成了。”
“你说清楚点,怎么就办不成了?”见她这般着急,乔老爷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哎呀,哎呀......”金媒人欲语又止,哎呀好几次才说得清楚:“曲小姐她昨晚在馨怡居,被人玷污了。”
“什么!”乔老爷激动得手都抖了。“是谁如此狂徒?”
金媒人想想,又不太记得:“听说是个夷丹,喝醉了把人家清清白白的大姑娘给强占了。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姓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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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没睡,凌少群又困又饿,右肩上的能量值只剩小半截苟延残喘地浮动着。他不明白,别的穿越者都忌惮于生死搏斗,为什么对自己而言最大的威胁永远都是吃饭睡觉?
双腿又麻又酸,他只能一瘸一瘸在地上慢慢磨着。回想起来,以往最大的运动量莫过于跑十圈操场或者打一天篮球,还没试过干架干一晚上的。这个墨迟也不知道是哪里生产的,特硬朗,跟个机器人似的,打了一晚也不见着累,未到天亮又拉着他比试剑术。他们招阳门没找着,城西外那片树林里有几个湖几条路倒是摸了个底。
是时阳光明媚大地春润,路上来来往往不少行人认出了凌少群,他们或交头私语或指指点点,都对他示以情况不明的笑容。
凌少群现在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从共玄会手里救回一大堆人命,又为穿越者解了殒骨的毒,经过腓腓兽生动形象地擂鼓筛锣一翻,凌少群这个名字几乎无人不晓。有时候他外出被人认出来,还会被拉着客套几句话。可今个儿大伙的眼神不对呀,不像是看大人物那样看他,倒有点像看淫贼。
不着头不着尾的猜测也不是个办法,这事还得找个人问问。凌少群伸出手指头勾了勾,招来蹲在墙角处的糖豆儿。
糖豆儿屁颠屁颠跑过来,笑嘻嘻喊了一声:“老大。”
“嗯。”凌少群左顾右盼,心不在焉地问:“昨天让你查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这不昨儿才......”见凌少群视线扫到自己脸上,糖豆儿把后半句话给吞了回去。“那个......弟兄们为了这件事是衣不解带废寝忘食奔波劳累......”
凌少群:“说结果。”
“还没找着人。”一抹口水咽下喉咙,发出‘咕噜’一声。
没找着是正常的,你要说找着了我还不信呢。凌少群心思也不在这上面,他只是随便找个话题开口罢了。“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大家见到我都这么开心?”
糖豆儿嘿嘿嘿傻笑起来,腼腆又羞涩,看得凌少群鸡皮疙瘩掉一地。在他准备揍人之际,糖豆儿终于忍住笑了。
“老大您今天看报纸了吗?哦不,我是意思是,你知道今天的头条是什么吗?”
凌少群一头雾水:“什么头条?”
糖豆儿嘻嘻笑着:“这个嘛,老大您昨晚玩得可尽兴?”
你小子该不会是跟踪我,偷看我和墨迟干架吧?凌少群嫌弃地瞥他一眼,说:“累了一宿,可不尽兴吗。”
糖豆儿笑得更璀璨了,脸上几乎能开出花来。“老大您放心,找南霜姑娘的事我时刻给您跟进。您先回去休息,养精蓄锐,今晚继续happy。”
说完,他向凌少群挑挑眉,又拍拍屁股走了。
“喂,你还没说怎么回事呢,今天头条到底是什么呀?”
凌少群纳闷得慌,心想这事没那么简单,得找个靠谱的人问问。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逮人就问:“有见到蒋羽潼吗?”逮人就问:“有见到蒋羽潼吗?”这号大明星无人不知,所以他也不用担心对方认不认识。
当逮到第五个人时,他惊喜地发现那人就是蒋羽潼!
“你回来啦。”他这么急,蒋羽潼倒是淡定得很。
凌少群严肃地说道:“不准笑。”
“我也没笑啊。”小潼潼一脸无辜。
凌少群:“那你知道今天的头条是什么吗?”
“嗯。”他点点头,莫名其妙地脸居然泛起红晕。
很好,凌少群用力点一下头,一手拐住蒋羽潼的脖子,一手捂住他的嘴,像牵鸭子一样把他拉回了房间。
凌少群往门外瞄两眼,确定没人,再把房门带上后,才松开捂住蒋羽潼的手。
“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全世界都像看嫖客一样看我。”
蒋羽潼噗呲一声,还是笑了出来。嫖客,这形容真贴切。
他把人挪到凳子上,示意他先放松下来,然后把今早在饭馆里大家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简单概括了一下:“坊间有传,凌少侠昨晚光顾馨怡居,并欢度了一宿。”
“我昨晚去了馨怡居?”这个名字凌少群听说过,馨怡居是文人雅士聚集之地,常有伎人在场演献歌舞,前几天关东炊还嚷着要去看热闹来着。”
“嗯。”
“我去那里做什么?”
“就是闲茶浪酒,与佳人共度良宵。”
凌少群不耐烦地打断他:“别文绉绉的,说人话。”
蒋羽潼耸耸肩说:“反正我听到的版本是,你在馨怡居喝酒闹事,还调戏了一位叫曲亦椛的舞娘。”
“什么!?”凌少群听完,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他指着自己,好一会才消化掉这件事。
真是六月飞霜,三年干旱,老子昨晚抱的明明是墨迟好吗!
凌少群:“先不管别人怎么看,这事你信吗?”
蒋羽潼摇摇头:“先不管我信不信,别人是信了。”
凌少群百般纠结千般无奈,指天骂地画圈下咒,在他火候最高的时候,蒋羽潼房间忽然冲进来一人,还边跑边笑,很欢乐的那种。
“哈哈哈哈,羽潼你知道今天的头条是什么吗!”腓腓兽没发现房里是两个人,他要知道凌少群在,绝逼不敢笑得如此放荡。
“闭嘴!”
两个声音同时扬起,一个是小心的提醒,另一个是愤怒的高吼。
腓腓兽一只脚刚踏过门廊,还没放下,就僵在那里了。
他猛拍一下自己的脑门,大喊一声:“呀,茅房,走错地方了。”
匆匆转身,正准备开跑,一道青光从耳边飞过,七星莫绝嗖一下插入离他仅一步之遥的地上,在阳光折射中晃了晃。腓腓兽立即停住脚步,乖乖转了回来。
凌少群扬着一脸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向他勾勾手指头。“我有话问你。”
“我发誓,这件事不是我传开的。”腓腓兽三根指头朝天一竖,慌忙说道。
“嗯。”点点头,凌少群嘴角仍挂着那诡异的笑。“那么,是谁传开的呢?”
腓腓兽眼珠子东南西北转了两圈,思考半天,最后还是招了。
兴盛街上有家丰鼎茶馆,只卖好茶不卖吃的,生意平平淡淡。前些天有几个穿越者发现了这个地方,觉得环境清雅,又招呼了一批人过去。这样一来,光顾茶馆的人越来越多,大家把那里当作歇脚之地,有空喜欢聊聊是非,吹吹水。腓腓兽闲来无事也常去茶馆做客,顺带打听打听新鲜事儿。
“今天早上乔公府一个仆人到丰鼎茶馆退订,说是用作喜宴招呼宾客的茶叶不要了,一问才知,原来准新娘曲亦椛昨晚最后一天登台表演,在馨怡居被一个姓凌的穿越者给调戏了。听闻那人酒过三杯,对曲姑娘强行非礼,旁人怎么拉都拉不住。曲姑娘不堪羞辱,今早便请人去乔家把婚给退了,这事满城闹得沸沸扬扬,是个有耳朵的都听说过。”
虽说长古女子热情奔放,可每个舞姬都是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她们之间比拼的是琴棋书画,从不做无龌龊的皮肉交易。如今传出这事,对风化极好的长古而言,
凌某人万分感叹,在这个没有网络电视的世界,讯息传播居然比瘟疫还快,不到半天,他调戏镜人的光荣事迹就只剩他自己不知道了!
凌少群想着,忽而一扬眉:“不对呀,也没说是我啊。”
腓腓兽道:“都查过了,全城穿越者就你一个姓凌。”
“......”
凌少群突然有种被人扔进圈套的感觉,他此刻脑海里捣鼓的不是如何澄清事实,而是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想陷害他,却又不指名道姓,这手法够高级的。
要查真相,得从那肇事的馨怡居开始着手,不过眼前这状态,凌少群觉得自己出门就等同于胸前挂面淫贼的牌子,随时等候着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的临幸,所以,不能贸然行动,至少得换个走法。
“你们谁能告诉我,这玷污良家妇女在古代是个什么罪呀?杖刑伺候还是秋后问斩?”
腓腓兽一拍他肩膀,豪气地说:“什么仗刑问斩,你现在可是穿越者里的大红人了,大伙都佩服你的胆量,还给你起了外号叫超凡第一人呢,呵呵呵呵。”
凌少群:“......”
呵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