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组的成员都是个顶个的拼命三郎,熬夜对他们来讲就像是喝水一样稀疏平常,加班也是无止境的。
夏晴捧着镜子叹着气,摸了摸自己眼睛下这漆黑发青的一片。
“夏姐,还看呢。”秦壬瞅了眼镜子里夏晴苦大仇深的表情,幸灾乐祸的窃笑了几声。
“滚!你小屁孩懂什么,我再这么熬下去,就要脱相了。”
“我听说阿姨让你去相亲了?人怎么样,有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感觉?”夏晴抬眼看了他一眼,冷笑两声:“挺好的,在邮局上班,我们俩在聊了一下午,人家从档案分类的未来规划扯到电子邮件的弊端,从国外运输贸易谈到操碎心的爹妈给远在异国的熊孩子们寄东西,我的个天,那张嘴就没停过。你说,他属八哥的啊?一个大老爷们嘴怎么就那么碎,我好几次都想拿杯子敲他。”
“知识面挺广的,我看挺好,胸怀天下……替古人担忧。”
夏晴白了他一眼:“小子,没事拿你夏姐开心呢,挺好的送你得了。再说那大哥长得,小鼻子小眼,脸跟用刀子一刀劈开了似的,看着就命短福薄,我要是跟了他,万一哪天他再两腿一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克夫呢。”
沈兆墨和穆恒从里边的办公室出来,正好听到夏晴和秦壬的对话,忍不住大笑出来。
从外地结束为期半年多的培训,带着一身本领回归的夏晴,蛮横火爆的流氓脾气更上一层楼,她那张嘴,上能说天下能说地,说死阎王爷都不在话下,阴损程度叹为观止。口德是什么?能吃吗?
“夏姐,你不去不就完了。”穆恒走到自己桌子旁边,坐在桌上说。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昨天才到家屁股都还没挨着椅子呢,我妈就找过来了,生拉硬拽的就要推我出门,眼看说的不行又给我上演‘全武行’,拿着擀面杖站在后面全程看我化妆换衣服,衣服样式还得她说了算,最后亲自把我押到见面地点才肯消失。”夏晴惆怅地叹了口气,“我这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舍己为人的去外面风餐露宿折腾了大半年,回来还得受这气……你们也不让我消停,我看我干脆出家当尼姑得了。”
“你可拉倒吧,别污了出家人的清净。”周延顺口挖苦道。
夏晴把镜子扔在桌子上,一头埋进臂弯里,烦闷的声音从手臂中传出来,“谁都可以,快来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灵啊,我要年轻可爱小帅哥。”
秦壬打了一哆嗦,赶紧退避三舍,沈兆墨头向一边歪了歪,拿资料挡着脸,肩膀微微颤抖,穆恒边笑边摇头,周延抽出张纸巾直接按在了她嘴上。
“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这时门被推开,澹台梵音背了个双肩包,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有些打晃的走了进来,沈兆墨赶忙迎了上去。
夏晴还抓着周延强塞过来的纸巾,挑逗的问道:“这位妹妹是谁啊?咱局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位水灵灵的小美人儿?侯局哪儿挖来的宝啊?”
“夏姐,她就是澹台梵音。”穆恒边说边上去帮忙,“大包小包的什么啊,你把商店洗劫了?”
“宵夜。”澹台梵音喘匀了气后,笑着递给他:“另外,我想借你们的资料室呆一晚上,十五年前的七件,现在的三件,我打算今晚一口气弄出来。”
夏晴一笑:“这么拼啊,熬夜对女人来说可是大忌,待会姐给你张面膜,看累了贴贴,别糟蹋了自己,自己不爱惜自己,你还指望这帮子老爷们心疼你?”
澹台梵音抬眼看过去,见不远处坐的相当豪爽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短发女人,如果把腿收敛一点的话,应该会给人感觉更加平易近人,一双杏仁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那架势颇有点……土匪的味道。
是张生面孔,澹台梵音一愣,看了看她,接着客气的点点头,笑道:“那我就谢谢姐姐了,我通常洗把脸就得了,还是姐姐想得周到,会为自己打算。”
夏晴眨了眨眼,不好,这个孩子我喜欢。
“这是夏晴,昨天刚从外省培训回来。”沈兆墨抽了张纸巾替她擦了擦头上的的汗。
“她这人说风就是雨,脾气就这样,我们这里都不把她当女人,力气、食量比我们都大,又是跆拳道黑带,皮糙肉厚的子弹都能给弹飞了。”穆恒在旁不怀好意的搭腔道。
澹台梵音抿了抿嘴:“我小时候我妈曾想把我送到少林寺学习功夫,她说我可以去欺负别人,但绝不能让别人欺负我,可惜少林寺不收女弟子,只好作罢,现在想想要是我像姐一样强到四五个人近不了身,之前就不会弄得一身伤了,可见,姐姐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话音一落,几个人都沉默了,然后同时都升起一股女人真可怕的感悟。
夏晴倒是笑的兴高采烈的,不管是不是在恭维自己,小嘴甜甜的感觉真不错,虽然不是治愈系小男生,但是清新脱俗的小妹妹也可以缓解心灵的疲惫。
穆恒把澹台梵音带的吃的给大家分了分,趁这个空闲,澹台梵音把刚才见明玉瑶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下。
“你推测是凶手下的套?”夏晴打开一包薯条,嚼着问道。
“我前一秒让朋友去找见过占卜师的目击者,下一秒目击者就自己冒出来,还是个跟死者有关系的,天底下会有这么碰巧的事?买彩票中奖都比它几率大。凶手恐怕早已经准备好了目击证人,就等着有人找呢。”澹台梵音皱着眉头,手里的酸奶都快让她给捏爆了。
“这是什么意思,送上门来的证据?”穆恒坐下来,不解的问。
沈兆墨双手交叉放在翘起的腿上:“我们重新理一遍思路,这几个案子不明白的地方在哪儿?”
“哪儿都不明白!”穆恒翻了个白眼,“一般来说,从杀人的手法上大约能瞧出凶手杀人时的心理状态,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推测凶手的动机,我们这位,杀人方式就没有重样的,完全就像单纯满足自己扭曲的精神需要,就是想尝试各种的谋杀从而获得快感。”
“被害者的类型,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处于少年到青壮年,本来我们推测是针对女性,不过让严明的死给推翻了。”周延说。
沈兆墨转头面向澹台梵音,“你在电话里告诉我,凶手的目标很明确?”
澹台梵顿了半晌,她的背有些酸疼,所以微微向沈兆墨身上靠了靠,随后淡淡的说道:“就因为犯罪现场不尽相同、谋杀手段种类各异才证明了凶手是打算通过凶杀而达到某种结果。其实,凶手杀的人越多,越能暴露其特点。十五年前的案子,凶手所杀的皆是年轻女性,她们死的都很干净,身体没有遭受过伤害,也没有在死之前受过折磨,这就说明凶手的目的仅仅是要他们的命。再看近期的这三起案子,徐薇不用说,纺锤直插心脏,毒死宋桥的虽然是樟脑丸,但宋桥本身处于昏迷状态,死时她感觉不到痛苦,还有严明,即使死状很惨,却也是一击毙命,当场死亡,这都证明凶手不是想从谋杀过程中得到什么,而是要从谋杀后得到什么。而且,我认为凶手对这些死者们并没有仇恨,反而是一种怜悯,所以都选择能够立即致命、尽可能没有痛苦的方式杀人。”
“那占卜者又是怎样接近被害人的?”秦壬没头没脑的问了个特别幼稚的问题。
夏晴拖着下巴的手一滑,差点栽倒桌子上,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劝道:“秦壬小朋友,少打点电脑游戏吧,你看给涂毒的,人家不都给你送来答案了嘛,只要知道被害者长什么样,要么直接接近,要么就接近她熟悉的人,先耍个手段跟那些小姑娘套套近乎,然后再把消息透露给她们不就结了。我看也未必都是什么能实现愿望之类陈词滥调,根据需要变换不同台词,能给诓了去就算说你亲妈在哪儿等着都行。小妹妹说的很有道理,不管是十几年前还是十几年后,凶手对于被害人都不存在过激的情感,与此同时,这也意味着还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某些人的孩子。”
寻找人与人相同的点可以从很多种角度,通常来讲,年龄、性别、外貌、工作环境、生活习惯、个人经历这些总会作为首要因素,其次是家庭背景包括父母的工作、祖籍,甚至祖上是不是当官的都可以被列入其中。然而,极少部分人会去考虑那些理所应当的共同点,比如都是人类、都要吃饭、都是穿着衣服……都是为人子女。
沈兆墨沉默不语,夏晴的观点表面上等同于废话,仔细想来却并不无道理。
“就是说,我们之前推断的没有错,关键在他们父母的身上,凶手杀人的目的是为了报复他们的父母。”穆恒说。
沈兆墨脸色沉了下来,辛辰父母慈祥的面容出现在他脑中。
“占卜师给的咒语纯属是为了做戏?”秦壬问。
“这就是我准备要找的东西。”澹台梵音眉尖一挑,一副纠结又迷茫的表情:“严明死亡现场的纸条提醒了我,给被害者们的这几个咒语多多少少存在了些错误,像是剂量或是时间等等,一两个可以解释为不小心,可是全部就有点……”
“凶手故意的。”沈兆墨表情凝重。
“也可以解释为凶手胡编乱造的,压根没重视,不管怎样我先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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