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兆墨刚走到车子附近,人群之中他立刻注意到那张之前让他不舒服的脸。
此人正是苏傲,脸上仍旧挂着那副看了就让人上火的笑容,探头探脑的观察着出来的警察们。
“怎么又是你!让开!”穆恒抢先一步挡在众人前面,厉声喊道。
“别这么大火气嘛,穆警官,”苏傲嬉皮笑脸的说:“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各位还是没打算让世人知道真相吗?明明有凶险人物生活在周围,却不警告大家多加小心,难道是嫌尸体还不够多?”
“胡说八道!”穆恒怒吼一声,一步上去揪住苏傲的衣领,不料被他两三下挣脱了出来。
“别动粗啊,穆警官,要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你们。警方以为只要封锁消息就万事大吉了?天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告诉你们,案子早就在网上吵开了,好像是哪个多事的、或许和我是同行的家伙在水帘山山腰间处拍了张照片放到了网上。照片嘛,你们应该猜得到,地上有什么一览无余。照片瞬间在网上炸开,转发数高的吓人,你们不知道吧?我想你们网络安全部的同志们一定也来不及删除所有的信息,换句话说,两位如今费力保密的一切都不再具有任何意义。所以大家何不痛快一些,你们可以卸下包袱,我也好交差啊。怎么样?屋里的是第三名死者没错吧?”
“无可奉告!”穆恒大吼。
“嘴还真是牢!算了!谁让我心善,而且也忍受不了一个变态在城市中闲逛呢,破例告诉你们一条消息。”苏傲伸长脖子,神秘兮兮的说:“于医生和汪祯是认识的,就在几年前,之所以你们查不到是因为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沈队长不妨再去问问汪祯的上司,就是那个光头,逼逼他,或许能问出点东西。我言尽于此,剩下的你们自己慢慢查吧。还有,我告诉你,那个精神科医生,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神圣。”
语毕,苏傲神气的把背包往后一背,很快便消失在不断涌来的看热闹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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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几名护士在澹台梵音的床边绕来绕去,像是巡逻一样转的她头晕眼花。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到处都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房间里的摆设简单而统一——桌子、床、还有放置东西的物品橱,几乎所有的病房都是相同的配置,毫无新意。巨大的白色窗帘沉重的垂落在地上,灰色的老式沙发在一片白的世界里格格不入。简易式的水台边上,热水壶中的水正猛烈的翻涌着,发出呲呲的声音。
澹台梵音身上的是件她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的蓝色条纹病号服,前边的扣子还少了一个,布料中消毒水的味道呛得她不停的皱眉头。
一名长着一副饱经风霜脸庞的护士端着一杯温水,手里拿着装满了药物的圆形盖子来到澹台梵音的床旁。
她将水和药放在床头橱上,转身来到床尾,按下控制按钮将床头调高,并再次回到床头旁将药和水放到她手上。随后,她轻轻拉开她的衣领,检查伤口是否还在渗血。
“你需要静养,起码这两天要躺在床上,给你……”
大概是由于太过在意守在门口的秦壬,护士显得很紧张。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澹台梵音用护士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询问。
为了让声音盖过窗外的雷雨声,她是使出了吃奶得劲喊叫了许久,因此现在嗓子犹如针扎一般的疼。
“出院?怎么也要过上几天。”
“要是我现在就要出院呢?”
“绝对不行!”护士一口回绝。
“既然如此,能否请您把门外的秦警官叫进来,伤口应该不再出血了,我也好了很多。”
澹台梵音头一仰,咽下了递来的药物。
护士拿回空空的盖子,一脸埋怨走出门。不一会儿,秦壬抱着电脑走进了病房。
“有事?”秦壬走到床边问道。
他先是把电脑放在桌子上,腾出手来调整一下变形的衣服,随后再把电脑从桌上拿起像是抱小孩一样重新抱回自己的怀里,就好像不随时抱着电脑,就缺少安全感似的。
“秦警官,请你现在打电话让沈队长请他尽快赶过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他说。”
“现在?什么事?你现在先休息,明天再说。”
“不,我很着急。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情况并不像看上去那样遭,精神更是正常的很。我先问一下,这次的死者......卢睿也是由于硬物塞进喉部而导致死亡的?”
“你认识死者?”
“几天前见过一次,在他酒店的顶楼套房里,还有他的夫人。不对!这些现在都不重要,请您回答我的问题。”
秦壬犹豫了一下,扶了扶眼镜答道:“没错,死者死亡原因初步认定为硬物划破食道造成出血把被害人呛死的。”
“那就对了……”她低语一声,“秦警官,我现在一分钟都不想浪费,请您马上打电话,我不是在开玩笑。如果您拒绝,我会现在离开医院直接去警局。”
说话干净利落且态度强硬。
“到底什么事?”秦壬好奇的问。
“是受害者的死亡方式,我有头绪了。”
一个小时后,沈兆墨和穆恒,以及从警局赶来的周延带着一肚子的不解来到病房。他们到达时,澹台梵音刚刚睡醒。
经过这一个小时的休息,她的身体好了许多,起身时不再有头晕的症状,不再四肢无力,这大部分要归功刚刚注射完的营养剂和消炎药。
最让她欣喜的是停止的大脑终于开始了正常的活动,神经活跃了起来。她思索着朦朦胧胧萦绕在脑中的记忆碎片,这些碎片犹如被牵引着一般开始聚集汇聚成了几乎完整的画面。
沈兆墨毫不客气的打断正要说话的澹台梵音,目光里都能喷出火来,厉色斥责道:“难以置信,乱来也要有个限度,你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我很清楚,脖子还疼着呢。”
说着,澹台梵音发觉颈部越发的疼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差点没命,听医生说她脖颈处被切开了个好长的口,再有几厘米就会伤及动脉,必死无疑。可,她毕竟还活着。
沈兆墨看着她,看着她出神思考的表情,再看看她纤细的身体和因为出血过多而蜡黄的面孔,心中的怒火竟又大了些,这让他自己也吃了一惊。
“攻击我的人……我的意思是……有线索吗?脚印……指纹……或是其他……”
“还没有,脚印和指纹就别想了,早被闯进来救你的人们给破坏了,现在就看你身上的衣服还有尸体能告诉我们些什么了。”
听到沈兆墨这样说,澹台梵音悄悄的、用轻到连身边站着的人都无法听到的声音长长的并且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气,随即咽下了她准备说的下一句话。
“你到底去破屋干什么?”沈兆墨问道。
澹台梵音抬起头来,虽憔悴的血色未足,却是处之泰然。说话间她条理清晰,完全看不出来她刚刚死里逃生,“前两个现场,包括刚才的那个废旧的宅邸,虽然现在看起来没什么联系,却都是英国珠宝商人米歇尔分别在光绪二十九年至光绪三十年,也就是1904年到1905年的这一年之间先后修建的。庆华路的是他第一栋别墅,其次是水帘山,而后是施威路。我想,沈队长你们是通过房产管理局保留的档案查到的房屋背景,可房产管理局保存的记录是有时间范围的,很难再往前追溯。于是我花了一天的时间,查遍了资料库里能找到的《地方志》,最后在清末的档案中找到了记录,这是记录的复印件。因此我才会到老城区去看看,不料正好撞上……”
“凶手选择的杀人地点全是这个英国商人的?”
“你们也许会考虑到巧合性,如果单是前两起或许能这样解释,可再一再二并再三就需要认真思考一下了。舜市的古建筑不少,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几处深藏在城区内、不迷上几次路压根找不到的地方呢?”
“现有的证据还是无法排除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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