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征挠着被汗水浸湿的头发,长杏仁似的眼睛眯成一道缝,“这地面挖的都成蜂窝煤了,得进驻了多少只土拨鼠啊,都是那修女挖的?她在找什么?”
“无论在找什么,看这模样恐怕没有找到。”澹台梵音踩着坑洞之间的平地,若有所思的说道。
“咱没一脚踩空就算幸运,可她的死跟这堆洞有什么关系?总不会是房主怪她毁了他家地面而泄愤杀人吧。”
“藏东西就意味着不想让人找到,我想杀死修女的十之**就是藏东西的人。”
“啥宝贝不放银行又不放保险柜却偏偏埋进地下……女儿红啊?”
澹台梵音立刻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此时,她不由得想起之前收到的几张照片。希伯来语的《摩西十诫》,她自认为是对自己毫无用处的东西,可如果寄信人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她读懂,而是让她找呢?就像黄金墙壁指引着“琥珀礼拜堂”一样,难道……修女费力寻找的东西是这份《摩西十诫》?宗教意义上的价值连城倒是事实,可有必要藏着掖着吗?直接告诉各位神父让他们一起寻找便可,说不定他们认为光荣无比呢。三更半夜独自潜入一间破旧的老房子,把地面刨了个遍,最后可能因它而死……要么就是这本《摩西十诫》格外的与众不同,以致必需保守秘密,要么就是修女找的是别的东西,一种见不得人、亦不能被他人所得的东西。
“嘿!想什么呢?”见她呆立在原地半天没动静,韩清征把手放在她面前上下摆动了下,“你说这洞是不是修女挖的啊?”
澹台梵音拨开挥舞在眼前沾满土的大手,“要断定是不是她挖的,我还要知道两件事。”
“什么?”韩清征兴致勃勃的问。
“第一,修女所中的重金属是什么?第二,曾经岛上工厂的信息。”
“简单,第一个你可以去问梅里特,第二个就交给我,我去给你打探。”
澹台梵音一奇,“你去哪儿打探?”
韩清征向身后的居民区一指,接着拍了拍她的胳膊,趁机将手上的土全蹭在她袖子上,“爱讲故事的老人可不单单是咱国家老年人的业余活动,何况我刚来时见到一所当地博物馆,那里绝对有可用的信息,说不定还有近百年来的历史简介呢。”
“我觉得一块去问梅里特比较省事。”澹台梵音拍打着袖子上的土,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不、不、不!”韩清征摇晃着手指,“这你就错了,咱们又不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警方提供的内容属于官方内容,哪能跟民间八卦相提并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警察调查完了也就完了,而后续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会知道。”
澹台梵音琢磨了下,觉得有点道理。
感到她逐渐赞同的目光,韩清征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不用佩服我,我就是这样机智,我在小超市常常听那些大姐大婶们聊家常,那收集到的故事都能出一本书了,阿姨不是作家吗,需要灵感直接找我,免费提供。”
“我妈是惊悚小说作家……”澹台梵音柳眉一挑。
“艺术来源于生活,你可以把他们都当悬挂肉片、这缺一块那缺一块、一见到活人就流哈喇子的僵尸,我不介意,想来他们也不会介意的,反正又不知道。”
澹台梵音:“……”
这哥们似乎能跟穆恒聊到一起去。
两人把石板挨个拼回去,关上门,回到了学院。
沈兆墨的视频通话来的正是时候,澹台梵音刚刚回到房间,结果刚一连上视频,一张猩猩似的大脸就贴满了整个屏幕。
蒙猛跟好奇宝宝似的盯着镜头看了一会,始终不说话,半晌,这位蒙二当家大嘴一咧,冲着什么也没有的身后,用他那和长相有着天壤之别的嗓音兴奋的喊道:“老墨,连上了,你什么时候出来啊!”喊完,他回过头,朝一脸茫然的澹台梵音打招呼,“对不住啊,老墨上厕所呢,我先顶一会儿,虽然上次咱们友好的合作过了一回,但见面还是第一次,自我介绍一下,蒙猛,老墨的高中同学。”
澹台梵音花了几秒钟调回意识,莞尔一笑,“蒙二当家,久仰……给您添麻烦了。”
“一点也不麻烦,别多想,咱从今往后就是一家人,就是……”蒙猛凑到镜头跟前,澹台梵音顿时感觉满屏幕都是他那个大鼻子,“视频里那女的……我听老墨说她服了毒品才变那样的,是真的?”
“或许,可我不敢保证,毕竟没见过真人。”
蒙猛“嗯”了声,“我的人详细分析了视频,剪辑的痕迹有但不多,截图并放大床上的半截舌头,也并未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现在的东西做的都很逼真,什么也看不出来也不能就说明床上的就是真的,对不对。你说是真是假?”
“单纯依照我的直觉……假的,有办法查到发件人的地址吗?”
“试过了,邮件的发送地址在意大利的罗马,可发件人的具体信息就查不找了。”
“意大利……”澹台梵音小声重复。
“视频中的地牢或许就在意大利,你心中有可疑地点吗?”
澹台梵音摇摇头,“我还有事,替我跟兆墨打声招呼,谢了。”
啪——视频关了。
蒙猛:“……”
这姑娘还真有意思。
这时,洗手间的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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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像是个实验体,体内专门培养毒物,”校园餐厅里,梅里特和澹台梵音坐在桌前,翻看着霍尔从中央警局发来的修女的验尸报告,指着毒物检测一项对澹台梵音说,“也不知道犯人跟她有多大的怨仇,你看,光重金属就不止一种,还有一种叫丙烯酰胺的物质,通常为雪花状晶体,多用于工农业,对神经系统有极大的伤害。”
“致命的是哪个?”
“不好说,从体内残留物来看,哪个都可能触发修女的死亡,目击者声称他们看见修女浑身抽搐、呕吐、胡言乱语,恐怕是所有的毒都发挥了作用。还有,修女的肺部发生癌变,虽然只是初期,可加上一大堆异物在体内,她并不会很好过,犯人完全不必多此一举,即使放着她不管她怕也活不长了。”
“当时,警方怀疑修女来赛斯特学院前就被下毒了,有别的可能吗?”
“有的。”梅里特目光落在电脑的报告上,“也有可能是一上岛就被下了毒,不过当年办理此案的警察认为可能性不高,原因是这里的人都是跟修女第一次见面,没有下毒的动机。”
澹台梵音沉默了几秒,过了一会才开口,“毒素不是快速进入体内而是一点一点的进入,这点我赞同,不过却是在她来到岛上后。”
“是谁?用什么方式?”
澹台梵音看了眼手机,离韩清征说好见面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再等一会,别急,我会告诉你的。”
过了十分钟,韩清征果然按时出现在餐厅,他先是在前台点了杯甜的要命的奶昔,又要了块布朗尼蛋糕和几块其他的点心,当他一脸幸福的把它们端过来时,澹台梵音光看着嗓子就齁的发疼。
韩清征极为喜欢甜食,有时,他嫌自己一大老爷们一个人进甜品店丢人,就会生拉硬拽连哄带骗的拖着澹台梵音跟他一起进去,随后,便是一通大快朵颐,看架势能把人家店给吃空,而每次陪他之后,澹台梵音则会有好长一段时间不碰甜食。
“你再这么吃会得糖尿病的。”澹台梵音不忍直视桌上的一堆,不由得觉得自己嘴里的唾液也是甜的。
“我口干舌燥、又累又饿的,让我先补补。”说完,他便咬下大半块布朗尼蛋糕,浓浓的巧克力酱快要把他的嘴给黏住了,梅里特赶忙递给他一杯水。
“怎么样?”澹台梵音挑了两块还算过得去的纸杯蛋糕分给梅里特。
韩清征努力咀嚼着,一只手从包里拿出一本宣传册,翻到有三四张黑白照片的页面,口齿不清的讲:“博物馆拿的,金属加工工厂十年前勒令关闭,原因是什么当地人不清楚,似乎是经济不景气。”
澹台梵音仔细读了读,“工厂建在那栋废弃的旧屋附近。”
“没错,而且听说那屋子这十年来住那里的人很多都病了,有的还算轻,有的直接死了。”
“原因莫不是……”
韩清征咽下蛋糕,“他们都是重金属中毒。”
“等一下,那栋屋子是毒源?”梅里特诧异的来回扫视。
“梅里特麻烦你联系警局,请环境污染调查的专家带上设备来一趟小岛。”澹台梵音诚恳的请求道。
第二天,两位专家扛着仪器到达,设置好仪器后,他们进入了旧屋。澹台梵音站在屋门口,韩清征发现此时她正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似乎是想通些什么。
两个多小时后,专家从屋里出来,其中一人摘下口罩对众人说道:“屋内含有一定量的重金属,我取了地板下的土壤回去检测,当然外面的土壤也需要,考虑到这里附件原本是家工厂,初步怀疑是工厂的重金属泄露污染了土壤,而且从残留上来看,十分严重。”
“原来是这样,所以修女才会重金属中毒,因为她曾连续几天待在这屋里,对了,那个孩子也是,从旧屋回去后就病了,他在这屋子里的时间不长,所以中毒相当浅,才没有大事。”韩清征说。
“因为有地板的阻隔降低了部分毒素的扩散,之前的住户们有的才幸免于难,而修女把地板掀起并挖开了土,等同于直接凑到毒气跟前,就算时过境迁毒素没那么高,但也足够伤身的。”澹台梵音说。
“就是说,跟恶魔无关,但丙烯酰胺的呢?也是污染物吗?”韩清征问。
“不,丙烯酰胺属剧毒物质,服下马上就要人命,看来有人顺水推舟给了她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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