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脸惨不惨白也不要紧,赤橙黄绿青蓝紫,啥色没见过,又不是多新鲜!
“嘿嘿,嘿嘿哈哈”倒是他还诡异笑了起来。
住宅内暗无天光,月色仿佛极其吝啬起来;阵阵阴风咻咻作响,房外的大树也在配合地摇曳身姿,房内上演起了群魔乱舞的倒影。甚至出于风水关系的考量,女主人并没有进行装修,家具也因为摆放位置都没有选择购置。这样空荡荡的一片,让声音在反复地折射出回响。
只见鬼脸深邃见底的俩窟窿扭曲成一道弯弯月牙,毕竟“露似珍珠月似弓”,听着挺有诗意是吧?
妈的,我却要烦死了,反手凌厉地给了一巴掌!
“啪——”这清醒的声音震彻了整栋宅房。
“你有病没病啊?有病吃药没?我家顺带卖点偏方,伸腿瞪眼丸。给您来个亲友跳楼价,998,您准发。”说罢,我头也不回地继续工作。
“我靠,你他妈还敢抽我?”这个“鬼”暴跳如雷起来,作势要反击。
“哟,您可别,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干的是人事儿吗?”我阴阳怪气起来。就这小子,坏心眼多得很,我倘若真是和他厮打以来,那沈玉卿能向着我?这五百万到不了手且不说,我和胖子的名声也折在这了!
张笑看我不中招,自讨没趣,赶紧撇了面罩头套乱七八糟的东西,吐着热气,站在一旁自顾自地捋着头发。
“臭美完了吗?麻烦您回到自己岗位,看看有什么东西,别出了差错。”我忙着汇聚八方风水点的中心,说话没有带什么好气儿。
“嗬,真把自己当大牛了?没吓唬到你,顶多算你不是个怂货。”张笑语气满是酸味儿。
“大哥,我没花钱看戏吧?要不你下次就别在窗户跟前整这死出。”我吴觉没啥大本事,好吃懒做,鸿鹄之志更没有,但是埋汰别人这种事我真看不顺眼,瞧不起谁呢!自然瞅着张笑我就来气。
“别忙活了!给你5万,立马走人!”张笑双手抱臂靠在墙角倚着,痞里痞气的,那俊俏的面容早被利欲熏的不成样子,我真想众筹一双没见过的眼睛。
“一个和尚俩道士那些人,几个答应的,也有不答应的,恐怕都难逃一死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点阴谋论没关系,不过沾血了你还这么洋洋得意?小心报应。”我找到了中心位置,打坐准备听风工作。
“关你屁事!是啊,那些肚肠淌一地的确是人为的,那又怎么样?”张笑扫向我的眼神满是鄙夷,鼻子发出冷哼。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梁瞎子眼盲心不盲。”我实在是不想再搭理这个自以为是的人,闭眼调息,稳住下盘,集中于双耳,侧身倾听。
“装神弄鬼!”张笑大步流星地过来,气势汹汹就要抓起我,却猛地被弹开到石材质地的墙面上,身体滚到地面,仰头一顿就晕了过去。
“好了,出来吧沈中天。”我此刻也是刚刚心情激动难以平复,毕竟谁知道张笑这个疯子能做出什么事。
原来早在张笑跟上来时候,我就觉察出不对劲,我暗自听风和沈中天取得联系,了解到沈中天的确是附着于张笑身上的。自打上次被致命打击夺走玉石后,沈中天完全暴露了自身,再不能自由活动;玉石原本带有的二叔气息,能暂时蒙蔽感知,一旦失去的话,宅房便牢牢束缚了他的魂魄;离开房子,他就会通觉封闭,口不能言,只好勾住阳气依附于其他肉身,于外部环境吸引我的注意。
我之前看似是在和张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其实是在和沈中天传递消息,我俩商量在我听风之际对张笑下手,必须引诱张笑缩短和我的距离,沈中天才能相时而动,以我和他彼此力量的矛盾抗衡将自己释放出来。这样我也可以说是张笑扰乱我施法起了排斥反应,不至于被他倒打一耙,唉,看来《倚天屠龙记》殷素素那句话说的不全面,漂亮的男人也骗人!“你好呀小兄弟,我们又见面啦。”沈中天脱离那副躯壳,挥袖一变,手执摇扇,依旧是温文儒雅的模样,笑眯眯地说道。
温文儒雅,不错,手执摇扇,挺好,等会,手执摇扇???“沈哥好。就是…你怎么还有摇扇呢?”我抽搐着嘴角。
“哈哈,变来玩玩。”沈哥手一挥,扇子又没了。
“我看你喊那么凄厉,跟杜鹃啼血似的,以为你出啥事了呢,你咋这么悠闲?”我顺势躺下来,胳膊交叉当枕头枕着。
“哎呀,这十年都过来了,不急这一时半刻。留个地点好方便联系嘛。”沈中天冲我挤眉弄眼地说道。
“对了,上次你还没和我说完呢,我二叔在哪?”我急忙起身,紧张地询问。
“啊,吴彤?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他先现身,我听吩咐。至于他去哪干嘛,我又不是他老婆,怎么可能管那么宽,我能留口气就不错了。”
“至于我俩的关系,你可以理解为他‘豢养’我。”沈中天摇头晃脑地讲述故事一样。
“去!别搞黄色!”我偏过头假装生气起来。
“哈哈,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嘛。”沈中天飘呼呼地来到我面前。
“我能和你二叔认识。都是因为我娶了一个不爱我的女子。”沈中天盈着星光的眸子此刻也灰暗起来。
“郎有情妾无意。二八芳华,她自有良配;然天灾**,年轻守寡;我不忍心,终是强娶佳人,妄想成家。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我在外打拼,居于高职。可是她却时时刻刻想要再续前缘,我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只好前来吴老板的店铺。“
”想找到冤魂,必须听风,若想沟通,须有中间人,于是我自我了结,以让他二人重归于好。当然了,此等损人阳寿的阴事,代价巨大,喝下鬼茶,听凭调遣,是我自愿。”说完,沈中天如释重负一般,重新露出微笑。
“人不人鬼不鬼,也甘心吗?”我咬着牙说。
“我的勇气足以让我替她阻挡一切,就可以啦。”沈中天怔怔地看着窗外月色,喃喃说道。
沈哥怕不是念事思人了吧?看来最好不要打扰。
我也沉思起来,我怎么不知道家里所传还有此等缺德技艺?而且二叔这样的行为看起来很轻车熟路,不然沈中天怎么会找他做这事。时间也对不上,那看来沈中天确实和二十年前的那帮监视者不是一波。
我年纪也着实太小,没有问过二叔救我的时机,确实很赶巧。我们搬迁的事情,没有告诉其他亲戚,他怎么知道我们在哪?最讽刺的是,我们家就我一个人苟活于世……
“哎,你想什么呢!”沈中天的声音把我喊了回去。
我一抬眼,此刻月光皎洁,风帘浮动,沈中天的十年岁月甚至把他蹉跎出了青丝乌发,温顺的眉眼表现出好像对什么也不在乎。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李白的《关山月》:“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犹如君子风度翩翩、云游四海;“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十年经历,腥风血雨,孤身一人;“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也许别人还有盼头,但他只能选择释怀。
“啊,没事!”虽然不知道沈中天到底是什么人,但如今看来也是一缕孤魂罢了,和我二叔的关系也不是很深,这回,也不知道是不是白跑一趟…
“对了,沈哥,听说这是凶宅?那你为什么会在这?而且谁把你的玉石拿走了啊?”我连着发问了好几个不解之处。
“人间正道是沧桑,我的存在本来就很违反规律,有人管着也很正常。拿走玉石的你可以理解为你二叔的得力助手,他不会让我们肆意妄为,我是一时心急想看看我的鬼茶什么时候才能给,毕竟已经拖了太久了。”沈中天苦着脸,就差嘤嘤嘤了。
“我在这是因为,我们一旦失去玉石,就要被置身于最初的死亡之地。”
“阿这,难道说,这里原来是你的房子?!”好家伙,我激动的两眼放光。
“对哦,对哦。”沈中天得意地笑着,“就是没想到,他们杀气太重,积怨已久。”
突然,我耳朵捕捉到了一阵哀咽的哭声,断断续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简直人间炼狱的嘶吼。我屏住了呼吸,不敢声张。
“谁,会杀气这么重?”我有些不敢看沈中天。
“那可能是我手下残魄吧,都是杀过的人,还在留恋世间…”沈中天嘴角慢慢上扬起来,脸部扭曲着,尾音也越来越小声,再没有初见时的彬彬有礼。
“吴家人,纳命来!”沈中天突然身姿悬空,长发飞扬,双目充血,大手猛地就要掐住我的喉咙,一场较量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