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达故乡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冬日里天气黑的格外早,外边昏昏沉沉的,乌云黑压压的压下来,看来还有一场大学要降下来。
既然已经到了市里,也便不着急回去,家乡的积雪更厚,到处都充斥着浓浓的严寒之气,冻得人缩着手脚,恨不得一直躲在家里取暖。
人多,打了两辆出租车,在市中心找了一家宾馆住下来。
市里的变化很大,很多地方都盖起了楼房,也比往年的时候更加繁华了许多。很多还未拆迁的房子上,大红色的标语随处可见。然而,这几年最常见的宣传标语就是关于计划生育的。
下了车,一行人开始往宾馆里走。顾其修夫妇带着孩子一间,顾灵犀、楚静和高欢欢一间,顾星辰、高志远和高俊一间。反正只待一个晚上,能将就就将就一下。
高欢欢的心情很复杂,坐在床上叽叽咕咕的说个不停。回到自己从小长大的故乡,心里还是很兴奋的,自然也有着思乡之情。只是一想到回到那个没有一丝温情的家里,就感觉有些头大了。
这里很多地方都发生了变化,高欢欢从前在这里上学时候的那些街道,很多都变了样,现在若是让她再重新走一遍,那还得要重新认识一下才行。
顾灵犀和楚静倒也耐心,就一味的听着高欢欢不停地说。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一行人并未准备直接回家,而是选择在市里逛逛,买一些年货回去。高俊和高欢欢过年穿的衣服,顾灵犀早就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家里的年货在帝都带回来也太麻烦了一些,所以,只带了一些当地的土特产,年货还是要在本市购买。
下午时分,他们欢欢喜喜准备回家的时候,天空中又飘起了鹅毛大雪,路上的积雪很厚,车子很滑,行驶的也很缓慢,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顾其修拿出钥匙,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感觉一双手都在禁不住的颤抖。他从来也不知道,归乡的感觉竟然可以让人如此的激动。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贺知章的这首诗,以前只能够说是理解其意。而现在却是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这种感觉,或许在每个人的心里,无论身在何处,离家多少年,最终还是自己的故乡最为亲近。若不然又何来落叶归根这么一说呢!
打开大门,院子里的积雪厚厚的,还是以前的老样子。
一路走过来,村子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些翻盖了,有些甚至扩大了宅基地,院子盖得更大了些。别的不说,且说这村子里的新面貌,就足以看出来这几年村里的发展,确实是不错的。
如今看来,唯有他们这一家没怎么变过了。
但这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才更加让人感觉到回到家时的那种亲切。
光滑如洁的积雪上,被一行人踩出了深浅不一的脚印,瞬时间就增添了一丝人气。
“老大,你去厨房看看那些碳还能烧不,锄一些过来,把炉子点着,取取暖。”顾其修一边开着屋子里的锁,一边满脸带笑的对着顾星辰叮嘱道。
“好来。”顾星辰搓了搓手掌,哈了口气,让自己暖和暖和。
“哥,我跟你一起。”高志远说着,便跟顾星辰一起去了厨房里。那些炭火还是去帝都之前剩下的一些炭火,几年了,不知道又没偶受潮,不知道还能不能点着。
顾其修熟门熟路的找到灯绳,拉开灯的瞬间,屋子里亮起了暗黄的灯光,暖暖的。灰尘在灯光下到处飞扬,灯泡上都结了许多的灰尘丝。且得好好的打扫一番呢!不然这家还真是没办法睡觉。紧赶慢赶的,就想早点回来,能趁早将屋子收拾好了,一家人也有地方睡觉,可没想到还是没能赶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屋子,顾倩倩禁不住的打了个喷嚏,望着顾其修委屈巴巴的说道:“爷爷,冻死了。”
“是有点冷哈!”顾其修抹了抹顾倩倩的小脑袋,农村里的环境,确实不比城市里。顾其修安慰道:“等你爸把炉子点着了,咱们就暖和了。”
顾星辰和高志远弄了满满的一筐碳过来,便开始在炉子里点火。
一家子人就这样挤在屋子里,拥挤的围站在一起。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尘,实在是没有地方落脚。院子里的那口井说不定早就已经被冻上了,也没点热水,想擦也擦不干净。
等炉子点着了,屋子里有火了,先去弄点积雪来烧点热水,将屋子该擦的地方擦擦,把床铺好了,将就着睡过这一晚再说。
“我去看看井里的水冻住了没有。”顾星辰刚点着炉子,便忙活着去打水了:“听说村子里现在家家户户都装上水龙头了,等安顿好了,我去找找书记,给咱们家也按上。”
顾星辰去了院子里,借着屋檐下那昏暗的灯光,走到井边,井盖上早就已经堆积了厚厚的积雪,顾星辰将积雪扫开,找到井盖的边缘,打开来。
探着身子往井里瞧,里边乌漆墨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天上没有月亮,阴沉的很,换个角度,借着昏暗的灯光,能够看见井里晶莹剔透的冰。
顾星辰拿了自己的铁桶,就着就丢进了井里,直通噗通一声,是撞击在了冰面上。他又提起来,重新砸下去,反复砸了几次,才终于听到冰面破碎的声音。
“实在不行先化些雪来烧点水。”顾其修站在门口对着顾星辰招呼道。顾星辰头也没回的喊道:“雪水多脏,冰面已经被砸开了。”
回来的时候,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看到,想必大家早早的就钻进被窝里取暖了。顾星辰原本还想,实在不行就去借点水,可家家户户的大门都关的这样严实,想借也不好意思去敲人家家的大门。
顾星辰一会子功夫,便将水缸提了大半桶。顾其修劝慰道:“先够今天用的吧!别忙活了,烧点水把该擦的擦擦,将就睡一晚,明天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