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高欢欢的内心五味杂陈,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有懊恼,有心疼;有自责,有担忧。太多太多的情绪交织在自己的心间,一时间,她内心压抑的就快要喘息不上来了。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些年来,姐姐竟然过着这样水深火热的生活。原本以为,一个人嫁了,那就是一辈子了。可是,谁曾想到,她这些年来跟着顾灵犀在外边上了好的学校,一直没有时间来看看这个姐姐。
这么多年了啊!高欢欢想着想着,泪水禁不住的滚落下来,说起来,没有时间只不过就是一个托词,虽然距离比较远一些,可不管怎么说,想要来也总能来的了。她到底为什么,就把这个姐姐给遗忘了呢?她到底为什么,就没有抽出那么一丁点的时间来看看这个姐姐呢?
姐姐的丈夫去世了,兄弟姊妹七八个,却没有一个来帮衬着操办一下葬礼的。可姐姐为什么也没有通知娘家人呢?难道是因为胡美英这个母亲,实在是让她太失望了吗?记得又一次她回娘家,高欢欢放学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两个吵起来了,到底是为了什么,高欢欢不知道。她只清楚的记得,姐姐走的时候是哭着走的,她说,这辈子,她再也不会回这个家了。
或许,这个家真的让她失望了。
楚静瞧着高欢欢哭的伤心,实在有些心疼,拿着手帕一直帮她擦眼泪:“好了,别哭了。你看你的脸都肿成找个额样子了,要是再哭,眼睛也该肿了。”
高欢欢哪里还会在乎这些呢?她就只觉得自己愧对自己的姐姐。不管怎么说,从小到大,除了高志远之外,这个姐姐是对自己最好的一个。
小时候所有的记忆一下子涌入了自己的脑海里。姐姐没怎么上过学,但还要出去捡牛粪挣工分,而那时候的高欢欢还小,胡美英总是有各种借口不看她,至此,高欢欢就是在高笑笑的背上长大的。
那时候,高笑笑就那块布做成布袋,将高欢欢一捆,然后用布条在自己的身上一捆,背着她就出去干活了。
其实,仔细说起来,如果说这个家对待最不公平的是高志远,那么最辛苦的就是高笑笑。
她作为一个女人,在这个家里从来没有享过一天的福,她做那么多,都是为了能够帮助这个家里分担一些。
可是,到头来,她嫁出去之后,这个家已经将她当做可有可无的了。
车子一路行驶,顾星辰一路打听,终于到了所为的大王村。
楚静用手帕将高欢欢脸颊上的泪水擦拭干净,对着她安慰道:“好了,别哭了,待会让你姐姐看到不好看。”
好在高欢欢是个听劝的,听了楚静的话之后便不再哭了,但心中的情绪依旧是如此的压抑。
三人进了村子,便将车子停在了一旁,然后步行进村子里去找那一户姓周的光棍家。
别说,这周大奇还挺有名的,稍微一打听就打听到了。但当他们往前走的时候,那些村民看着他们的眼神中却充满着无限的诧异。
到底为什么会如此?高欢欢和楚静也是感到十分的不解。
在村民的指引下,终于看到前边不远处周大奇的家。高欢欢心情一时间变得迫不及待起来,迈开步子就往前走。
周大奇家的大门是敞开着的,里边传来一声声的怒吼,还掺杂着一些东西摔碎的声音。
高欢欢顿住了脚步,一时间不敢继续往前走了,她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担忧什么。其实,她怕迈过去之后,看到的是一种自己无法想象的画面。
“怎么了?”楚静挽着高欢欢的手,望着她询问道。
高欢欢摇了摇头,眼睛又红又肿,就这样可怜兮兮的望着楚静。
家里边又传来辱骂声:“你这个臭婆娘,活够了是不是?我他娘的娶你回家来有什么用?好几年了连个种也给我生不出来。你倒好,给我带了个老不死的来也就算了,还带着个拖油瓶!连顿酒你都伺候不好老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后边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语,高欢欢听着,那心都快要碎成碎片了。她不知道周大奇是不是真的打自己的姐姐了,但她没有听到姐姐发出任何的声音。
楚静松开高欢欢,迈步走到大门前,却见院子里一个长得比较消瘦的男子,正拿着一根枯树枝,那枯树枝一下一下的,就这么抽打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
而这个女人,就是高笑笑。她此时此刻被周大奇绑在了院子里的一根木头柱子上,这根柱子原本是用来做晾条,晒衣服的,可却被这个周大奇当做了一个限制人身自由的工具。
一棍子抽下去,高笑笑的眉头紧皱,疼的紧紧地咬着牙齿,却没有出一点的声音。
楚静实在看不下去了,跨步向前,就冲到了院子里:“住手!”
楚静过去想要夺过周大奇手中的枯树枝,却正巧赶上周大奇那一下抽打下来,楚静这么一挡,正好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一时间疼痛感蔓延全身,疼的她倒抽一口凉气。
原本看到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绑在柱子上打,就已经够让人气愤的了。现在又瞧见自己老婆被抽打成这样,顾星辰的心里怎么能不心疼。一个跨步上前,一脚就将那周大奇踹翻在地。
周大奇“哎呦”一声,原本他也不知道会突入起来发生这样的状况。看到家里来了一些陌生人,周大奇腾地一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骂道:“你们是哪里来的瘪犊子,敢管我周大奇的闲事。”
不打自招,看来他们倒是没有找错门了。
高笑笑身上的棉袄都被抽破了,脸颊上有很多的疤痕印。她长得干瘦干瘦的,真的可以用面黄肌瘦来形容,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血色,看起来十分的憔悴。
她似乎也没有想到,今天会突然有陌生人来帮助她。毕竟她已经在这个村子里住了那么多年来,也挨打了那么多年了,可却没有一个人帮助过她,哪怕是一次。
周大奇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无赖,没有人敢惹他。他的心眼贼坏贼坏的,而且经常来暗的,让你想要找派出所都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