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做多日经指数交割后,赵宏图账户上的钱,一直在银行沉睡。
而港城钱眼投资,还在不断地吸纳投资资金。
这些钱,都是要付利息的。
可赵宏图又没有任何投资。
投资公司,光有支出,而没有收益。
沈万如看着也是心急。
这样下去,年底的时候,公司的账上不好看,到时候年终奖都没法张口。
“赵总,你账户上还有3.2亿米元,按照现在的汇率,那是26.88亿港币。这么多钱,在账户上没动,要不要投资点港股?”沈万如建议道。
他之前是专职律师行业,对投资的事情,不是特别上心。
可自从跟着赵宏图后,看着赵宏图先是做多红球元,接着做多红球过股市,赚了不少钱。
他也开始关注证券市场。
发现,眼皮子底下,其实也有一大块金子,当初却没有弯腰去捡。
恒生指数1986年的时候才1600多点,在1987年2月23日升至2879点,此后一直上涨,在6月突破了3000点。到8月的时候,恒生指数升至3611点,并且没有止升的势头。
尤其是地产股表现特别突出,股价普遍上升五成以上。
升幅高达原股价好几倍的包括联合地产、亚洲置地、四海、大元等等中小地产商
投资者们集体唱多股市。
就连沈万如楼下的老太太,目不识丁,靠多年来替人做保姆积蓄下一笔财富
按理说,这位老太和股票是压根挨不上边的。
当这位老太太的邻居,福嫂却在前段时间买了股票,每次见了老太太都对她说“今天又赚了一笔。你为什么不买?买啦,地上有金也不去拾。”
终于,老太太经不住邻居三番五次相劝,拿着全部的积蓄进入股市。
这段时间,也赚了不少钱了。
老太太去年的时候,可是把一部分钱,都投资到沈万如的钱眼投资的。
也就是在前段时间,都赎回了,投入了股市。
现在,老太太每次看到沈万如,也都要和他说,最近在买股票,又赚了多少钱。
弄得沈万如都心动了。
可是,没有赵宏图的指示,他又不能操作资金。
眼睁睁地看着恒生指数一天天往上涨,好像看到钱从自己的身边溜过去,只要一伸手就能捞到。
这种感觉,心痒痒的。
但,沈万如的建议,赵宏图还是拒绝了,并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米国1985、1986年的经济增长只有2.8%和2.5%,与此同时,消费却是以每年4%的速度增长,居民的住宅固定投资每年增长了10%。
经济增长赶不上消费和物价的上升,并且也赶不上房地产的投资增长。
此外,联邦政府的开支也一路走高,每年增长7%,而州和地方政府开支年增长也高达4%。
换言之,米国经济目前的增长主要是依靠债务和政府开支带动的,表面上股市的繁荣其实是源于这种账面繁荣的注水。
这么不理想的经济数据,我觉得米国市场,估计在这一两年,肯定会出现问题。而米国打喷嚏,全球都要吃药。
所以,咱们的钱,先放着不动。”
不甚理想的经济数据令市场感到了失望,米元贬值的忧虑肯定会让人们担心通货膨胀的到来。
股票市场,有时候做的就是情绪市场。
只是,在1986、87年,投资者的乐观情绪几乎成了一种普遍的“共识”。
沈万如是没法违背赵宏图的意志,决定不了赵宏图的决定。
赵宏图账户上的3.2亿米元,还有这段时间,又收到投资资金428万港币。
这些钱,都不能动。
钱眼公司的钱,还是只能继续沉睡。
但沈万如,自己还有一笔资金。
他从1986年八月份,开始跟着赵宏图。
一个月工资有三万港币。
去年拿到了年终奖三万港币。
四月份,赵宏图平仓汇率后,奖励了他一百万港币。
这些钱,他存下来了120万港币,全部都跟着赵宏图一起投入到了做多日经指数上。
只是,他没有敢用杠杆。
买入的时候,日经指数是22586。
沈万如和赵宏图第一次见面,是在1985年,当初赵宏图带了160多万米元,在汇丰银行开始炒汇率。
第二次是一年后,赵宏图再次入港,投资日经指数,陆陆续续,更投资资金十多亿米元。
不管是做汇率还是日指,赵宏图的判断都是非常准确。
按理说,沈万如也没有理由不相信赵宏图的判断。
但是,现在日经指数,是25000。
比之前赵宏图出的时候,26048,反而下降了1000多点。
应该说,在赵宏图出了后,日经指数最高涨到26118,之后是一直在走低。
当初赵宏图交割日经指数的期货时,沈万如还问过赵宏图,是不是红球国的股市不行了。
可赵宏图的答复,估计还能再涨上几年。
但结果是,他的钱,一直在缩水。
再看看港股,一路上涨。
从八月份赵宏图交割日经指数后,恒生指数从3500点涨到了现在的3700多点。
日经指数和恒生指数的表现,让他对赵宏图的话,有点质疑。
于是,他把自己投资日经指数的钱,都交割了,共132万港币。
全部都投入到港城股市。
9月28日,恒生指数3884.7。
10月1日,恒生指数最高曾一度升上3968点,其后市场呈现多空相持,但全天大盘仍然上升6.09点,以3949.73点收盘。
第二天更是创下了54.1亿的成交量。
10月份以来,港股表现非常抢眼。
沈万如和广大股民一起摩拳擦掌,等待恒生指数攀上4000点的新高。
虽然这段期间美股已经出现跌势,但港股却摆脱外围跌势的影响仍在高位争持上落。
港城市场一片看多,从联交所主席李福兆到普通的港城股民,乐观情绪遍地。
10月16日星期五),恒生指数午时一度下跌近百点,沈万如不知道大盘为什么会下跌,只知道就是下跌。
中午,消息面上毫无动静,不少券商认为全无看淡的理由,午后买入,大盘迎来反弹。
周末,沈万如看到报纸消息,得知周五是因为收到米国加息的影响。
但,报纸上的股评家,多数对后市极为看好,什么米国加息全然不放在心上,下周反弹回升似乎已“板上钉钉”。
此时的港城社会安定繁荣,背靠中国大陆的经济也十分稳定,沈万如有充分的理由对证券市场保持乐观。
1987年10月19日,天气晴。
写字楼中职员像平常一样上班,工厂工人一如往日照常开工,港城没有不利的经济新闻出现。
港城宁静的天空呈现令人心旷神怡的蔚蓝色。沈万如的心情也如同这透彻明净的蓝天一样敞亮。
10点,联交所开市,蓝筹股纷纷低开,卖盘汹涌而至,开盘仅15分钟,恒生指数已跌去120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港城沦陷了吗?
股民相互询问。
中午12点,恒指再跌去约140点,报3524.64点。
恒指盘中最大跌幅超过150点时,触发了期交所的“熔断”。
前段时间有传言,红球国财团将出价每股13元以上,发起全面收购要约,刘鸿有意狙击,沈万如跟着逆势追捧。
午间休息,中环一如往常,茶楼和餐厅人满为患、喧闹不已,但可以看到许多人脸上都失去了笑容,神情相当凝重,银行的股票报价机前站满了人。
无论是吃午餐的券商、投资者或是交易员,所有人的面部表情都不似往日那样轻松,而是如临大敌一般的凝重。
每个人都隐约感到,这次来势汹汹的下跌,并不会就此停息。
港城的广播、电视把股市在上午大跌的消息传了出去,配上骇人听闻的标题,担忧和恐慌传遍了整个港城。
下午2点30分港股开盘,那些在午间休息时听闻了股市暴跌的股民纷纷选择卖出股票,机构也开始大量出货,卖盘成排山倒海之势,多只股票买盘下空无一人,连此前逆势上涨的置地也顶不住压力开始走弱。
开市后的1小时内,恒生指数下跌185点,跌势比上午更加急迫。
比起当天上午,买家更少而卖家更多,股市急坠的势头根本无法遏制。
沈万如心情,从绝对乐观转为极度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