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就是走个形式
冯桂凤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
一大家人围着饭桌，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着饭，倒也其乐融融。
午餐过后，冯桂凤把给大舅和大舅母买的礼物拿了出来。
大舅和大舅母看到礼物后，绷着的脸一下子舒展开来。
“凤啊！你看你来就来呗，还带礼物干嘛？哎呦，这件尼龙大衣应该不便宜吧？我可是听说了，你家今年可不宽裕。”大舅把大衣放在手中揉捏着，脸上满是欣喜。
冯桂凤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嫂子，小李子出去这半年多，赚了一些钱，要不我还真买不起这间尼龙大衣呢，哥，这是我给你买的中华香烟。”
她说着话的功夫，又从皮包里抽出了一条中华香烟。
冯宽看着这条中华牌香烟，心里面早已乐开了花。
“凤啊！你这是干嘛？”
冯桂凤看见哥哥和嫂子，脸上的笑意也变得越来越浓。
下午，一大家子人坐在厅堂里，聊着家常。
而这是，午睡刚刚结束的冯大勇忽然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爸，妈，我去连城机械厂报道去了，下午可能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点啊！”冯宽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李响道：“刚好你弟弟也来咱家了，你带着他去见见世面吧！如果机械厂还缺人的话，让李响也在你那上班吧！”
这一条香烟，外加一件呢子大衣，一下子把冯宽给整舒服了。
冯大勇脸上满是不情愿的神情，不过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件事情。
“行吧！弟弟，你跟我去看看也行，没准真能混个国企大厂的工人当当，不过没有我的指示，千万不要乱说话啊！”
李响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吧！”
“嗯？”
冯宽听了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
“你知不知道，当个国企职工有多光荣啊？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怎么不知道珍惜呢？”
冯桂凤赶忙出来做和事佬：“小李子，这机械厂的工人不管你做与不做，去见见世面总归是好的，你现在也没什么事，就跟着去一趟吧！”
别人的话李响可以不听，但母亲的话，李响还是得尊重。
“行，那我就去跟着看一趟吧！”
冯宽家距离连城机械厂并不是太远，李响和冯大勇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便到达了连城机械厂。
连城机械厂的面试地点就设在一间仓库里，仓库的外面摆放着十几把椅子，此刻，，仓库内的没把椅子上都坐着一个年轻人。
冯大勇就近找了一把椅子，很自然地坐了上去。他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身旁穿着一身绿军装的年轻人，笑着说道：“兄弟，你也是城南中专毕业的吧？我在学校里好像见过你。”
绿军装似乎有些放不开，他冲着冯大勇点了点头，有些腼腆地说道：“我是城南中专三班的，你呢？”
“兄弟，我是城南中专一班的，看你好像有些紧张啊！咱们中专不都是包分配的吗？你紧张什么？”
绿军装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了，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兄弟，你想说什么就说呗，有什么放不开的？”冯大勇拍了拍绿军装的肩膀，大笑着说道。
绿军装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同志，你听说了吗？从今年开始，连城机械厂不包分配了，还要通过面试，如果面试没有通过的话，就完了。”
冯大勇再一次拍了拍绿军装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兄弟，你这消息是听谁说的啊？”
“这个，我也是听咱们学校的老师说的，也可能不准吧！”
“肯定不准啊！”冯大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却布上了一层阴霾。
里面的人面试的很快，一个接着一个，不一会的功夫就轮到了绿军装。
“兄弟，加油。”冯大勇默默地给绿军装打气。
绿军装一咧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之后便走进了仓库。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绿军装出来了，可是却带着一丝哭腔。
“兄弟，什么情况？”冯大勇见绿军装带着一丝哭腔，当下有些紧张地问道。
绿军装咧开嘴，却怎么都没有笑出来：“里面的面试官让我回去等消息，我听学校的老师说，这就是没戏了。”
“兄弟，咱们城南中专不是一直包分配的吗？让你回家等通知，也许真是让你等两天呢，你也不用太着急，在家里耐心等待就好了。”
绿军装勉强点了点头，这时，两滴泪水也顺着他的眼眶流了下来。
冯大勇安慰了绿军装一番，之后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李响道：“表弟，等我好消息。”
他大踏步走进仓库，带着满满的自信。
李响微微摇了摇头，坐在长椅之上，百无聊赖地打盹。
他一边打盹，一边想着之前见到王定贤的场景。
李响如果记得没错的话，王定贤好像就调道了连城机械厂做厂长，这未免太巧了一些。
而就在这时，冯大勇也从仓库走了出来。
他四肢麻木，眼神空洞，就这么直直地往前走着，甚至连撞到长椅都丝毫不在意。
“冯大勇，你这是怎么了？喂！冯大勇……”李响叫了好几声，终于把冯大勇的魂给勾了回来。
冯大勇看了一眼李响，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完了，连城机械厂我进不去了。”
“我知道。”
李响的印象中，冯大勇并没能进入连城机械厂，而是进了环卫处，当上了一名环卫工人。
后面，他一辈子的人生轨迹都是在环卫处度过的，工资不算太高，但很稳定。
“你怎么知道的？”冯大勇一脸古怪地看着李响，有些不解地说道。
李响笑了笑道：“我看了一下这些面试的人，都是开开心心的进去，然后哭哭唧唧地出来，显然，他们的面试结果都不太好。”
冯大勇收住眼泪，无比心酸地说道：“兄弟，我算彻底完了，刚才那个面试官见到的时候，直接和我说，让我另寻高就，他甚至连让我等消息这句话都没说，你说我比刚才那个绿军装差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