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韩川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心有余悸地看向夜枫,“你能懂我那感受吧?现在的霍总就是地狱修罗,那低气压,那气场,那不近人情一脸冷漠的样子……” 他抱怨,“太难相处了,一秒钟我都待不下去!”
谁接受过了春天的滋润还怀念冬日的冷漠啊!
他才不是受虐狂好吗!
夜枫默默点头,认同了这个想法。
“夫人……”宋韩川艰难咽咽口水,看向简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你千万别害怕。”
简夕懒得废话,“说。”
“我初步判断,现在的霍总,是当初刚和你结婚时期的霍总。”
宋韩川理性分析,“他记忆里,有关爱你的一切,已经被自动转化成为了合理的记忆,比如来这里是为了拓展生意版图,和叶敬修之间的决战也只是因为叶家血脉……”
所有的有关爱着简夕的一切,都被他的记忆抹除了。
而他对简夕的印象,就停留在了当初结婚之前,霍盛庭对简夕的判断:恶毒,卑鄙,不择手段。
简夕心里一惊。
之前做过的梦境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在脑海中浮现。
霍盛庭会不爱她吗?
这一世大概是不会的,可前世会。
原本应当淡忘了的记忆在这一刻又显得尤为清晰,前世霍盛庭对她的刻薄,对她的嘲弄,对她的侮辱,历历在目。
他是那样讨厌她,一如现在。
手心紧了紧,简夕的心情很是复杂。
宋韩川道:“夫人,你放心,我们会积极赵药物让先生配合治疗的,他现在的状况很像是医学上重大事故后的应激障碍,一般来说,在重大刺激下,短暂时间内他会失去一些最重要的记忆。”
很显然,对霍盛庭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简夕。
“有把握治好吗?”简夕抬眸。
宋韩川犯难,“夫人……我只能说,我会尽力。”
这种案例在医学上不算少,但治愈率不是由医学单方面决定的。
“在这个期间,我们会找一切能够刺激霍总想起来有关你的事情的点,你也要配合帮忙一起,比如说和他说一些你们之前的美好记忆,还有不断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想起来你……”
简夕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才红着眼圈点点头:“好。”
这里一大帮医生们都是醉心医学的直男,是以没人第一时间能体会到简夕细腻的情绪。
“夕夕。”
一旁观望了半天云老太太走了过来,温柔牵住了简夕的手,“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
“奶奶……”简夕眼眶泛红。
她那么爱的人,一觉醒来,却把她当成厌恶至极的女人。
原先她还期待能和盛庭一起回国,一起给宝宝庆生……现在这一切都消失了。
“夕夕,委屈没事的,奶奶在这里。”
云老太太哄着她,“你还有我们,有这个家。霍盛庭当然也会发现你的好的,如果最后他还是选择不爱你,你就离婚,回家。”
简夕鼻子一酸,“谢谢奶奶。”
“一家人说什么谢。”云老太太嗔怪道。
简夕的心却暖洋洋的,像是被什么温柔地包裹住了一样。
她还有家。
也有两个这么可爱乖巧的宝宝。
上一世她都那么努力追在霍盛庭身后了,现在嘛,也不过小菜一碟!
她相信,盛庭迟早会想起来和她做过的这一切的事情的。
“奶奶,我没事。你别担心啦。”简夕温柔笑笑。
“你这孩子,有什么事情就喜欢自己一个人承担,唉。”云老太太无奈。
“哪有……”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纪辰萧看着这一幕,心口有什么动了动。
眸光跟随着简夕的情绪起伏,那双漆黑的乌眸里,像是再也盛不下他人。
唯独是简夕的身影。
也唯独是她千万种模样。
纪辰萧转身,从热闹的房间里离去。
*
那天最终以简夕回云家参加了大家给她举办的洗尘宴结束。
这是参照了华国的习俗,大灾大难之后的一种去晦气的办法之一。
其一当然是为了简夕的身体好起来,其二则是恭喜霍盛庭醒来——毕竟前阵子每天看见简夕那样执着守着霍盛庭的模样,谁看了都心疼。
就连当时病房里的小护士都偷摸看着简夕枯瘦的样子,感慨万千。
翌日一早,简夕就提着自己做的水果拼盘和甜点去医院找霍盛庭。
他还在养病,坐在病房的沙发上,面前的桌子刚好用来放笔记本。
不得不说,即便是这样了,霍盛庭还是盛世美颜。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轮廓冷硬锋利,眉眼清冷,薄唇紧抿,眸光专注地落在面前的工作上。
简夕进来时,第一眼就看见了他绝美的侧颜。
心中微动,她像是无数次那样,扑过去甜蜜道:“盛庭,我来看你了。”
霍盛庭眉头一皱。
这个场景带来的熟悉感太过强烈,在他头脑还没有做出反应时,手臂就已经非常自动地接住了她。
简夕笑着挤在他怀里,“老公,上午的工作很多很忙吗?”
水果盒子和甜品被放在了桌上,霍盛庭黑了脸,“下来。”
他也不理解为什么刚刚身体那么快做出了动作。
眸光落在简夕那张脸上,心情微妙。
她跨坐在他身前,懵懂地眨着水盈盈的杏眸,长长的眼睫像是沾染了清晨的露水,轻轻地眨动着,撩拨着人的心弦。
唇瓣微微张着,晶莹红润,泛着诱人的光泽。
让人……很想亲一口。
霍盛庭脸色却很冷,他毫不怜惜地大力将简夕扯了下来,“简夕,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以后不要做这么亲密的举动。”
否则,下一次就是直接让夜枫丢人了。
霍盛庭以为简夕会明白这没说出口的话里的意思,松了松领结,锁眉冷漠无比。
“我才不。”简夕笑眯了眼,她毫不犹豫再次扑上去,“你是我老公,不喜欢你喜欢谁呀?我偏要亲密。”
女人柔软的腰肢和柔若无骨的小手再次攀了上来,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轻轻摩擦,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