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去,不是别人,正是白书记的侄女白美美。
将士文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熊主任看他这被吓傻了样子,猜他果然不知道这事儿。心里得意,将士文这下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白美美目光在办公室巡视一圈,最后落到将士文脸上,问:“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熊主任安慰地拍拍将士文肩膀,拿着书去了教室。
白美美一脸奇怪,办公室的气氛怎么那么沉重。
将士文张张嘴,原本早已酝酿好的一肚子训斥,最终化成了无声的沉默。他这会儿后背止不住的冷汗连连,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把白书记的侄女给骂了,这不是老虎头上拔毛,不想活了嘛。
白美美想他应该是来找茬的,但这会儿又不说话,搞不明白这些当主任的都在想些什么。
白美美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发觉他不对劲儿,才试探道:“老师?你哪里不舒服吗?”
将士文抬起头,扬起勉强的笑容:“没事儿,没事儿。”
“那?”
将士文这会儿哪敢提白美美和燕京山昨天在校门口那档子事儿,说起来,他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于是便道:“我们班燕京山同学哪都好,就是性格有点内向了,看你和燕京山好像关系不错,麻烦你以后多跟他沟通沟通,我也好放心啊。”
将士文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假的很,他非常期望,眼前的白美美能够明白,他说的全是大反话!
白美美眼睛一亮,将士文脑袋被砸了?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可不管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既然他说出口了,自然要好好利用起来。
将士文一看,她像花儿般绽放的笑容,就知道要坏。
果不其然,白美美顺竿子往上爬,甜甜道:“老师说的是,我一定积极帮助燕京山同学,共同努力,共同进步!”
将士文眉心抽抽,燕京山次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名,共同进步个锤子!该进步的只有她自己吧!
就在将士文强忍不露出自己家好白菜被猪拱了的痛苦表情时,办公室门口一道低哑磁性的嗓音响起:“报告。”
白美美惊喜地扭过头,还没等将士文张口就道:“京山,你也来啦?刚才将老师,让我们互相帮助,互相关心呢!”
燕京山狐疑地看向将士文,将士文当着白美美的面只好硬着脸皮说:“是啊,同学校友之间就该互相帮助,互相关心。”
燕京山视线投向笑容满面的白美美,头发根都带着你怎么做到的疑惑。他已经准备好洗耳朵了,没想到将老鬼不仅没有训话,反倒换了个人似的,就他那抓着错,不把人咬下一口的德行,不是白美美搞得鬼才怪。
白美美被他用奇怪的眼光审视,也不恼,水灵灵的美目宛若秋水,把一腔热情全部送到他眼下。
燕京山眼皮一跳,赶紧垂下视线。
将士文察觉小年轻你来我往之间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气氛,痛心疾首,在脸色再也绷不住之前,把他们俩打发了出去。似乎这样就能眼不见心不烦。
出了办公室,白美美就更放肆了,在她心里,刚才就是过了明路,老天爷都在帮她,期期艾艾地说:“京山,我以后可以直接去班里找你了。”
燕京山侧目瞥她,没有说话。
白美美再接再厉:“京山,我们中午一起回家好吗?我想坐你自行车。”
白美美若是单单为了让自己帮她补课,不必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事情,可偏偏她不仅做了,还……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燕京山觉得有些头疼,或许一开始就该离她远一点。
没等到燕京山回应,白美美难过地垂下眼睑,燕京山这个角度,从上而下,正好能看到她蝴蝶似的睫羽逐渐失去了灵性,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似的。
他脑海中闪过她发红的眼眶,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好。”
白美美刚回到教室,李海子便关心道:“富美同学,你没事吧?”
白美美笑容灿烂,摆摆手:“没事。”
李海子被她的笑容晃了眼,心口一阵酥麻。
一旁的何月茹忍不住惊讶道:“怎么会没事?那将主任刚才叫你去做什么?”
校内谈恋爱,十有**是会请家长的,白美美凭什么毫发无损?难道她和燕京山是假的?所以才没事!?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就连李海子都觉察到不对劲,朝她奇怪地看过去。
何月茹被他们盯着,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补救:“我就是觉得奇怪。”
白美美勾起嘴角,讥讽道:“奇怪我为什么没有被将士文收拾对吗?”
白美美语气犀利,眉眼突然变得锋利起来,冷艳又好看,就是攻击力太强了。李海子瞪大眼睛,没搞懂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何月茹抿着嘴唇,脸色有些苍白,白美美最近就跟吃了炸药似的,一点就燃。她只是问问而已。
白美美看着她倒人胃口的脸,连带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白美美直白不加掩饰的鄙夷落在何月茹脸上,就像在啪啪打她的脸,她也不敢再问了,直接逃回了自己座位上。
李海子摸不着头脑的问:“她没事吧?”
白美美没有了刚才的尖锐,含笑道:“大概有事,脑子病得不轻。”
中午放学,白美美又被王月叫去办公室问话,好一顿搪塞之后,才跑去一班见燕京山。
结果,一班教室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燕京山又没有电话,白美美只好又连忙赶去校门口,就怕他等急了自己先走了。
白美美匆匆忙忙地出了教学楼,四处一扫,就见燕京山和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站在树底下,离得还挺近!
田娇从陈姨那里知道燕京山要辞职,就一晚上没睡好,来了学校又怕一班班主任,不敢去找燕京山,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放学,才在十班楼梯口堵到他。
燕京山虽然是对着她,视线却一直朝着教学区方向。
田娇问他:“你怎么突然要辞职?”
燕京山因为在陈姨店里打工的缘故,对田娇有几分忍让,往常田娇在学校里跟他说话,也能强忍不耐搭几句。
田娇质问的语气,令他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
“是不是因为十班的白美美?”
“我听说了,昨天放学你还骑自行车载她!”田娇十分委屈,她从初三就认识燕京山了,还一次都没有坐过他的自行车。
她话音刚落,就察觉燕京山幽冷的视线,凉飕飕地落在她脸上,田娇呼吸一滞,仿佛就在刚刚的一瞬,触了他不可碰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