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柏的手苍白的不像样,瘦弱枯骨,顾瑾将手附上去,然后对还在一片混沌之中的荀柏说,“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一向孤僻不愿意和陌生人来往的荀柏,竟然听了顾瑾的话就张开口。
顾瑾诊完脉,又检查了几个关键的地方,这时荀柏喝了药病情平稳了许多,顾瑾见荀清瀚和江颐都看着她,有些紧张,但还是说,“荀教授,江阿姨,能借一步说话吗?”
之所以没有在屋子里说,是不希望荀柏本人知道他的病情,而影响他对于自己身体的心情。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沈青松和温宏毓现在都在门外等着她呢,为了不让他们担心,顾瑾想要出去和他们交代一下,刚刚她为什么会走进去。
荀清瀚和江颐对于顾瑾突然给荀柏把脉的事情,虽然诧异,但毕竟顾瑾是温宏毓的学生,应该跟着温宏毓学了不少医术,能给她增长一些心得也是好事儿。
但刚刚混乱之中过来的荀菀却觉得好笑,“你是什么人?要找我爸妈借一步说话,他们凭什么听你的。”
“荀菀!”荀清瀚冷了脸,“荀柏今天吐血,温老和顾同学是专程给他看病的,不许无理。”
顾瑾笑了笑,没和荀菀计较,转身出去,在温宏毓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温宏毓点了点头,“你看的确实不错。”
“师父,这病我能治。”顾瑾轻声说。
温宏毓大为震惊,“这病……”
“我知道。”顾瑾的目光很冷静。
看着少女自信地一双冷眸,温宏毓点了点头。
“顾瑾,直言不讳吧。”温宏毓看向旁边的荀清瀚和江颐。
顾瑾平静的说出自己的诊断,“病人的脉象虚浮无力,心脏供血不足,从出生开始就手脚冰凉,到后来慢慢发展成浑身都无力、开始吐血,五脏六腑都灼烧的厉害。
像这样的病根源就是他的底子虚,阳气不足,即使补齐了也会很快流失,只要能够巩固体内的阳气,把吐血的症状消减了,他的器官都会慢慢地恢复。”
顾瑾一席话没有任何阻碍的说出来,有理有据。
这些年荀柏大部分看得都是西医,中医也有但比较少,因为中医需要学习的时间更长,有建树的中医在这个年代并不多。
荀清瀚和江颐本人都是外科大夫,对于顾瑾说的这些话,他们能够听懂是什么意思。
所以也能分辨顾瑾说的话是对的。
“孩子,你说的都对。”江颐的眼底燃起了几分希望,“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家小柏还有救是么?”
顾瑾点头,低头给荀柏开了两个药方,一个是为了给荀柏补气血,一个是为了巩固,对症下药。
这些药,其中有几味并不常见,但是前阵子顾瑾在省城卖了一次药材,在市面上有流通,以荀家的地位应该能够买到,把药方写好了之后,顾瑾把它交给了江颐。
“还有一味药,也是要一起吃的,只是我放在家里。”顾瑾又说。
江颐立马说,“我让人跟你取。”
江颐把药方收起来,让荀清瀚开车跟着顾瑾他们回去取药。
虽然现在荀家人的表现很热络,但顾瑾非常清楚,江颐和荀清瀚本人都是医生,到最后会不会用她的治疗方案,还不一定。
但顾瑾也不会强行跟他们保证,这药方能治好荀柏的病,更不会暴露自己重生金手指的秘密。
行医治病,讲究的是一个缘分。
她能办的事儿已经办到了,如果荀家最终没有根据她的方案来,不相信她的医术,那说什么都没用。
同时,顾瑾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荀菀,或许……
她可以利用荀菀的好胜心,来帮她一把?
路上,温宏毓对顾瑾的表现很满意,“不愧是我看中的徒弟,望闻问切的功夫到家,你这样的天分成就未来比我还强。”
“师父,你相信我,欣赏我,自然觉得我身上有很多优点,但是这要是落到不喜欢我的人眼里,恐怕成了装腔作势。”顾瑾并不太乐观。
温宏毓叹了一口气,“尽人事,听天命。”
随后又安抚顾瑾说,“当初看你给沈庄治病,我就知道你对于某些疑难杂症,确实有非常高的天赋,不管荀家用不用你的药方,都无法对你的天赋造成影响。
如果荀家不用,那说明这就是荀柏的命,你也不用难过,你才十九岁,未来的路很长,以你的医术扬名立万不成问题。”
“师父,我明白。”顾瑾点了点头,“我行医,哪怕一辈子寂寂无名我也不在乎,只要救治了每一个我能救治的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荀清瀚开车跟顾瑾取了药,问清楚了用药的注意事项,就回去了。
没过多久,荀菀带着一个同学,还有同学的父亲,到了荀家,“爸、妈,这是我之前一直跟你们说的名医,是我同学戚杰的父亲,叫戚锦辰,祖上曾经是御医,在治疗荀柏这类病症方面,非常有心得。
现在正好荀柏已经醒了,可以让戚大夫给他把脉,我相信戚大夫的医术肯定能治好荀柏的病。”
江颐和荀清瀚看了看荀菀,又看了看戚锦辰,心里很是挣扎。
荀柏的病了这么久,一直没有起效,他们舍不得看着荀柏离开,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菀菀,你请了神医的事儿,怎么没跟爸爸妈妈说呢,要是提前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安排时间。”江颐有些委婉,也很为难。
“当时不是美佳姨的丈夫温老在,还有那个什么讨厌鬼顾瑾也在,我不好说么!现在人都请来了,我也是为了荀柏的病好。”
旁边的戚锦辰听荀菀说温老,皱起眉头问,“温老,是唐省的神医温宏毓温老么?”
江颐知道规矩,既然已经请了温宏毓,那就要相信温宏毓,多请一个过来,若是撞上了医术观念一样还可以商量药方,没撞上这么背地里把人叫来,实在是让两名医生的处境都尴尬。
当时荀清瀚问荀菀,为什么不提前说,也是这个原因。
谁曾想荀菀,直接就把温老来过这事儿说了。
这样戚锦辰难免质疑他们对自己的信任程度,医患关系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如果双方没有信任基础,那病是不可能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