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我不饿，”姜月华摸摸腰间的‘游泳圈’，心中哀叹，姥都把好吃的给她吃，她肯定瘦不下去。
瘦不了肯定不行啊，她还怎么替江月华在这个世界混下去。
“咋会不饿，你还没吃早饭呢，”王春娥硬要把米糕塞到她手里，“你以前可乖，姥给啥，你就吃啥，一点儿也不挑食的。”
天哪，她这可不是挑食，是……
“姥，我想等姐姐回来一起吃，可以不？姐姐对我那么好，我吃独食要天打雷劈的，”姜月华指着天，正气凛然道，“我可不想被雷劈。”
正巧了，外头忽然想起一声‘轰隆’，王春娥吓了一跳，忙捂住了姜月华的嘴，“那好，那姥给放好了，中午等你姐回来，你俩一起吃。”
姜月华瞬间感觉腰间累赘轻了几分，“那我出去玩了，姥。”
她得多运动运动，争取瘦下来。
王春娥却是放心她出去玩的，外孙女已经会说话，脑子也激灵，倒不怕吃了亏还说不了话。
姜月华一出院子就开始撒欢，蓝天啊，大地啊，绿草啊，野花啊，她来了。
沿着田边地头跑了一茬，她已经是满头大汗。
身上已经旧的发软的衬衫格外吸汗，贴在身上，略显难受，于是沿着小路回家。
远远的，章菲菲和章金贵姐弟俩在自家院子墙头看完了姜月华这一时段的锻炼。
“姐，小胖子这么灵活啊？以前笨手笨脚，连走个路都喘，你看现在，还会撅蹄子，那脚踢得和村里那头驴一样，”章金贵，十八岁，看起来也是瘦瘦小小的，不爱读书，早早辍学在家，今天本来要去学木匠手艺，这不，犯懒了，就没去。
说话这尖酸刻薄的腔调，像极了他们的母亲张彩丽。
“这还不是重点，”章菲菲感觉自己的膝盖还隐隐作痛，“你发现没，她很开心？”
“嗯，”章金贵老神在在地点头，又问，“她为啥会这么开心？”
“我哪知道啊，你不会自己动脑子的？”章菲菲不满地瞥了自家弟弟，“肯定是有人给她撑腰。”
“谁？”
“我哪知道哇，你……”章菲菲刚要训章金贵两句，忽然想到一个人，“会不会是粱枫那个疯子？”
昨儿，粱枫救姜月华出深坑的事情可都传遍了，如果不是两人关系好，他咋会救她？
“有道理，”章金贵又一副成熟的思考模样，“肯定是这样。”
“她以为有粱枫撑腰就了不起了，哼！”章菲菲朝着墙头呸了一声，道，“我就不信，粱枫还能次次给她撑腰。”
说完，跳下垫脚石，转身往屋里走。
“菲，你的裤子咋啦？”张彩丽正搓着手中的菜籽油，颇有仪式感地往头发上抹了抹，又力道均匀地重新来了一边。
这头发是乌黑油亮，喷香喷香的。
章菲菲低头一看，膝盖的位置破了个洞。
难怪大腿今天比较凉快，原来是裤子漏风了。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啊，”张彩丽皱着眉头得得得地开说了，“家里穷，没钱天天给你做新裤子，你爸那没出息的，也不知道赚大钱养我们娘仨，你弟弟都十八岁了，该说亲了，没有钱，可就打光棍儿。”
“妈，我……”
“你什么你？不就是让你去一趟章芸芸家么，回来咋就这样啦？你都多大的人了，要懂得为爹妈分担一点儿，你还有个弟弟，你以后可要帮扶你弟弟的，知道没？”
章菲菲在姜月华吃了亏，还没来得及诉苦就被听到哔哔哔的一阵训斥，心里的委屈就冒了出来。
“妈，江月华那个小胖子欺负我，压在我身上，我的裤子才破的，”她的哭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眼泪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啥？”张彩丽以为听错了，“你让江月华那小胖子欺负了？”
“嗯。”
“她咋敢欺负你？你说，是不是你奶给帮腔的？如果是她，回头我让你爸去她家要布料钱去。”
章菲菲心里顿时乐了，可转念一想，管奶要布料钱，那对姜月华没有丝毫损失啊，奶对那货那么好，肯定会乖乖给钱。
这对她章菲菲来说，出不了心中恶气，那是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的事儿，必须得让江月华吃点苦头才能解气。
“妈，是粱枫给她撑腰的，我去她家的时候，粱枫刚好在。”
“粱枫和她合伙儿欺负你？”张彩丽一脸震惊，村霸又开始作妖了，这可得好好说道说道，让梁校长好好给她女儿赔礼道歉才行。
“嗯，”章菲菲忙不迭地点头，“昨儿不就是粱枫救的小胖子么，这俩人肯定关系好着呢，你看哦……”
一番添油加醋，张彩丽深信不疑，“走，妈带你说理去。”
张彩丽吵架，那就没输过，弯腰朝着女儿的膝盖，把那小洞撕成了大洞，整个波棱盖儿都露出来了。
“稳当，”她满意地拍了拍手，往手掌心啐了一口，搓了两下，抹在了头发上。
几分钟之后，村部外头的篮球场上传来骂人的声音，“这天下就没天理了，是吧？仗着自己老子是嚣张，简直无法无天了，合着个小傻子就知道欺负老实人，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告到镇上去，镇上不行，我就告到县里去，再不行，那就省里，告到中央去……”
很快，篮球场就围了好多人。
姜月华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热闹，便甩着胳膊哼哧哼哧地跑了过去。
有人说道，“梁校长和枫子来了。”
人群立马动了，姜月华趁机找个好地方，打算认认真真地看热闹。
“我们家三代贫农，做人是老老实实，从不得罪人，但是这不是你们欺负我们的理由，亲爹是校长咋地了，就是天皇老子欺负人那也是犯法的，今天要是我给我们家一个说话，要不然，我就骂到你们祖宗的棺材板儿都压不住，要出来好好教育你们这些人。”
这个张彩丽，骂人可真叫有一套，直接把人祖宗都给骂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