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嗖嗖地射向了姜月华。
什么情况？
哑巴会说话了？
刚才那好听的声音是的小哑巴发出来的？
还有还有……
整句话清晰明了，完全不是一个小傻子会说出来的。
难道是傻子也不傻了，变聪明了？
“花花，你刚才说啥来着，再说一遍给姥听，好不好？”王春娥仿佛做了个美梦，她害怕一激动美梦就醒了。
“姥，我在割猪草的时候，刘清波和黄美玉用麻袋套住我，把我抬上山，又把我丢进了很深很深的坑里去，”带着鼻音的娇柔声音委屈极了。
“老天爷啊，你终于开眼了呀，”王春娥搂着姜月华失声痛哭起来，“我的花花好了，我的花花好了。”
好像所有的委屈和憋闷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她收留外孙女，被多少人指指点点，尤其是大儿子和大媳妇儿，两人直接和她断绝了关系。
“姥，不哭，花花好了，以后再也不会受欺负了，”姜月华替姥姥擦眼泪，她完全能感受到她心中的苦。
所以，她一定会替江月华好好活着的。
“好，好，”王春娥连忙擦拭眼泪，冲着刘癞子说道，“你说啥都没有办法抵赖了吧？”
“哟，她姥姥，”从震惊中回神的刘癞子又点了根烟，学着那有钱的老板一样眯着眼睛享受香烟带来的快乐，“就凭她三言两语就说是我家仔干的？她难道就不会认错人？”
“就是他俩干的，”姜月华说道，“他们俩还打了啵，她叫他‘波哥’，她喊他‘小玉’，我不会弄错哒。”
说完，姜月华心里再一次惊叹原主的声音好听得不行，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使得他们认真听她说话。
“还打啵了呀？”
“波哥。”
“小玉？”
围观的男群众那叫一个激动，好像是亲眼看到两人亲热了似地，而女群众呢则是不好意思地掩面低笑，至于笑什么，自然就笑那个和刘清波打啵的黄美玉了。
“傻子，你别胡说，”黄美玉哪里会料到姜月华把她和刘清波的事情直接抖漏出来，羞得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就这么认了，那也太没脸了，“我和清波清清白白的，不许你污蔑我。”
清清白白的？这是要立贞节牌坊呢？
“小玉姐姐，”姜月华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灵活生动地看过去，“你今天穿着黄色的背心，你文胸是黑色的。”
别问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些，问就是瞎蒙。
她记得她在刘清波家里当牛做马的时候，刘清波说过最喜欢看黄美玉穿黑色文胸了，因为能称得她皮肤白嫩。
黄美玉喜欢刘清波，自然也是想称情人的心，穿黑色文胸了。
“对哦，美玉啊，你可不就是穿着黄背心和黑色文胸啊，”不知道哪个小媳妇儿低呼了出来，验证了姜月华说得是对的。
单身男群众羡慕地看向刘清波，已婚男群众则是连连摇头。
“姥，我没说谎，就是他们两个人要害我，”姜月华扑倒王春娥的怀里，悄悄地露出眼角。
王春娥愤然不已，浑身轻颤，“刘癞子，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咱们派出所见。”
“也得给我一个说法呀，”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本大爷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委屈，害人的事情咋能做呢，咱们现在要做四有新人。”
啐，姜月华不削，他做过的害人的事情还少吗？
他那会儿还小，被梁校长教训之后，气得爬到田地里，把人家的稻子都给毁了。
还挖了人家的番薯地，在地里烤番薯吃，又跑到别人家的玉米地，掰了玉米烤玉米，别提多混球了。
虽然她没眼前见到过，但外头传得真真儿的，怎么会有错？
“刚才是谁打电话报案的呀？”一个充满正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公安来了，”有人说了一声，群众们立刻肃然起敬，让了开来。
“公安同志，你好啊，”刘长喜连忙握住了公安的手，“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电话是刘癞子一定要打的，原因么，姜月华猜测大概是刘癞子想为刘清波擦屁股，得找个替死鬼啊。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姜月华不仅没死，而且还开口说话了，最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脑袋瓜子好像比之前聪明。
之前也不能说她不聪明，就是不说话的样子，配上矮墩墩的身材，委实看不出一点儿机灵劲儿。
“误会，误会，一切都是误会，”刘癞子连忙上前，又说好话又拔烟。
可人家公安是顶顶无私公正的，不仅没接刘癞子的烟，还把他教育了一顿这才离开。
夜幕拉拢，更多的虫儿开始叽叽咕咕起来了。
事情总得有个了结，不能一直耗下去。
家里的面已经糊了，饭也凉了，再这样下去，只会浪费时间。
“春娥大姐，今天的事情呢……”
“村长，”王春娥听出刘长喜要说和，忙道，“我们家花花孤苦伶仃，可怜得很，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我铁定把这事儿闹大。”
“那你想要怎么样啊？”刘长喜暗地里把刘癞子骂了个狗血淋头，临期换届选举村长，不出意外，他是要连任的。
每一颗民心都要紧，不能得罪任何人。
他得好好斡旋两家关系才行。
“村长，我要退婚，”姜月华不等王春娥回答， 便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退……退婚？”王春娥楞了下，有些不知所措。
女娃娃退婚了以后还怎么找婆家呀？
但想到外孙女这些年被刘家的人亏待，又遇到今天这事儿，便就顾不得其他了。
“真要退婚啊？再考虑考虑？”刘长喜劝和不劝分，“今儿这事儿，是清波他们理亏，他们日后肯定会好好对待花花的，退婚了以后从哪儿再给花花说亲啊。”
“我不怕，”王春娥把姜月华搂得紧紧的，“万一没人要我们家花花，我也会养她，还有我们家老二，还有花花她姐姐也会好好照顾她的。”
简单几句话，听得姜月华热泪盈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