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翘的容貌本就清秀可人，如今这副模样更显楚楚可怜。
望向菜教授的眼睛里满是孺慕，嗫喏着嘴唇无声的唤了句：“外婆。”
菜教授唇角颤了颤，沉默半晌，终究还是狠心的别过了头。
恰好这时有学生会的人端了热水给她，菜教授接过来却没喝，只握在手里缓和心里的那一丝失望和怅惘。
苏玖彦从进来后目光就落到了乔翘身上，自然没能错过她这一番做派。
舅甥两个第一次见面，就给这个外甥女打上了个心机颇深的标签。
院领导没心情照顾大家的心理情况，又将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他是少数知道苏一文和苏教授夫妻关系的人之一，对于菜教授究竟要帮谁作证知之不详，只能斟酌着用词，还把乔翘的演讲稿递给菜教授看。
蔡箐嘉放下水杯，接过稿子从头至尾的过了一遍，眼底的失望就越来越浓。
乔翘的心紧紧缩起，她有预感外婆不会帮助自己。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蔡箐嘉沉静的声调。
“我这里也有份稿子，是许清清同学之前向我讨教一些问题时带过去的，因为其中有些内容不太精准，我和许同学探讨并查了些资料才确定下来，上面还有她修改的内容，张主任可以看看两份稿子究竟有什么区别。”
苏玖彦闻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份折叠好的稿件。
乔翘盯着他的动作，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抢过来，可是到底没敢，只能忐忑不安的盯着几人。
张主任因为是后被叫过来的，并没有听到许清清的演讲。
不过他这用了三分钟就扫完了菜教授交给他的稿子，几乎不用仔细辨认便可以确信，这两份论文的内容高度雷同。
菜教授明显又不偏颇自己的外孙女，张主任当然不会再给谁留面子。
转头看向乔翘，语气骤然严厉：“乔同学有什么解释？”
乔翘在外婆开口的时候就知道没人会帮助自己了，但到了这种地步，她还不愿承认错误。
刚才还在眼圈里打转的泪水猝不及防的砸下来，声音也带了些哽咽。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的论文真的是自己写的，你们要相信我。“
说完她又猛然转向许清清：“许同学，从前你我之间多有龃龉，你可以针对我，但实不该做了错事还利用别人，我希望你能实话实说还我个清白。”
“乔同学说我利用人，是怀疑菜教授撒谎吗？“许清清反问。
“我没这么说，也可能是你知道菜教授对我有误会，故意误导她帮你说话。”
许清清对乔翘的无耻又有了新的认知，到这种时候她还在极力挣扎，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看向菜教授：“教授……”
蔡箐嘉闭了下眼，也彻底看清了乔翘的为人。
她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再抬眸时眼底一片冷厉。
缓缓开口：“what＇the ferdrich froebel educatio ？”
乔翘一怔，随即明了蔡箐嘉这话中的深意。
她的问题正是论文中提到的内容，福禄贝尔教育理念。
可乔翘不是草包，早在决定这么做之前就做了充足的准备。
毫不犹豫便脱口道：“a way to free children，instinct to guide the children，follow the tinuity of child development and stage，attention to the development of children''s personality。”
乔翘的口语同样十分流利，讲话的过程也没有一丝迟疑。
而后略带期冀的看向菜教授：“现在您相信这篇论文确实出自我手了吗？”
若不是论文撰写者，还真未必能准确的回答出菜教授提出的问题，乔翘的语气中暗暗夹杂了一丝得意。
蔡箐嘉垂下眼眸，却不再看她一眼。
倒是另一边的许清清突然插话：“请问乔同学认识朱博文教授吗？”
“谁？”
乔翘下意识反问，不明白这个时候许清清提这么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干什么。
许清清十分有耐心地又重复了遍问题，乔翘急于等着菜教授给自己肯定，也不想就这些无关的事浪费时间。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朱博文朱博武是谁，许同学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话音刚落，她突然听到许清清低低笑了声，那声音很小，小到除了乔翘别人都没有听见。
乔翘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心头却蓦地一慌。
众人也一头雾水，不明白许清清这个问题有何深意。
许清清也没有让大家多等，缓缓开口。
“乔同学不认识朱教授，却对他近期才翻译，还没对外公布的福禄贝尔理念如数家珍，这就奇怪了呀？”
嗡的一声，乔翘的脑子犹如一记闷雷炸响。
许清清说什么？
她刚才侃侃而谈的福禄贝尔理念还没有对外宣布？
乔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这样，所以是外婆故意挖了个坑给她跳，而她还真的傻傻跳进去了？
似是肯定她心中的猜测，许清清耐心地给她释疑。
“福禄贝尔理念之前从未有任何学者或教育专家提及，朱博文教授也是在研究国外教育理念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近期才整理出来。我也是无意间在菜教授那遇见朱教授，有幸聆听了他的教诲才有感而发，征求意见后将他翻译过来的这套福禄贝尔理念运用到了论文当众，就是不知道乔同学是从哪里听说的，还知道得如此详尽？”
最后一个反而句许清清的音调陡然高了些，乔翘身子下意识瑟缩了下，脸色也逐渐惨白。
在场的众人在听到许清清这番长篇大论后终于捋清了头绪。
所以真的是乔翘在撒谎？
她都不认识那个什么朱教授，怎么可能对人家还未对外发表的翻译内容如数家珍。
几乎不用再追问，大家就可以确认，究竟谁才是那个盗窃稿子的人，看向乔翘的眼神也都带上了不屑。
乔翘没想到原本是个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问题，却是人家早就设好的埋伏，就等着她跳下去好一举歼灭。
这一瞬间她知道自己完了，大家再也不会相信她的无辜了。
张主任没想到事情还有这样的反转，错愕了两秒后黑沉下脸。
“乔翘同学，所以撒谎的人是你，盗稿的人也是你，偷了别人的稿子还要倒打一耙诬陷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