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些话,顾瑾在心里冷笑。
她的舅舅刘金宝上头有三个姐姐,大姐刘春娥、二姐刘春芳、三姐刘春辉,平常就靠着几个姐姐当伏地魔养活一家人的生活,天天吊儿郎当在家里,连去大队上工都要老婆孩子去,否则刘家不会到现在都这么穷。
这样的人,她可惹不得。
沈青松吃完碗里的肉,淡淡抬头看了刘春芳一眼,“丈母娘不用头疼,我们家请的人够了,里里外外还有我和我爸看着,不会出什么岔子,明天就让舅舅别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爸老了,你又是个大老粗,怎么比得上你舅舅?”
顾瑾眸光变冷,看着刘春芳,“可是妈,我们和人合作钱都是先垫付的,每一毛每一块都有定数,给做工的人钱也是合作的老板算出来的,多一毛钱都没有,就连爸和青松哥在旁边帮忙都是没有钱的,舅舅来了,我们也发不出工钱。”
“那你拿自己的钱垫着给你舅舅。”刘春芳的脸色垮了下来。
顾瑾扒拉了两口面,慢吞吞说,“我哪来的钱呀,一分钱都没带就来了沈家,我现在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沈家给的,不如让舅舅去问问珠珠,秦家有钱,妈你给珠珠的嫁妆也丰厚,我相信她不会看着舅舅不管的。”
“你……你这个不孝女。”刘春芳咬牙死死盯着顾瑾。
“二姐,别生气,没钱给也没事,外甥女家有事舅舅帮忙是应该的。”刘金宝拉了拉刘春芳,一副老实的样子,“小瑾,你们今天干了一天的活儿也累了,早点休息,我和你妈就先回去了。”
刘春芳气呼呼往外走。
刘金宝又在旁边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客套话,才追了出去。
刘春芳整个脸色都变青了,气的怒骂,“这个死丫头,贱丫头,这是防着谁呢?鬼知道她的钱是不是刚到手就被沈家的人拿走了,不争气的臭丫头,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我指望她有个屁用。”
刘金宝回嘴说,“姐,你有啥好骂的,要我说你也是该!谁让你之前把顾珠当个宝似的宠着,顾瑾呢就当是根草,你对顾瑾不好,她怎么会对你好!”
说起来,刘金宝也是一肚子怨气。
今天要不是看了沈家这么大阵仗,他都不知道顾瑾居然这么有钱,早知道他从前就好好讨好这个外甥女了,顾珠那个臭丫头,根本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压根指望不上。
“我哪知道顾瑾那个臭丫头还有这本事,要早知道我还用得着把她嫁出去吗?天天让她留在家里给我挣钱。”刘春芳骂了一声,瞪着刘金宝说,“你还好意思说我?刚刚他们说没有钱给你,你就应该直接翻脸走人,居然还留下来说帮忙,你是不是脑子里进了水了。”
“不给工钱,不是还有肉吃吗?在家里闲着没事干吃的也不好,来沈家转两圈,能吃上肉不说,还能给我老婆孩子带回去开开荤。”刘金宝嘿嘿笑了两声,算盘打得啪啪响。
“那倒也是,他们家今天还杀了头猪,反正有的是,使劲吃!明天你多端回去点,给咱妈也饱饱口福。”
他们两姐弟盘算好了怎么占小、便宜,然后各自回家去了。
第二天一早,刘金宝就过来了,仗着自己是顾瑾的舅舅,又是指责这个干活不够快,又是觉得那个不够卖力。
沈青松叮嘱了他们几句,让他们把刘金宝的话全当耳旁风,不用管。
到后来,大家都只管埋头干活,根本没人管刘金宝说了什么。
被大家当成空气一样忽略,刘金宝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心里盘算着回家跟刘春芳好好说道说道,索性直接坐在堂屋里大摇大摆嗑着瓜子,等中午吃饭。
“顾瑾,你这舅舅怎么这么不要脸。”顾晓玲看着刘金宝有些气愤。
“是啊,你妈娘家这个弟弟真是丢脸丢到家了,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占便宜都占到外甥女婿家里来了。”连向来软弱的王凤芝都皱起了眉头。
“小瑾,你这舅舅就是欺负沈家的人宅心仁厚,要换了我,管他什么舅舅不姥姥的,全部一扫帚赶出去。”柳琴也跟着不忿。
顾瑾笑了笑,“怎么说他也是我舅舅,就算他做的不对,我也不能对他不恭敬。”
“你啊,还是那么顾忌,所以才会让这泼皮无赖这么嚣张。”
顾瑾笑了笑没说话。
直到快到中午开饭的时候,她才找到刘金宝,“舅舅,我有件事情想找您帮忙。”
“小瑾啊,你有啥事啊?”刘金宝知道这是个金疙瘩,对她殷勤至极。
“是这样的,马上就快要到春种的时候了,除了药材,我还打算种些蔬菜什么的,听说隔壁王家屯的种子最好,连镇上供销社都找他们那儿买过种子呢,麻烦舅舅帮我去王家屯一趟,买些种子。”
“这……”刘金宝不怎么愿意干活,想了想说,“王家屯离这远,现在马上就要吃饭了,我今天还没吃早饭,现在肚子饿得很,等吃完饭我就去。”
“舅舅,下午就要播种了,你现在就去吧!今天中午吃米饭,还有红烧肉和鸡汤,我给你留几碗出来,让你吃个饱,要是没吃完,你就带回家慢慢吃。”
“行,那我快去快回。”刘金宝咽了下口水,连忙答应了。
“等一下,舅舅。”顾瑾把他叫住,“听说王家屯的种子质量好,但是价格也高,麻烦舅舅把人带到我们白山村来,中途帮我问问能不能便宜点儿。”
刘金宝满身肥肉,一肚子坏水,听顾瑾这话就知道有机可图,可脸上还是一副老实的笑容,“这事儿你放心,你算是找对人,舅舅别的不行砍价最在行,一定帮你砍到最低。”
“那我就先谢谢舅舅了。”顾瑾一脸笑容。
王家屯和白山村之间没有拖拉机,只能靠走路过去,这一来一回花了三个小时,刘金宝带着王家屯的人过来的时候,刚好到饭点。
刘金宝把人喊到沈青松面前,立马就去灶屋端了一大碗红烧肉,一屁、股蹲坐在堂屋里吃,那样子活像是前世没吃过东西的饿死鬼,肥头大耳满脸油腻拱食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禁偷笑。
还没等吃上几口,沈建沉着一张脸走进来,大喊,“刘金宝。”
“咋了?”刘金宝嘴里还吃着肉,被烫的说话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