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这些东西都是我真心拿过来送你的！”
顾宝珍见霍宝儿将东西推回来，心里咯噔一响，只当她是听了妹妹的话，不愿意帮忙了。
连忙急吼吼地对着霍宝儿表明心意。
“我知道你是真心的，所以，你的真心已经足够打动我，让我帮你去试一试了，这些身外之物，你还是拿回去吧。你的真心，比这些加一块儿都要来得珍贵。”
霍宝儿笑着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姐妹俩，再一次把东西推了回去，塞回了顾宝珍的手里。
“嫂……嫂子？你……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你不要，但是你还是会帮我们，对吧？我没理解错吧？”
这是顾宝珍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有问题，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主要是这霍宝儿的反应让她太意外了……
这世上居然真有这样的人？
虽然她知道自己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到了主宅的人面前，确实也算不得什么。
特别是这些珠宝首饰，这霍宝儿自己就经营着工作室和作坊，里头出入的都是威尔逊夫人这样的贵族夫人，自己这些东西，其实并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件。
但好歹也是能够值些钱财的。
还有海城的几处屋子和田地，不说别的，那也够寻常人家几辈子攒了。
她也是掂量过，才敢拿着这些身家来为妹妹搏一把的。
却没想到，对方真的一分不要，而且……居然还松口要帮她们试一试？
自己不会是听错了吧？
顾宝珍狂喜，然后，又有些担忧对方只是在逗趣。
忍不住再一次小声追问了一句。“嫂子，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吧？”
“是真的。”
霍宝儿见对方这纠结的模样，突然就觉得眼前这“名声在外”的姑娘似乎也没有外界传说的那般世故圆滑。
说白了，对方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和妹妹在这艰难的世道里过得体面些罢了。
“那……那我……那我什么都没有给你，你却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这不大合适吧？”
顾宝珍是真的有几分无措了。
她来之前都是想好的，只要是对方肯答应帮忙，这些东西她也是真心要给的。
结果，对方的意思是，忙，她帮了，但是东西不收。
这……反而有点让她不习惯了！
自从父母双双离世后，她独自领着妹妹过活，见多了外头那些人的嘴脸。
要不是还有顾家这个名头在，顾忌着顾家主宅，她们姐妹两个，早就被外头那些人分吃干净了！
这些年，她只好丢下学业，放弃了之前学了十来年的钢琴，一心一意学长辈做起了生意，赚起了钱！
哪怕外头人再怎么说她厚脸皮，说她不学无术，贪慕虚荣，她都觉得没关系。
只要能守住她爸妈这辈子的心血，让妹妹有个好前程，这些流言蜚语和轻视，不过都是过眼云烟。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了，她也明白了一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资源互换，各取所需！
别人笑话她俗气，她却看得通透，这世上，她们姐妹两个人就是彼此的依靠。
不争不抢，不厚脸皮，做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谁不喜欢，但也要有这个命不是？
她顾宝珍没这个命，就是只能靠自己，被人嘲笑两句算什么？
有真金白银和妹妹的前途来得重要吗？
可是，眼下的霍宝儿，却让她有些意外了。
对方的反应直接超出了她之前的预设……
让她心里都有些不安了。
“嫂子……我觉得你还是收下吧……不然我这心里不安定……”
顾宝珍这么一说，直接就把顾母都逗乐了，“你这孩子也是好笑，你嫂子说了不收这些，你心里还不安了？这些东西你们留着傍身不好吗？”
“不是……就……就觉得嫂子答应帮我，我却什么都没给嫂子，这……这不大合适。”
在霍宝儿面前，顾宝珍再不是那个八面玲珑的交际花，而是一个红着脸略带羞涩和不安的年轻姑娘。
也是，对方再能干，其实也只有二十岁而已，要是她们的父母还在，这姑娘正该是备受宠爱，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
“我不是已经收过你的礼物了么？也不算是什么都没给我。”
霍宝儿笑着开了口，那边顾宝珍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对方说的是刚刚自己和妹妹给带的那些小玩意儿和衣裳。
顿时脸更红了。
那些，其实是她为了在人前面子上好看，选的一些不算太贵重的小玩意儿。
还真算不上什么礼物……
“那些……那些都不值钱的……”
“我很喜欢，安安和闹闹也肯定会喜欢她们表姑姑给带的小衣裳的。”
“嫂子！”
顾宝珍听到“表姑姑”三个字，蓦地抬头，眼眶都红了……
她以为……她以为自己这个样子，霍宝儿其实内心是看不上的……却没想到对方会让小安安和小闹闹叫自己表姑姑。
“好了，一会儿下面的仪式就要开始了，你和宝珠先去隔壁休息吧，我和妈过一会儿就过来。”
“好好好！宝珠，快谢过嫂子，咱们就走！不打扰嫂子休息了！”
顾宝珍激动地拉过一旁的妹妹，姐妹两人齐刷刷对着霍宝儿鞠了一躬，然后麻利儿地就走了。
顾母看着这两姐妹离开的背影，心情其实有些复杂，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本来吧……其实有些不喜欢这个顾宝珍的……今天看看，其实……这丫头……也怪可怜的……唉……你说他们家就靠着她这么年轻姑娘支撑着，也是不容易。”
“我知道妈最心善了。”
“哪有你心善？你说你，怎么真把这事儿给揽下了？那个威尔逊夫人那边没问题吗？可别因为这些事影响到了你。”
顾母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顾忌。
别看那顾宝珍说得轻巧，就是帮忙试一试。
这事儿铁定是难办的，否则，顾宝珍这么可能孤注一掷，连家底都能掏出来？
别回头，真影响到了她家儿媳妇儿。
这事情关系到外国人，而且还不是一般外国人，更是要慎重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