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知茉在外头唤道。
秦蓁连忙回过神来,低声道,“进来。”
“大小姐,您没事吧?”知茉担忧地问道。
秦蓁将那坛子收了起来,佯装镇定,“没事。”
“大小姐,当真没事吗?”知茉瞧着她的脸色有些不大好。
秦蓁深吸了口气,接着道,“放心吧,不会有事儿。”
“到底是什么?”端木衢紧随其后,跟着过来问道。
秦蓁摇了摇头,“也不过是一些解药罢了。”
“当真?”端木衢挑眉,狐疑地问道。
秦蓁低声道,“你不相信?”
“罢了。”端木衢摆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难道我还能抢过来不成?”
秦蓁忍不住地咳嗽了几声,才说道,“我们先去沛家吧。”
“现在?”端木衢看了一眼天色,而后皱眉道,“你身子好了吗?”
“不妨事儿。”秦蓁随即下了床榻,“我梳洗一番,便动身。”
“好。”端木衢知晓她的性子,随即点头应道。
待他出了屋子,秦蓁掩唇轻咳了一声,才看向知茉道,“走吧。”
“大小姐,您当真无碍吗?”知茉瞧着她有些不对劲。
秦蓁低声道,“无碍,赶紧准备准备去就是了。”
“是。”知茉也只能低声应道。
等秦蓁换好衣裳之后,这才出去。
端木衢瞧着她的气色比适才好了一些,松了口气。
“走吧。”秦蓁语气温和,压抑着内心翻江倒海的恶心,看着端木衢说道。
端木衢到底没有看出她有何异样,许是她刻意地隐藏起来,故而才放心地带着她出去了。
秦蓁坐在马车上,拿起一旁的书静静地看了起来。
一旁的香炉内点燃着凝神静气的檀香,夹杂着淡淡的芙蓉花瓣,几案上摆放着茶点,而端木衢则是时不时地盯着她看着。
秦蓁挑眉,“你看我做什么?”
“你当真没事儿?”端木衢隐约还是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
秦蓁略略地抬眼,“我不过是有些困倦,当真无碍。”
端木衢想要伸手探一探,却又觉得不合时宜,故而便又收回了手。
秦蓁也只是将手中的书递给了他,“我觉得这本野史倒是有趣。”
“是吗?”端木衢顺势接过,低头看了起来。
秦蓁瞧着他看得津津有味,也暗暗地松了口气。
只是扭头的时候,强压下内心的翻涌,拿过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
端木衢饶有兴趣地瞧着眼前的书,倒是消散了一些对秦蓁的疑虑。
直等到了沛家,马车缓缓地停下,端木衢还有些意犹未尽。
秦蓁笑道,“这书你留着慢慢看。”
“不了。”端木衢随即放下,而后便下了马车。
待秦蓁下来了之后,二人便一同进了沛家。
这已是秦阾待在沛家三日了,沛骆每日发作时,沛瑛无奈之下,都会将秦阾带过来。
沛骆似是着魔一般,只有在面对秦阾的时候,才能安静。
沛老夫人亲自前来相迎,瞧见秦蓁的时候,也是颔首道,“如今秦小姐成了秦家的家主,日后连老身也该待秦小姐礼让三分了。”
秦蓁微微福身,“老夫人说笑了,在您的面前,秦蓁也还是晚辈。”
沛老夫人见她不骄不躁,接着说道,“请。”
秦蓁笑着示意,“老夫人请。”
沛老夫人便随着端木衢,一同入了正堂。
沛骆如今的情形,的确让人堪忧。
他时好时坏,发作起来,六亲不认,可是清醒了之后,却又什么都记不得了。
此时,沛骆正清醒呢,得知端木衢与秦蓁过来,便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二皇子,秦小姐。”沛骆瞧着二人,拱手道。
秦蓁看着他并无大碍,随即说道,“瞧着沛世子并无大碍,倒也放心了。”
“我本就无事。”沛骆到底也不会在秦蓁面前失了颜面。
秦蓁但笑不语。
端木衢冷哼了一声,过了许久之后才开口,“走吧,我这几日闷得慌,正巧寻你呢。”
“好。”沛骆垂眸应道,正好,他也不想待在府上。
沛老夫人瞧着二人,显然是想要帮沛骆,故而只是任由着他们了。
此时,沛瑛与秦阾正好过来。
秦阾瞧见秦蓁时,也是一愣,随即上前,“大姐。”
“三妹妹。”秦蓁看着秦阾道,“听说三妹妹这几日在沛家小住?”
“乃是因……”秦阾话说一半,抬眸看向沛骆时,面露羞赧之色。
沛骆一怔,嫌恶地看了别处。
秦阾到底没有瞧见沛骆厌恶的眼神,只是沉浸在沛骆痴恋她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秦蓁递给端木衢一个眼神,二人便带着沛骆走了。
沛瑛连忙跟上,“秦姐姐,我呢?”
“沛妹妹何不送三妹妹回秦家?”秦蓁接着说道。
“也好。”沛瑛连忙应道。
秦阾瞧着沛骆要跟着秦蓁走,双眸闪过错愕之色,紧接着怨恨地看向秦蓁。
秦蓁也只是淡淡地挑眉,与端木衢、沛骆一同出了沛家。
沛瑛转眸看向秦阾道,“我还是送秦三小姐回去吧。”
“也好。”秦阾转身,向沛老夫人告别。
沛老夫人也只是淡淡地点头,显然不愿意与她多言。
秦阾随即便跟着沛瑛一同走了。
沛骆坐在马车内,深吸了口气,看向秦蓁,“我到底怎么了?”
“你也发现了?”秦蓁淡淡地开口。
“嗯。”沛骆皱眉,“我竟然对她?”
“这些时日,你可是会不由自主地失去常性,醒来之后,却不知自个到底做了什么?”秦蓁看着他道。
“是。”沛骆点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昨儿个也去了你所说的磨山西边。”秦蓁低声道,“那处的确不同。”
“那现在?”沛骆怔然,看着她道。
秦蓁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你要随我一同回去,莫要再待在沛家?”
“你可是找到是何人了?”端木衢连忙问道。
“没有。”秦蓁摇头,“沛世子在沛家,那人不好施展。”
“难不成?”端木衢看向沛骆,眨了眨眼。
“你瞧着我做什么?”沛骆向后一缩,警惕地看着他。
端木衢连忙摇头,而后道,“但愿是我想多了。”
秦蓁笑了笑,“二皇子想多了?”
“嗯。”端木衢点头,“是我想多了。”
秦蓁忍俊不禁,而后说道,“你何不与沛世子挑明呢?若是他还待在沛家,总不能每次发作,都要被直接劈晕吧?”
“什么意思?”沛骆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秦蓁淡淡道,“就是……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端木衢直接喷茶了,连忙扭头,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
沛骆盯着端木衢,只瞧着他一副与我何干的模样,他随即又看向秦蓁。
秦蓁也并未多言,反正,沛骆失去常性之后,什么也记不得了,反倒不如不说,到时候就当他做梦不就成了?
端木衢歪着头看着秦蓁,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三人当即便回了西院。
不过,沛骆却被直接丢去东院,待在了老夫人院子不远处的厢房。
沛瑛送秦阾回了秦家之后,便回去了。
她倒是没有追问,也并未去秦蓁那处。
这一夜端木衢早早地便歇息了。
秦蓁待在屋子里头,那坛子被她放入了暗格内,如今便躺在自个的身下,她一夜转辗反侧,到底是毫无困意。
她当即便坐起身来,将暗格打开,盯着那坛子,却迟迟不肯打开。
直等到她最后合起暗格,便又重新躺下了。
知茉与知棋在外后候着,秦蓁并不习惯有人在脚榻上守夜。
她仰头望着天顶,抿了抿唇,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而后便合起双眸睡下了。
端木衢与沛骆倒是住在了一处。
只不过,这一夜,不知沛骆听到了什么,他突然起身,便这样出了自个的屋子,而后推开院门,出去了。
端木衢紧随其后,只是一步步地跟着,却也保持距离。
没一会,便瞧见沛骆已经站在了秦阾住的院子外头。
守夜的婆子听到敲门声,她有些不耐烦道,“这都什么天儿了,有事儿明日再说。”
还不等她重新躺下,院门已经被一脚踹开,沛骆直接走了进去。
那婆子吓了一跳,当瞧见是沛骆时,便要阻拦。
不过沛骆踹门的动静太大,当即便惊扰了院子里头的丫头婆子,没一会,便都冲了出来。
秦阾听到了动静,也跟着出来了。
她青丝散落在身后,只用一根簪子挽起,不施粉黛,身上也只是披着披风,站在屋外时,当瞧见是沛骆时,先是一愣,连忙迎了过去。
“沛世子,你怎么会?”秦阾看着他,不解道。
沛骆看向秦阾的时候,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颈项。
秦阾错愕地看着他,双手扯着他的手,奈何他力气太大。
“快来人啊。”远处,已经有人大吼出声。
远处,已经有人赶了过来。
端木衢此刻隐藏在暗处,远远地瞧见一个黑影闪过,他眸底闪过一抹冷意,而后便追了过去。
眼瞧着沛骆就要将秦阾掐死了,不曾想,他似是又听到了什么声音,突然松手,低头看着秦阾时,撕扯着她的衣裳。
秦阾诧然,浑身已经没了力气,根本挣脱不了。
半晌,她身上的披风便滑落了,连带着里衣被扯开了一大片,露出白皙的肌肤,还有那若隐若现的肚兜。
“三小姐!”秦阾跟前的丫头突然冲了过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沛骆一脚将那丫头踹开,便又将手伸向了秦阾。
此时,外头已经赶来了不少人,连老夫人都惊动了。
秦蓁自然也赶了过来,瞧着眼前的情形,她递给知茉一个眼神。
知茉连忙上前,当即点了沛骆的穴道。
秦阾不可置信地看着定在原地的沛骆,浑身发抖。
秦蓁走了过来,“祖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沉声道。
秦蓁敛眸,而后说道,“祖母,待会您便知道了。”
“当真是胡闹。”老夫人瞧着秦阾,沉声道。
秦阾连忙上前,跪在老夫人的跟前道,“还请祖母莫要怪罪沛世子,一切……一切都是孙女自愿的。”
“什么?”老夫人错愕地看着她。
秦阾跟前的丫头梨花连忙将披风裹在她的身上,不过那颈项上的红印却是触目惊心。
老夫人自然瞧的真切,看向秦阾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能说出这番袒护沛骆的话来,怒不可揭。
而沛骆渐渐地也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秦蓁转眸看向知茉,“给沛世子解开穴道。”
“是。”知茉垂眸应道。
沛骆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而后说道,“发生了何事?”
“沛世子……”秦阾看向沛骆,“我……”
沛骆却看向了秦蓁,“到底怎么了?”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秦蓁接着问道。
“我记得什么?”沛骆皱眉,突然反应过来,“难道之前你说的便是这个?”
秦蓁接着说道,“沛世子,你突然闯进了三妹妹的院子,强行传开了院门,更是差点将三妹妹给……”
“我怎么可能?”沛骆连忙说道,“我即便禽兽不如,也断然不会对秦三小姐这般。”
秦阾一愣,诧然地看着他,“沛世子,你怎么?”
沛骆继续道,“秦三小姐,还望自重。”
“自重?”秦阾对上沛骆的双眸,显然,不似之前那般痴迷,反倒带着浓浓的厌恶。
她以为自个看错了,连忙眨了眨眼,却发现,他看着自个的时候,还是这般冷漠。
老夫人嗤笑道,“你适才不是还袒护他,如今呢?”
秦阾低着头,泣不成声,对于她来说,这才是最大的侮辱。
秦蓁看向沛骆道,“沛世子,好在你并未对三妹妹做下不可挽回之事。”
“我?”沛骆郁闷不已,他还记得上次,自个被暗害,差点没娶了秦阾,这难道是故技重施?
沛骆一想,便越发地厌恶起她来了。
秦蓁知晓沛骆的心思,想来他以为这一切都是秦阾所为。
知棋适才便不见了踪影,如今回来的时候,拎着一个人。
那人蒙着黑色的面纱,瞧着身形,到底看不出是何人。
待老夫人让知棋将她的面纱摘下之后,众人诧异。
“怎么会是你?”老夫人皱眉道。
“祖母,这一切都是六妹妹所为。”秦蓁直言道。
“什么?”老夫人脸色一沉,“你仔细说来。”
“是。”秦蓁随即便让人将三夫人请了过来。
三夫人大韦氏也不知府上到底发生了何事,只听着外头闹哄哄的,如今便被柳妈妈叫了过来。
她看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秦璃,又看向被披风紧紧握着,一脸颓然愤恨的秦阾,还有黑沉着一张脸的老夫人,大抵明白了什么。
此时,应氏也终于出现了,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因是孝期,故而秦家的人都不在京城里头,除了原先在京城内的姨娘与庶出的公子小姐,其余的都在祖宅。
老夫人冷着一张脸,怒视着眼前的秦璃。
“她不是疯了吗?”老夫人沉声道。
如今秦二老爷、三老爷、四老爷也都到了,二夫人戚氏、三夫人大韦氏、四夫人小韦氏,还有四小姐秦欢、五小姐秦洛、八小姐秦菁、九小姐秦妤也都在。
沛骆冷着一张脸,站在不远处。
秦阾的院子里头,难得如此热闹。
应氏连忙走了过去,“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要问问你的好女儿了。”老夫人冷声道。
大韦氏看向秦璃道,“你怎得穿成了这幅模样?”
秦璃眼神木然,等瞧见大韦氏时,脸上也没有丝毫的神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老爷连忙问道。
老夫人接着说道,“既然都抓住了,蓁丫头,你来说。”
“是。”秦蓁垂眸应道,而后看向秦璃道,“六妹妹,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秦璃看着秦蓁道,“大姐真是好手段,你是如何猜到是我所为?”
“是你的自作聪明。”秦蓁淡淡道,“若非你利用沛世子去杀三妹妹,也许我也不会想到是你。”
“什么?”秦阾错愕不已。
秦蓁继续道,“当初,六妹妹入了京城,利用巫蛊之术,暗中撺掇二妹妹陷害与我,只可惜,后头,你却发现我早已洞悉一切,便改变了计划,在二妹妹的药中下了毒,导致她一尸两命,后头,你为了开脱,装疯卖傻。”
“这怎么可能?”大韦氏不相信,毕竟,她的女儿她最清楚了。
秦蓁接着说道,“二皇子,该出来了。”
端木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看向秦蓁道,“我本不该掺和秦家的家事,不过这六小姐差点害了沛世子,我便不得不管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看向端木衢道。
端木衢继续道,“此事儿我也是一知半解,不过是举手之劳,帮个忙而已。”
秦蓁知晓他不过是想要看热闹。
她随即说道,“祖母,前些时日,孙女与您禀报过,近来族中有不少少女失踪,回来之后,却也不知自个到底发生了何事?”
“此事儿我知道。”老夫人低声道。
秦蓁继续道,“这些失踪少女都去过磨山,想来也是年幼的时候,六妹妹得了三婶的真传,深谙巫蛊之术,故而她也偷偷地去了磨山,而且,还利用磨山的瘴气,加上她的巫蛊之术,来控制人心。”
“什么?”这下诧异的是大韦氏了。
连带着秦欢的双眸也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秦璃也只是淡淡地看着秦蓁,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
“大姐也去过磨山了。”秦璃笑道。
秦蓁点头,“只不过,我之前去的方向与六妹妹所去的方向不同,你并未放在心上,后来,沛世子也去了,你特意引他去了你之前的方向,他虽然逼出了瘴气,却中了你的巫蛊之术,故而,便受了你的控制,表面看似并无大碍,与寻常人无异,实则,却被你控制了,你先是让三妹妹以为沛世子痴迷与她,而后又借机让沛世子将三妹妹杀了,如此,秦家与沛家必定反目成仇。”
“你为何要如此做?”老夫人到底没有想到,秦璃竟然还有这等本事儿。
秦璃也只是看着秦蓁,“大姐,除了这些呢?”
秦蓁接着说道,“只可惜,你太过于自信,也太过于心急了,我想,这些失踪少女,当年是被你引去磨山的吧?多年之后,你不敢肯定那磨山的瘴气中的毒加上你的巫蛊之术,到底能到什么程度,你才特意试了试自个这些年的成果,只是没有想到,我会怀疑到磨山,你本就知道,不可能控制与我,这才想要利用此事儿,引诱旁人前去。”
秦蓁接着说道,“原本,你是想要控制二皇子的。”
“不错。”秦璃接着说道,“都是秦家的女儿,凭什么,你在外十几年,一回来便能够得了太祖母与祖母的看重,更甚至与成了秦家的家主,而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秦家的一颗棋子?”
秦璃愤恨地看着她,“我不服气。”
“可是二妹妹与你有何仇怨?”秦蓁反问道。
“她?”秦璃冷笑了一声道,“当年,七妹妹也被我引去了磨山,她是我的第一个棋子,只可惜,后来被二姐瞧见了,她抓住了我这个把柄,让我替她卖命,这怎么可能?”
“所以?”秦蓁接着道。
“原本,她才是秦家的嫡长女,若非是你,这二皇子妃便是她的,她后来嫁去齐家,过得并不如意,你可知晓她有多恨你?”秦璃怒视着秦蓁,“所以,她要毁了你,可是她想不到其他的法子,这才找上了我,谁让我刚入京了呢?”
秦璃冷笑道,“我便如了她的愿,只可惜,她太笨了,竟然露出了马脚,所以,我借机将她给除去了,对于她来说,这何尝不是解脱呢?”
众人听着,皆是沉默。
毕竟,在这院子内的众人,除了端木衢与沛骆,老夫人与戚氏之外,没有一个对秦蓁是服气的。
而秦璃的所作所为,的确让人匪夷所思。
大韦氏没有想到,韦氏的巫蛊之术,竟然被秦璃一早便学会了,而她竟然利用磨山的瘴气与巫蛊之术,试图控制人心,只可惜,如今却功亏一篑了。
秦蓁看向秦璃道,“你想控制二皇子做什么?”
“当然是……”秦璃勾唇冷笑,“我若是成了二皇子妃,我便可以彻底地将你踩在脚底下,而后再利用二皇子,将太子推下来,让他成为皇帝,那我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到时候整个云国还不是我的?”
秦璃满腔恨意地看着秦蓁,“若非是你,我早已成事了,是你,我要杀了你!”
“六妹妹,你当真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吗?”秦蓁看着她道,“你的巫蛊之术,也不过是暂时控制人心罢了,更何况,我已经找到了瘴气的解药。”
“你……”秦璃错愕地看着她,“你找到了?”
“不错。”秦蓁低声道。
“不……”秦璃握着手中的笛子,吹了起来。
秦蓁看着她道,“六妹妹,你莫要再白费功夫了。”
“你……”秦璃吹了半天,却瞧见对秦蓁丝毫没有反应,更甚至与沛骆这处也是如此。
她身形一顿,而后看向秦蓁,突然仰天大笑,“你以为你找到了解药,你救了她们,你便能够服众?”
“秦蓁,你错了,一旦知道解药,你便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地,那里是地狱,是鬼狱,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她说罢,突然转身一头撞向了一旁的大树上。
大韦氏看着,连忙上前,“璃儿!”
秦璃头破血流地倒在地上,怔然地看着大韦氏,“母亲……我好恨!”
大韦氏紧紧地抱着她,泪流不止。
端木衢却听出了秦璃最后的怨毒话语,他看向秦蓁,显然明白了她所言的解药是什么?
他气愤不已,直接拽着秦蓁出去了。
秦蓁一愣,用力地甩开他拽着自个衣袖的手。
“你这是做什么?”秦蓁看着他。
“你说吧。”端木衢盯着她。
秦蓁愣了愣,“你让我说什么?”
“那坛子里头的是什么东西?”端木衢接着问道。
“不是坛子里头的。”秦蓁直言道,“解药就是瘴气里头的紫草。”
“啊?”端木衢一愣,而后道,“那秦璃所言?”
“她所言的是,那紫草只能生长在磨山瘴气内,若是轻易拿出来,便会陷入幻觉,容易迷失心智,可是,我并未拿出来,只是在里头碾碎了。”秦蓁不紧不慢道,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
“当真?”端木衢狐疑道。
“信不信由你。”秦蓁皱眉道,“不过我反倒觉得六妹妹即便有这样的野心,若是无人在背后指使,怕是也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你是说?”端木衢当即便明白了。
若非,极少人知晓他患有哮喘,怕是他一早便会禁不住好奇心,进了磨山,那岂不是当真被秦璃控制,而后又……
“好歹毒的心思。”端木衢忍不住地低吼道。
秦蓁接着道,“只不过,她却反过来控制沛世子,杀了三妹妹,这才是让我不解的。”
“她不是说为了让秦家与沛家……”端木衢也觉得奇怪。
秦蓁继续道,“即便三妹妹死了,秦家与沛家也不可能反目成仇,毕竟,这个法子过于蠢笨了。”
“难道这其中还有旁人算计?”端木衢皱眉道。
秦蓁挑眉,而后说道,“所以,你拽我出来做什么?”
端木衢一愣,似是明白了什么,“看来你这位六妹妹在临死之前,还不忘算计你。”
秦蓁冷笑道,“你这叫什么?”
端木衢还不开口,便瞧见沛骆出来,冷冷地来了一句,“关心则乱。”
端木衢扭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沛骆,接着又看向秦蓁道,“现在进去?”
“嗯。”秦蓁点头,便又回去了。
秦阾也没有想到,自个当真是自作多情了,沛骆是受了控制,才会对自己有情,若非秦璃的阴谋被揭穿,怕是她差点被沛骆给杀死。
可是即便如此,秦阾还是不会恨沛骆,毕竟,沛骆也是受害者。
秦阾对沛骆的执迷不悟,怕是连沛骆都费解吧。
秦蓁入内之后,大韦氏还抱着秦璃,她看似悲伤,可是那眸底对秦蓁的恨意却是越发地深了。
秦蓁明白,大韦氏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秦璃与秦婳身上,只可惜,秦婳被秦璃所杀,而秦璃如今又死了,那么,大韦氏的指望便落空了。
三老爷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他随即上前,给老夫人认错。
老夫人沉声道,“你常年在京城,也不曾教导过。”
应氏却红着眼眶道,“这六小姐竟然有这等恶毒心思,差点害了阾儿。”
老夫人看向秦阾道,“若非她不知检点,又何必让旁人钻了空子?”
“可事到如今,即便沛世子是无辜的,可终究阾儿的清白两次都毁在了沛世子的手上。”应氏低声道。
老夫人听着,沉声道,“难不成,你要让沛世子娶她不成?你莫要忘了,之前可是退婚了。”
秦阾也只是低着头,她如今已经没了任何的指望,只是看向沛骆时,一脸的希冀。
沛骆却看都不看秦阾一眼,拱手道,“老夫人,此事儿的确也是晚辈的错,只不过,晚辈到底不能娶秦三小姐,还望老夫人体谅,若是老夫人不解气,晚辈甘愿受罚。”
此言一出,便说明沛骆是断然不会娶秦阾的。
秦阾强忍着眼泪,转身直接回了自个的屋子。
应氏暗暗咬牙,事到如今,她原先即便不同意秦阾与沛骆的婚事儿,如今也觉得别无出路了,只好勉强答应,可是不曾想,这沛骆竟然不识抬举。
秦蓁只是静静地看着,过了好一会才说道,“祖母,六妹妹害了族中的少女,长老那处必定也要有一个交代才是。”
“你乃是家主,此事儿便交给你决断吧。”老夫人说罢之后,便起身走了。
几位老爷便也相继离去。
秦蓁行至大韦氏的跟前道,“三婶,六妹妹既然没了,此事儿也便到此为止,还望三婶节哀。”
她说罢之后,便也转身走了。
大韦氏收起眼泪,亲自抱着秦璃离去。
应氏只等着老夫人等人离去之后,才进了里间,行至秦阾的跟前道,“你如今可死心了?”
“女儿没了清白,日后还有何颜面?”秦阾抬眸看向应氏道。
“这沛世子一心要娶你大姐,自然瞧不上你,既然你得不到,那便毁了。”应氏沉声道。
“母亲?”秦阾没有想到,应氏会突然对她说这些。
应氏接着道,“你瞧见你六妹妹的下场了吗?”
“那也是六妹妹咎由自取。”秦阾接着道,“若非是她,女儿何必再受这样的屈辱?”
“如今你也看明白了,不论你如何低三下四,如何委曲求全,沛世子也不会娶你,你也该为自个日后的路想想。”应氏轻轻地拍着她,压低声音说道。
“我?”秦阾陷入了沉思。
应氏也不逼她,只是起身走了。
秦欢在外头等着。
应氏看着她,也只是神色淡淡,“你去劝劝你三姐吧。”
“是。”秦欢垂眸应道,便去了。
这几日,应氏去了何处,怕是也只有她自个知晓了。
她如今突然出现,而且又是这样凑巧,显然,她是一直知晓府上发生的事情的。
秦蓁回了西院,端木衢与沛骆也在。
三人坐在一处,倒也没有避嫌。
端木衢接着说道,“这秦家还真是越发地有趣了。”
“秦家的事儿,我也不好插手。”沛骆看着秦蓁道,“只是这秦三小姐,到底是个异想天开之人,日后还是请秦小姐多多规劝才是。”
秦蓁挑眉,“三妹妹也只听大夫人的话。”
沛骆勉强扯出一抹浅笑,接着说道,“我身上的毒当真解了?”
“嗯。”秦蓁点头,“沛世子放心就是了,时候不早了,沛世子暂且在这处歇息一晚上,明日再回去吧。”
“也好。”沛骆起身,便先走了。
端木衢等沛骆离去之后,看着秦蓁,“你那继母这几日都去了何处?”
“你跟过去的时候,发现了什么?”秦蓁看着他问道。
“只瞧见了一个黑影,是在你继母院子那处消失的。”端木衢接着说道,“不过,这六小姐却是你跟前的丫头守株待兔的。”
秦蓁笑了笑,“若非如此,怎能抓住她呢?”
“只不过她倒是隐瞒的深。”端木衢继续道,“这三夫人日后怕是与你结下仇怨了。”
“三婶对六妹妹也并非那般疼爱。”秦蓁抬眸看着远处,“如今也不过是表面装疼爱罢了,否则,适才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六妹妹自尽了。”
“到底是个心狠的。”端木衢淡淡道,“虎毒还不食子,更何况,还是亲生女儿呢?”
“三婶这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呢?”秦蓁慢悠悠道,“六妹妹背后挑唆的人又是谁呢?”
“这秦家……”端木衢看着她,“你是不是一早便知晓,不简单。”
“当年太祖母也是担心我在祖宅会被暗算,这才任由着母亲将我送去了大召秦家。”秦蓁勾唇浅笑,“如今看来,祖宅内,的确是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