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宁千沉彻底失语了。
难不成非要他说得再明白点,这白玉晨就是为了把他逼急,让他看着自己所爱所嫁非人?
不仅仅是要打击鬼门,更是要杀人诛心?
他知道了鬼门已经有所动作,自然明白面对婚事宁千沉不可能坐之不理,如今骤然提前,便是要让人下一个决断。
是要鬼门满门的安定,还是要百里乐央一人。
可只要来,他就输了。
即便玄机门的准备不够,可宁千沉能破五行遁却也不能破化龙诀,他只要选择到来,还是必死无疑。
见他一脸无奈的样子,百里乐央终于懂事了起来:“我于人心算计之事还是所学不精,所以还请门主下令安排,我必然事事照做。”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移开眼神看向了另一边:“现在整个玄机门都处于危险之中,你行事一定要小心,如有必要,立即和雁书撤离这里。”
“是。”
百里乐央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出手整了林芷萱是不是过早了?
这白玉晨要是真放点什么心思在自己身上的话,以后行事可就难了,要不还是帮他们两个凑合凑合?
可林芷萱也不是什么好人,她怎么愿意让她如愿?
看来是得想点别的招,比如借刀杀人。
可是,她能行吗?
在返回自己院子的路上时,她一直低着头沉思,雁书在一旁有些不明白:“门主并未怪罪你,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突然出了一口长长的气:“我总以为经历生死能有所成长,却忘了自己多年一直未有所成就过,即便心境不同往日,哪里又能一日之间飞跃呢?”
“其实……我觉得你已经和我初见时的你不一样了。”
“但我还是那个废材……什么事都没办法看透彻明白,也不能做成一点大事,甚至现在还要拖累你们。”
雁书好似突然懂了她的意思,一把抓过她的手,脚尖轻点地,人便已经越上树梢,再一跃,便已经来到了树尖之上。
此刻的夜色凝重,悠白的光遍撒大地,无尽的黑暗怎么也赢不过那一轮弯月,即便有所对峙,也依旧有余晖光顾。
雁书拉着她的手站在摇摇晃晃地站在树冠上,抬手指了指远处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黑夜。”
“那除了黑夜呢?你忽视了月亮吗?还有深夜过后的黎明呢?”
不过一句话,便让百里乐央犹如醍醐灌顶。
是啊,黑夜再沉重,依旧还有月光存在,即便是云层密布的深夜,也依然会迎来晨起的曙光。
不是黑夜浓重,而是光明之前的黑暗,总会让人忘了希望其实一直都在前方,只是需要时间,也需要等待。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
“就像我们练武一样不可能一蹴而就成为举世无双的高手,而人的成长亦是一样,总不能你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便能做成所有事情。”
雁书见她眼神逐渐从黯淡转为光亮,欣慰地再说了一句:“你瞧,只要心中有光,黑暗又如何,等待又如何,总会有晨曦降临的。”
百里乐央其实也明白,她着急复仇,却也总是无能为力,所以才会在经历事情走向不同时,有了消沉的情绪。
可幸好,总有人能提点,能给她希望。
转身一把抱住雁书,她险些将惊呆了的人给拉下树去,有力的手在其背后拍了拍:“谢谢你。”
这一夜,她是重生以来睡得最安稳也最沉的一夜,没有做梦,却心怀坚定。
第二日一早,白玉晨如期送来早饭,并且看着突然神采奕奕起来的她有些奇怪:“你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这不想到能与你早日完婚嘛。”她将一勺素粥送入口中,慢慢地说道:“之前是我一直沉浸在能与你成婚的喜悦之中,有些忘我。”
“是吗?你能这样想我还挺开心的。”
“嗯,一会儿你陪我去看看芷萱妹妹吧,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我已经许久没见过她了。”
“这……”
百里乐央故作傻傻的样子看过去:“我知道芷萱妹妹因为林生的事不开心,可我都要成婚了,也想分享这一份喜悦给她。”
白玉晨见她突然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天真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疑惑,不过终究是多年的印象占了上风。
他依旧认为她前几日不过是与鬼门有了联系,所以这才对自己越发冷淡疏远,怕自己瞧出些什么来。
而如今婚期提前,应该是给了她定心的作用,让她觉得无愧于玄机门,所以又有了兴致。
嗯,一定是这样的。
那个被玄机门圈养了多年的傻子,怎么可能有那么重的心机?
这不一有点什么事,就立刻表现在了脸上?
看来鬼门应该已经中了圈套,而他这招提前的战术,必然会在那日起到很大的作用。
想到此,他也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便随你一起去看看。”
来到林芷萱院子里时,她刚练完剑正擦着汗,看到白玉晨的出现刚要欣喜,却又在看到身后的百里乐央时沉下了脸。
白玉晨因为林生的事已经许久不肯见她,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居然还带着那个拖油瓶?
百里乐央假装看不到她的敌意,笑着走上前去拉着她坐下,乐呵着拍了拍她的手:“我今日来啊,是有一件喜事想来和妹妹分享。”
“哦?不知姐姐有什么喜事?”林芷萱淡淡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与玉晨的婚事提前了呢,就在十日之后。”
“什么?”林芷萱显然还不知道这件事,惊讶地抬头看了看,发现白玉晨根本没看自己后又低了回去:“怎么这么突然,来得及筹备吗?”
“我之前不懂事,总想着要风风光光的才好,可如今却是想明白了,只要能嫁给心爱之人,仪式算得了什么呢?”
“姐姐特意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止呢,我想请妹妹帮我一起缝制嫁衣,我一个人怕是真有些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