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这场堵人的闹剧以有人被当街割了舌头而结束。
动手的人速度之快,来无影去无踪,就只听一声惨叫,有人半截舌头被扔在了地上,而那人满嘴的血。
如此场面,吓得百姓连热闹都不敢看了,四散逃开。
他的竞争对手们个个脸色发白,当即拔腿就跑,生怕自己也惨遭毒手。
林行之在马车上,倒没第一时间目睹这血腥场面,他后面想看石砚也不让,只让他坐好:“少爷,是他自己嘴没长好,活该被割舌头,你别管,我去找人送他去医馆。”
石砚很不高兴,这人骂他家少爷是勾引戾王殿下的狐狸精,骂他家老爷在边关不作为,欺压百姓,胡乱扣一堆帽子,又蠢又坏的玩意儿,还想娶他家少爷,做他的狗屎大梦去吧。
要是石墨回来了,他定要让石墨割了这人舌头剁碎了喂狗!
而现在,不管这舌头是谁割的,石砚都想谢谢对方。
林行之倒猜到谁的手笔了,毕竟红衣美人总不至于光来喝茶的。
而此刻的红衣美人正在生气,手中攥着的茶杯已被捏开了缝,南星二人在后面看着,面露担忧。
终于有了名字的手下十月低声询问南星,“只割舌头是不是太轻了,我要不再去那人脖子上补一刀?”
南星瞪他,“闭嘴,不过是个嚼舌根的,还不值当王爷如此生气。”
南星清楚,王爷这是在气自己。
让王妃受委屈了,偏偏他还不能直接出面维护王妃。
南星朝窗下看去,见将军府的马车动了,立即提醒楚昭,“王爷,王妃要回府了,他今日听了那样的话必然难受,王爷要不……”
“砰!”南星话没说完,就看到茶杯碎在了桌上,而拿杯子的人已然消失不见。
南星松了口气,十月露出羡慕的表情,“王爷功夫又精进了。”
南星不想跟这憨货多说什么,放了碎银在桌上,转身出门。
十月留恋的多看了两眼茶杯碎片,这才跟了上去。
……
将军府
林行之在街上被堵的事林家已经收到了消息,林行之到家时他大哥正提着刀上马,看着又是想去砍人的样子。
林行之赶紧下马车证明自己啥事儿没有,林修目露怀疑,“真没事?”
“不是说都直接逼你当街拜堂成亲了吗?”
林行之:“……”论人传人的可怕。
这还没完,林行之刚跟他大哥解释清楚,就看到她娘穿着一身利索的男装,提着剑出来了。
林行之两步跑到他娘跟前,急急忙忙说道,“娘,我回来了,人没事……”
周氏给了他个眼神,“看到了,你没事。”
林行之指向她手里的剑,“那这……”
周氏拔剑出鞘,眉毛一瞪,“跟你没关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敢说我男人的不是,老娘剁了他!”
周氏剑一挥,旁边的石狮子惨遭毒手缺了块儿。
林行之默默退后,是他没认清自己,自作多情了。
周氏在去剁人前还是略微关心了下儿子,“既然回来了那就进去吧,让厨房给你炖一碗参汤,压压惊。”
然后就骑上下人牵来的马,走了。
林行之转身看他大哥,“大哥你……”
大哥动作丝毫不慢,骑马就追了上去,只给林行之留下一句话,“行之,大哥跟娘一块儿去看看。”
林行之:“……”
突然觉得打了自己的脸,在街上还说对他好的人有的是呢。
林行之叹着气独自回院子,石砚去厨房吩咐人给他炖参汤去了,他没拦住……
推门时林行之觉得有些不对,他屋里好像进贼了?
“你这么慢,是不想看到本王?”
很好,怀疑坐实,贼的身份也确认了。
林行之看到屋内的那抹红,进屋后反手就把门给栓上了。
“王爷,你怎么来了?”
楚昭抬头,“嗯?”语气不善。
林行之重新组词,“我是说,王爷怎么有时间白天来看我了。”
楚昭伸手,“过来。”
林行之乖乖坐到他旁边,然后就被揪住了脸。
“小骗子,是不是觉得委屈了?”
林行之愣住,他没想到楚昭会这么问,虽然什么难听的话都听过了,可谁平白无故被骂,都不会高兴。
只是他能承受,便控制着自己不往心里去。
楚昭这一问,那些情绪就瞬间喷涌而出,想要倾诉给眼前这个人听。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摇着头笑,“我没事,王爷别担心。”
楚昭掐他的脸更用力了些,说:“果然是个小骗子。”
林行之把他手推开,“王爷,我疼的,”声音软糯,像在撒娇。
倒让楚昭心情愉悦不少,他从善如流收回手,“不高兴了就说,你上回哄得本王很满意,本王今儿也不介意哄哄你。”
林行之还是摇头,“王爷你来看我就很高兴了,谢谢你。”
楚昭不禁想,小骗子还是这么好满足。
“好歹是本王未来王妃,”看是应该的,哄也成。
就是小骗子脾气还倔,没给他这个未来夫君尽责的机会。
“你放心,今日那些人,本王不会让他们好过,你好好歇着,有事让你那小厮给本王送信。”
看到林行之乖乖点头,楚昭说完便起身要离开。
“王爷!”
林行之突然叫住了他。
楚昭回头,调笑道:“小骗子这是舍不得本王走?”
林行之没有不舍,只是担忧,手指下意识揪住衣服,看着楚昭道:“王爷,这几日你就别出门了吧,我去看你。”
楚昭很快明白林行之的意思,又倒了回来,“上回吓着你了?”
楚昭解释:“那是耽误的有点久,所以看着渗人,其他时候只要针一扎就过去了。”
说这话时楚昭不自觉放柔了语气,他不想让林行之替他担忧。
林行之摇头,“没吓着,”他也没说自己已经知道他毒发时会承受什么样的痛苦,只道:“盯着王爷的人太多,我怕他们还会故技重施,王爷就且在府里忍耐几日。”
楚昭点头答应了,谁也没戳破这层薄薄的膜。
林行之送他出门,目睹他飞墙而走,看着那明明八尺多高的墙,内心却充满了担忧。
他是不是该跟他大哥说声,给院儿里增加两个护卫。
他挺需要人保护的。
楚昭前脚走,石砚后脚就端着参汤来了,然后一个劲儿的催促林行之喝。
林行之:……
林行之转身就走,并恨不得现在就嫁去戾王府,至少戾王府不会有个参汤炖得那么难喝的厨子!
林家的厨子,在林家几十年了,做菜手艺一绝,如意楼的大厨都比不过,还极会自创新菜,以将林家上下养胖为己任。
性格温和,人见人笑,长得白白胖胖十分讨喜,一切都很好,除了不知跟哪儿学来的一手药膳,有效,但极其极其极其难喝。
长辈在的时候林行之喝得面不改色,长辈不在,脚底抹油溜的飞快。
石砚跟在他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林行之一动他就开始喊:“老夫人,少爷不肯喝参汤。”
还一声比一声大。
林行之走了回去,眼睛死死盯着他,接过参汤,咬牙切齿的对石砚说:“你狠!”
石砚报以微笑回应,“一切都是为了少爷您好。”
林行之觉得这个小厮完全可以扔了不要了,等他嫁去戾王府时绝不带他当陪嫁小厮!
林行之一边捏着鼻子喝参汤,一边默默在心里放狠话,莫名悲凉。
好在参汤一喝,一夜安眠,没受白天任何影响。
次日是休沐日,林行之不用去翰林院,便比平常起的晚了些。
然后一醒来就听石砚不停念“太惨了,实在太惨了。”
那表情没有丝毫同情惋惜,只有愉悦,愉悦到他都手舞足蹈了。
林行之满头疑惑,“我这一觉错过了什么?”
林行之一问,石砚直接没忍住笑出了声,“噗哈哈哈,少爷你不知道夫人和大少爷都做了什么,实在太好笑,太解气了。”
林行之白他一眼,“那你倒是说啊。”
于是石砚给他讲了个一群男人□□游街的故事。
人是昨日当街堵林行之要求娶的那些人,事情的起因是周氏要为夫算账,她和大儿子去找那些嚼舌根的人,巧不巧地,那群畜生玩意儿正聚在一块儿商议怎么把林行之给弄到手。
所谓求娶,是有自愿的,但更多的是收了好处被人安排来的,见到人了心痒痒,又因为林行之不给脸惹怒了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般怀恨在心的自然不甘。
当着林行之的面他们是不敢说什么,可背地里痴心妄想地做梦,只要不让林家人知晓,便觉无所顾忌。
若不是恰好被周氏母子撞个正着,他们还真想不到这群恶心下作的人暗地里在打什么歪主意。
而撞见了,那必然不可能轻易放过。
周氏和林修强压着当场砍了他们脑袋的冲动,揪着人直接扔到大街上,再用手中刀剑将他们衣服划成破烂碎布,周氏冷戾一呵,“给老娘爬!”
“爬出去让人看看你们是什么下流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