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秦恪的提议,宋昀然一开始是想拒绝的。
他今晚过得跌宕起伏,心情大起大落,不仅被秦恪耍得团团转,最后还莫名其妙背上一笔债务,换作谁能服气?
但是没办法,眼前的秦恪太好看了。
跟平时在外人面前那种冷淡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和除夕那晚有点相似,但又更好看一些。
伴随着唇齿交融的细碎声响,房间温度升高了许多。
秦恪不知是热出了汗水,还是蹭到了宋昀然身上没来得及擦干的水珠,发丝间有了微润的潮湿感。他低头看过来,眼睛也像在水里浸过一般,清亮得能映出宋昀然的身影。
宋昀然害羞地捂住脸,从指缝里偷偷看他。
他大概最近拍戏太辛苦,身形比记忆里清减了几分,肌理的线条也更加明显,当他每一次动作的时候,两人皮肤的温度贴合在一起,就能擦出无形的火花。
宋昀然被那些火花彻底点燃了。
好像发烧般神智不清,顾不上掩饰神色间的羞赧,紧紧抱住秦恪结实的肩背,让他和自己离得更近。
气氛很好,身体也很合拍。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宋昀然突发奇想,边喘边问:“你、你说我这样……像不像,考拉?”
秦恪:“……”
宋昀然想象着自己的姿势,双手抱住秦恪,双腿环在他的腰间,可不就像一只扒拉着树干不肯松手的考拉吗?
他越想越认为合理,眼前甚至浮现出变成考拉的他,和变成一棵桉树的秦恪。
桉树枝繁叶茂,树冠还长着一张秦恪的脸。
那画面过于好笑,宋昀然一不留神就笑了出来。
秦恪停下动作,眉间微蹙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
宋昀然心虚了一瞬,他又不傻,这种时候还有空想考拉,岂不是显得秦恪不行?
可人的大脑有时候就是不受控制,他这会儿看着秦恪,都怀疑对方的脑袋后面会突然长出几片桉树叶。
不行,更好笑了。
宋昀然嘴角疯狂抽搐,他知道,问题出在他身上。
他很想强忍住大笑的冲动,但越是压抑,泛红的眼尾就憋出越多的泪水。
“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宋昀然说,“你让我先笑会儿。”
光笑也就罢了,偏偏他身体还扭来扭去。
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意义而言,秦恪快疯了。
不想做得太过火的理智在此刻分崩离析,他舔了下嘴唇,哑声警告:“宋昀然,你真的很欠收拾。”
宋昀然愣了愣,很快就被迫理解,秦恪所说的“收拾”是什么意思。
他再也没空去想关于考拉与桉树的笑话。
整个人变成一只在狂风巨浪中颠簸的小船,当海浪拍打袭来的时候,仿佛骨架都会被强势的冲击撞得粉碎,当海浪稍稍退去,他拼命地呼吸想要休息一下,但紧接着下一次更用力的冲击就接了上来。
“我错了,哥哥我错了……”宋昀然声音颤抖地求饶,“放过我吧,我再也不笑了。”
秦恪吻掉他眼尾的泪水:“想让我放过你?”
宋昀然说不出话,秦恪这逆子一边问话一边撞得更凶。
他只能可怜巴巴地点头,试图用万分委屈的眼神打动对方。
秦恪似乎思考了几秒,攻势平缓了少许。
宋昀然心中的窃喜还没来得及升起来,就感觉眼前一花,像条鱼似的被人捞起来翻了个面。
不属于他的身体重量压了下来。
徒劳挥舞的双手也被强势的力度镇压了下去。
发烫的耳垂被人轻轻舔了一下,熟悉的声音带着陌生的语调,在他耳边暗哑响起:“来,叫声爸爸听听。”
·
将亮未亮的天色,被房间厚重的窗帘一并挡在了外面。
宋昀然仰面躺在床上,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他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再也不想见到考拉了。
而此时此刻,让他产生心理阴影的罪魁祸首,正舒服地靠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他的头发。
宋昀然很气:“能不能别玩了。”
刚一开口,他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怎么哑成这样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好吧,他确实是被那什么了。
秦恪指尖一顿:“嗯?”
一个简简单单的汉字发音,配合他手中动作停住的反应,让宋昀然后背一凉。
糟糕,他刚才是不是说了“玩”字?
万一秦恪被这个字给刺激了,突然兽性大发继续玩他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宋昀然是真的不行了,他颤悠悠地抬起眼,迎上秦恪意味深长的眼神,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不过秦恪的重点并没有落在用语细节上。
他只是气定神闲地笑了一下,像只餍足的猫科动物般眯起眼问:“怎么跟爸爸说话的?”
宋昀然:“……”
一时之间,哭着喊爸爸的记忆翻涌而来。
但他并不想认账,红着脸说:“认清你的身份,少在那里胡说八道。”
“又失忆了?”
说着,秦恪就捏起他的下巴,拇指摩挲过那一小片皮肤,“看来需要再复习一下。”
宋昀然当场目瞪口呆。
还来?
他震惊极了:“你还能来?这也是原作主角的天赋吗?”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秦恪哑然失笑。
他松开手,低头与身边的小动物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才拍拍对方的脑袋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再努力试试。”
宋昀然被这个吻哄得如坠云端,乖巧地摇头说:“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可以了,真的很好,你也不用那么努力。”
虽说他今天哭了个痛快,也不记得被迫叫了多少声爸爸。
但抛开那些不谈,整个过程总体而言,还是挺愉快的。
他和秦恪之间,有种令自己都感到诧异的默契,许多时候不需要说话,哪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两人似乎就能明白彼此想要什么。
除了身体有那么一丁点酸痛以外,他们的第一次体验,几乎称得上完美。
宋昀然是个很想得开的人,当即决定看在秦恪表现优秀的份上,不计较他半途妄想称爸的行为,主动提议说:“一起洗个澡再睡觉?”
秦恪眸色微沉,静了片刻才说:“我倒是想。”
“???”
宋昀然难以置信地瞪他一眼:“几个意思,爸爸主动约你洗澡你还想拒绝?”
“……不是。”秦恪拿过手机,“六点了,再过半小时我要出发去机场。”
宋昀然愣怔一瞬,大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原来半小时后,秦恪又要去外地拍戏了。
被这句话所提醒,昨晚的记忆也渐渐在脑海中复苏。
他默默整理了一番回忆,等秦恪洗完澡出来,想了想问:“那个饭局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秦恪边收拾行李箱边说:“嗯。你睡着后我上网看了。”
宋昀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想还好自己借着醉意先表示过无辜,否则男朋友猝不及防上网看见他的“绯闻”,指不定心里会有多难过。
不过这种情况下,还是需要做点保证。
宋昀然继续说:“你放心,以后出去谈事,我都会把唐助理带上。就是不知道照片是谁拍的,等我查出来,一定不会放过他。”
秦恪转过头,想起宋昀然醉酒错过了真相。
他放下手中的行李,坐到床边解释道:“照片是陆年亭叫人拍的。”
宋昀然茫然地问:“陆年亭是谁?”
秦恪抿了抿唇:“我爸。”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宋昀然的大脑出现了刹那的空白。
长久以来,他对秦恪的亲生父亲只有一个渣男的印象,突然之间渣男具象成了有名有姓的“陆年亭”三个字,让他本能地思考起一个严肃的问题。
陆年亭为什么要偷拍我?
该不会是……
宋昀然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我跟你谈恋爱了?!”
秦恪:“……?”
“然后借此机会勒索你?”
宋昀然认为自己的分析十分合理,许多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
从小对孩子不闻不问的渣男,等到孩子功成名就了就像吸血鬼一样围过来,甚至扬言如果拿不到钱就要亲手毁掉孩子的前程。
是了,昨晚秦恪刚拿了奖,这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
眼看宋昀然脸都气红了,秦恪连忙出声:“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用瞒着我。”宋昀然说,“他是不是背地里威胁过你很多次了?你也真是的,发生这么大的事干嘛不告诉我!”
相比小宋总以往的神奇脑洞,这一次的猜测竟被衬托得没那么离谱。
特别是言语间透露出的关怀与急切,更是让秦恪心中涌上一股暖流。
然而,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
“他没有威胁过我,也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秦恪唇边扬起一抹笑意,淡声说,“如果他想针对我,那么被偷拍的人就该是我,而不是你了。”
宋昀然哽了一下:“……是哦。”
他尴尬地停顿半拍,念头一转还是觉得不对,“那他没事偷拍我干嘛?”
总不能搞了半天,陆年亭其实是他隐藏的私生粉吧?
这个想象过于恐怖,让宋昀然头皮发麻。
幸好很快,秦恪便把昨晚同宋继东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再顺便解释了宋昀然前世几次被黑的原因,最后总结道:“你别怕,他的计划不会得逞。而且再过一两年……”
秦恪原本想说,再过一两年,除了脸以外一无是处的陆年亭,就会被现在的妻子嫌弃,两人很快就会打起离婚官司,要不是他被迫重生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看到陆年亭被扫地出门的场面。
但宋昀然是个急性子,直接打断问:“再过一两年他得到惩罚了?”
“……倒也没那么快。”
“这怎么行。”
宋昀然现在对陆年亭的厌恶达到了巅峰,他稍作思考,抬起头,说出了一句霸道总裁的标配台词。
“天凉了,陆年亭也该破产了。”
作者有话要说:爸爸收拾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