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解不了的毒
“祝神医客气。”
李云暮看向甘尾,“没想到,甘掌柜竟是祝神医的师弟。”
之前,甘尾辨出养颜汤中有红娘虫、迷幻菇的时候,他便觉得这位兽药铺的掌柜不简单,果然是深藏不露。
“见过李少卿!”
甘尾冲李云暮行了一礼,“就算祝神医是我师兄,我也只是兽药铺的掌柜。”
“李郎君还请原谅,我这师弟性子桀骜,说话更是直来直去,为此得罪了不少人。”祝神医颇有些无奈的看了眼甘尾,之后绕到李云暮身侧,开始为他起针。
起完针,祝神医才看向李云暮道,“说来惭愧,即便换了新药,再配合上针灸之术,我也只能暂时控制住李郎君体内的毒,想要解,却是不能。”
他偏头看了眼甘尾,与李云暮道,“其实我这师弟医术更在我之上,所以我请他来帮忙给李郎君瞧瞧。”
说罢,他又看向甘尾,“这不算是你行医,是我请你帮我的忙?不算违背你对师父的承诺。”
甘尾静默一瞬,点头,看向李云暮。
李云暮伸出手腕,甘尾抬手叩上他的脉息,片刻收手,“师兄给李少卿开的方子我刚刚看了,那已经是最好的方子了。我没有更好的办法,除非……”
他哂笑一声闭口不言。
郑直在一旁听的急了,“除非什么,甘掌柜您倒是说啊!无论多么珍贵的药材,我们都能想办法找来。”
“与药材珍贵与否无关,而是与药材的纯度有关。若是这方子中的药每一味都将药效发挥到极致,李少卿的毒便可迎刃而解。”
甘尾坦诚道。
见李云暮、郑直不解,祝神医出言解释道,“这只是理论上的事情,实际上是不可能实现的。所有的药,煎过之后都有药渣的。
难道你要连药渣都吃了?就算你把药渣磨碎吃了,那药渣在肚子里也消化不了,甚至还可能引起身体不适。
所以,把药发挥到极致只是理想的状态。自古以来,一株药的药效能发挥出十分之五六,便已经算得上极难得了。”
祝神医感慨。
郑直长叹了口气,李云暮倒是不以为意,笑道,“祝神医能控制住毒性蔓延,我已知足。”
他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
祝神医叫住李云暮唤来小药童,将一头胖乎乎的鲢鱼递与郑直,“这是用药酒浸泡的鲢鱼,拿回去与豆腐同炖,既美味,与郎君的身体又有好处,可比吃药强多了。”
“多谢祝神医,您想的可真是太周到了!昨日郎君还念着想吃鱼呢。”
郑直欢喜接过胖乎乎的鲢鱼,与李云暮一起告辞离去。
目送两人走远,祝神医才看向甘尾。
“师弟,我觉得不管洛小娘子那边结果如何,你最好还是收她为徒。这样,你便可以继续行医了,你总不想自己的一生所学,全部都烂在肚子里吧?
若是你能解了李少卿身上的奇毒,以后别说行医做馆,就是想要入太医院也轻而易举啊!”
“规矩是什么,就是什么。”
丢下这干巴巴的一句,甘尾转身就走。
祝神医叹息,重新拿起李云暮的药方低喃,“我的好师弟啊,师兄可是问过你了,是你不要这条青云路的。”
他死死盯着药方上的每一味药,推演着如何才能让这药的药效更进一步。
而此刻,李云暮与郑直已坐上了回孟府的马车。
“郎君!”
郑直将心底憋了半天的疑惑问出口,“你说洛小娘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啊?那日在太傅面前,她慷慨激昂说的那番话多好。
刚刚她为什么又不这样说了?反而还摆出一副小无赖的嘴脸,要灭人满门。”
李云暮看了他一眼,“同一件事情,你与我说,与沈肆说,语气会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郑直想也不想道。
不管什么事情与他家郎君只要据实说就好,至于沈郎君那里,那的拿好听话哄着说。
他忽的看向李云暮,“是因为那日面对的是太傅,而今日面对的是一群小郎君,小娘子?可这是为什么呢?”
郑直还是不明白,李云暮已经阖上了眼眸,“因为他们是不相干的人。”
而此时,回到丁香小院的翠羽也问了洛一禾同样的问题。
洛一禾捏了捏翠羽的小鼻子,“因为他们是不相干的人,凭什么我要教他们这种道理?像他们这种热血青年,早晚生活会毒打他们的。”
翠羽还是不明白,却捂着鼻子不敢再多问了。
“我去烧点艾叶水给小娘子沐浴,今日可是摸了……病人的。”翠羽将差点出口的尸体换成了病人。
洛一禾刚沐浴完,去跟沈肆混了几日的乌鸡就回来了,“咯咯咯”叫着冲了过来。
“你远点!”
洛一禾躲开,“想要我抱你也可以,先去洗澡。”
乌鸡不屑的转了个身,将屁股冲着洛一禾。
洛一禾抬腿就朝它屁股踢去,脚还未落到乌鸡身上,乌鸡一展翅膀“咯咯咯”的叫着冲出了老远,然后吧嗒一声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你可真是长本事了,这才几日不见的功夫都学会碰瓷了?”洛一禾绕着乌鸡转了一圈,“你说我今晚炖个乌鸡汤怎么样?”
乌鸡炸毛似的跳起,翅膀子指着洛一禾骂骂咧咧的跳脚。
【洛一禾,你太坏了!】
八卦炉也跟乌鸡穿了一条裤子,开始指责洛一禾。
【我还有更坏的,你们要不要见识见识?】
洛一禾才不惯它们的臭毛病。
八卦炉瞬间怂了,【洛一禾啊,其实小黑是想要你带它去厨房。】
【它自己不是认识路吗?】
【其实也不是小黑想去,是夭夭,夭夭它饿了。】
【又饿了?前天不是给它倒了半桶腊八粥吗?】
【你也说前天了,都喝完了。】
洛一禾去看小杏树的专属饭桶,果然空空荡荡了,里面别说腊八粥,连小杏树也不在,【夭夭呢?】
乌鸡得意的绕着洛一禾转了一圈,抖了抖翅膀子,一截小树枝“吧嗒”一声从它身上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