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歌舞升平的开元盛世,中庸治国的唐玄宗对“刺客”的存在嗤之以鼻。满朝文武百官受到他的影响皆是如此。
真龙从来只需要正面击溃对手。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一个温文尔雅的强大修士,面对数百异族的包围,谈笑间将所有人碾压成齑粉。
这才是儒家学派崇尚的力量之道。
泱泱大国,利用这群鸡鸣狗盗之辈获取胜利,这要是被史官记录下来那岂不是让后人笑掉大牙?
然而随着这曾经伟大的国家在方方面面日薄西山,大唐李家走到了唐宪宗李纯这一代不得不认识到一个残忍的道理——
——在这短短60年的时间中,唐国国土已经蒸发了足有一大半!
就连剩下的一小半,也是藩镇割据。坐拥百万私军的藩臣们远离中央,自顾自的坐着山大王。
藩臣谋逆,不过在旦夕之间。
祖先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国土,以及国库中那并不殷实的家底快速被消耗。宪宗心里清楚,这个国家的面子早已经腐烂成灰。
继续让这群满口“仁义礼智信”的儒生们粉饰太平已经没有任何必要。
他需要的是法家导师们利用强权手段重新将这个国家打造成一台战争机器。随后不择手段,用最小的代价的获取最大的胜利。
刺客,完美的复合李纯所要求的一切。
简单,高效,以最少的代价干掉最有价值的敌人。在战争开始之前,将战火扼杀在萌芽中。
这是刺客存在的真意。
刺客自古存在,然而东西大陆对于刺客的理解存在诸多差异。
在西大陆各国,刺客大多出身贫寒。
他们由走投无路的盗贼或者逃兵组成。西大陆的贵族使用他们,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也是将他们视为死士或者弃子。
在黑暗的中世纪,没人会专门训练这种一次性消耗品,更不会消耗战力强大的神选者充当炮灰。
但东大陆不同。
有“法家学派”这种可以提供核心思想的大型学派,“法家刺客”是导师们花费重金,亲自挑选最强壮的儿童,从幼年时就要与双亲分离,花费重金培养出来的。
薛妃,就是一把利用如此手段锻造出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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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妃自幼家境殷实。
薛家世世代代都是法家弟子,从薛妃的太爷爷开始,薛家就已经进入皇宫,为大唐李家担任贴身幕僚。
只可惜60年前执政的唐玄宗李隆基是个根深蒂固的儒家弟子。法家的那一套“人性本恶”,“铁腕驭民”他根本不屑一顾。
薛家老祖的惊世才华直到安史之乱爆发后,才逐渐显露。
然而当他走上战场,和郭子仪并肩战斗时...郭子仪66岁,薛家老祖也已经72岁了。
这是所有国士的悲哀。
当我年富力强时,这个国家视我如蔽履。
终于,我的国家需要我走上战场,但是我已年过花甲。
薛家老祖堂堂正正的死在了与胡人大军的战斗之中。到了薛父这一代,适逢乱世,法家弟子的处境照比以往有了极大的改善。
尽管薛父薛母空有一腔报国热情,但两人无论政治嗅觉亦或者战斗能力,照比先祖都相差甚远。
说的不好听些,就是空有热血而没有本领。
无论驭民之术亦或者战争技巧,他们的天资都极为有限。
但两人毕竟是法家弟子。
他们将目光放到了幼女薛妃身上。
在儒生的眼中,“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虽说武则天执政后开创武举,但文明昌盛的东土大唐,9品小吏家中的子女宁可在家务农,都不会选择充军。
法家弟子却从来不会顾及这些“凡人的亲情”。
战国时代齐国攻打鲁国,鲁穆公想要让吴起做将军,但听说他的妻子是齐人,惧怕他会顾及儿女私情。
吴起听闻其言,回家之后二话没说,拔出刀子捅死妻子。
隔天上任,带领部队大败齐国。
换做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东陆人,无论男女老少,必然会感觉这人是个难以理喻的疯子。
然而在法家弟子的眼中,这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
“我是这个国家的救星。”
“只有我带兵作战,才能击退敌人!”
“用我妻子的1条性命,来换取这个国家中千千万万户家庭的和平生活,让这个国家中所有的儿童都能健康成长...天底下简直没有比这还要划算的买卖!”
法家弟子所规定的严苛戒律从来就不是单纯针对民众。他们对自己往往更是凶狠。
薛妃的父母也是如此。
20年前,大唐还处于“藩镇割据”的混乱局面中,整个国家如同一个不停遭受火焰煅烧的陶罐,随时可能会分崩离析。
当发现幼女从小表现出出众的身体柔韧性后,薛父立刻就辨识出,这是一个习武杀人的好苗子,她的天赋要比自己强大太多。
而此时,“刺客”是法家学派内部的稀缺资源。
薛父毫不犹豫的将女儿送入深山,接受法家导师严苛的“杀人术”训练。
法家刺客和维京海盗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们所受训练全部来源于一场又一场的真实搏杀。导师们需要他们从小熟悉刀剑如同熟悉自己的手臂。
屠杀同胞,如同每日吃饭喝水。
内心无悲无喜,将自己真正的变成一把服从命令的杀人利器。
从6岁,到16岁...和薛妃同期进入深山的小伙伴们大多都已阵亡。而这顽强的少女却以10中存1的概率,从刺客学院的演武场中存活下来。
当薛妃一人一剑走出深山的时候,她接到的第一个任务目标就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大唐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唐德宗之后的王国继任者——唐顺宗李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