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修行，七品与六品上不过一线之隔。
可这一线，却是天地之别。
七品以下，便是六品巅峰，在江湖不能开宗立派，在军武不能授将军衔。
七品之上，江湖称为一流高手，拥有开宗立派资格。
在朝堂军武之中，武道战力七品，才算是能领千军，执掌一营的战将。
不入七品，便是领军，也只能做个偏军校尉。
“七品……”老柯眯起眼睛，垂着的双拳握紧。
“世子，可是真的？”
声音，带着颤抖。
如果真能踏足七品，自己就能做很多事情。
很多不入七品，无法做的事！
老柯只觉得自己早已冰封的心，一时间竟是沸腾。
若不是极力压制，他恐怕要仰天长啸。
“这套功法名叫《九阳功》，出自道门。”
韩牧野直接出声：“九阳之劲力融于气血，贯穿经脉，不但能让你的旧伤慢慢痊愈，还能转化你的七合劲。”
“外家功法最终还是要走入内修。”
这些话如果是从一位白发老者口中说出，老柯定会躬身叩拜。
可面前，是自己朝夕相伴的世子。
这让老柯一时间有些恍惚。
“运功，我助你突破。”
见老柯迷茫，韩牧野直接选择出手。
七品修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赶紧突破了，他还要去学堂呢。
今日可是小测发卷日子。
在韩牧野看来，老柯突破七品这种小事，完全比不上自己去学堂陪姜初雪上学。
老柯点点头，站青松桩，双脚并立，身上气血一闪而动。
一股气劲透出身躯，将他身周三尺的雾气全都击散。
六品上的武道修为，气劲外放，身周三尺，有我无敌。
越是强者，越是在气劲修炼上下功夫。
老柯身上气劲流转，身周云雾跟着不断旋动。
韩牧野上前一步，一掌拍在老柯后心。
一股浑厚劲力撞在筋脉之中，让老柯差点一口血喷出。
“凝神，聚气冲阳。”
“走脉，三阳化劲。”
“沉功，九阳吞气。”
韩牧野手掌游走，在老柯后背前胸、头顶拍出，口中点出功法运行要诀。
老柯身周，膨胀的云雾化为碎云，凝成水汽，聚而不散。
他身上，一股比之前强横数倍的力量陡然酝酿而出。
“还不突破更待何时！”
韩牧野一声低喝，一掌狠狠拍在老柯的膻中穴。
“轰——”
一股巨力让韩牧野退后一步。
老柯身周，循环往复的云气如同光罩，将他包裹。
武道七品，劲力不息。
这才是七品的强大之处。
修为到七品，不但能劲气自生，往复不息，还能形成一道淡淡的护身气。
拍拍手，韩牧野转身将搭在木架上的外袍套上，缓步离去。
小院之中，老柯身周的雾气不断翻滚。
今日饭厅中苏红叶不在，只留了各种放在蒸笼里的早点。
“夫人带桃红和绿柳二位姑娘去粥铺施粥了。”
伺候的下人禀报。
韩牧野点点头，全力对付那些可口早点。
他现在的饭量，放开吃，一人能顶五六人。
母亲去施粥这事情他知道。
昨晚吃饭时候，苏红叶就说，韩家准备拿出千两纹银，搭建了三座粥铺，救助这次雪灾中的饥民。
苏红叶说，与其将这银钱送给大林寺，养肥那帮和尚，还不如送给受灾百姓。
她还在大林寺化缘了一笔，让大林寺和尚狠狠出了把血。
等韩牧野夹着书袋出门时候，老柯已经在门前等待。
此时的老柯面容没变，身上气质倒是有了一丝凝实。
起码那几个门口的下人此时都不敢抬头去看他。
等韩牧野踏入车厢，老柯甩动马鞭，马车在青石板道上吱呀前行。
【死肥宅，今日怎么还没到？】
【不会是不想请客吧？不会吧，这家伙不至于这么扣啊。】
姜初雪的心声让车厢中端坐的韩牧野轻笑出声。
他今日特地没有带食盒，就是准备请姜初雪吃饭的。
这点钱，他还是拿的出的。
何况不久王三江就会送来春停阁折价的银子。
不管今生前世，他都不缺钱。
缺的，是帝君。
马车到学堂门前时候，学堂的上课铃声堪堪敲响。
韩牧野走下车，才走两步，身后传来老柯的声音。
“世子，自今日后，我柯无咎这条命是你的。”
柯无咎，这是老柯的本名。
韩牧野脚步停一下，摆摆手，没有回头，径直往学堂去。
他对老柯的命没有什么兴趣。
他感兴趣的是，小测他到底是几等。
“牧野兄，牧野兄——”
一入学堂，王富贵便压着公鸭嗓子低声呼唤。
那挤眉弄眼模样，甚是，八卦。
八卦这词是帝君所创，用来形容那些对桃色艳情之事感兴趣的人。
看王富贵模样，韩牧野就知道他说的，不是啥好事情。
韩牧野抬头看向姜初雪，姜初雪下意识将头转开。
走到王富贵桌边，王富贵兴奋的凑过来：“牧野兄，你猜昨晚我看见谁了？”
看见谁？
昨天这家伙在春停阁，然后自己去杀人，让他老子摆平事情。
昨晚，他能看到谁？
见韩牧野表情，王富贵一脸得意。
“我告诉你啊，昨日咱们不是去了春停——”
“我没去，去的是你。”韩牧野直接打断他的话。
“我去的，我去的。”王富贵也不恼，挠挠头道：“然后不是那事嘛，我老子他忙，我就说去寻你有事，转身去了邻水游舫。”
邻水游舫，那可是曹县档次极高的秦楼画舫。
诧异的看一眼王富贵，韩牧野有些怀疑，这家伙的腰子这么好？
“嘿，昨日不知怎的，兴致颇高。”王富贵讪然一笑，然后又低声道：“我在邻水游舫看到鲁老头了。”
鲁老头？
鲁伯通？
鲁教习？
不只是韩牧野，一旁几个学子立时将耳朵竖起来。
这下子，王富贵更是兴奋，搓着手道：“昨晚在邻水游舫上，鲁老头醉的不成样子，站在桌上又是吟诗又是念词。”
“我记得几句，什么来着，对，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是这句。”
“他在那耍酒疯，把花娘的胸围子扯下来要写诗，还说凭这一句，他日穿珠披紫不在话下。”
这一句？
这一句不是姜初雪写的吗？
韩牧野心念转动，顿时摸透其中关窍。
这个鲁老头为了自家弟子扬名，也是煞费苦心了。
看来，鲁老头是真看重姜处，不然，以他那古板性子，怎么会去邻水游舫？
只是不知自家那句“君与百姓，如水载舟，大帝一生浮沉，皆在于此”，有没有被鲁老头看好？
就算没有如姜处这句一样被重视，评个中上没有问题吧？
“富贵兄，忘了告诉你，昨晚你家老子去我家找你了。”
留下句让王富贵面色一白的话，韩牧野走回自己位置。
伸手拍拍姜初雪肩膀，韩牧野将头凑过去。
离得近，能嗅到姜初雪的发香，还能看到她脖颈后的白皙肌肤与散乱发丝。
“哎，姜初，中午想到哪吃？”
姜初雪没有回头。
韩牧野的鼻息冲在她的脖颈和耳根，让她发痒。
“这么自信？”
“中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将身体往后靠些，姜初雪低声开口。
不知什么时候，她与韩牧野说话，已经随意许多。
“有你教的，我定能拿个中上，我可是按你说的水的。”
韩牧野的话让姜初雪忍不住掩住嘴巴，低笑出声。
【死肥宅真是要把老娘笑死了。】
【他不会真把那一题来个水漫金山吧？】
【这又不是写网文，怎么水都有人看。】
不远处，王富贵将目光偷偷飘过来，然后双目中露出狐疑。
乖乖，这两个家伙怎么看着似乎，有问题？
难道，他们已经……
门口，一道青袍身影走来，学堂中顿时安静下来。
夹着卷子进来的不是鲁伯通，是山长张翰。
“咳咳，昨晚你们鲁教习染了风寒，今日这小测试卷，我来发放讲解。”
张翰的目光从姜处和韩牧野身上扫过，然后低头，将试卷摊开。
风寒？
还是宿醉？
学堂中所有人下意识看向王富贵。
王富贵裂开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