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取出装在腰间荷包里的小瓶子,瓶子很精致,梅花纹络,凤惜霜从瓶子里取出药丸。
“可有温水?”
“皮囊子里装有一些,可用。”长孙烈指着座位底下的箱子,装有皮囊子。
“幸好,可惜没有蜜饯,药有些苦,你吃下了可以缓解疼痛,止咳止血。”凤惜霜嘀咕道,也不知又哪里准备的草药,搁在嘴里咀嚼碎了,准备为长孙烈敷上。
如此严重的伤口却只是简单包扎了一番,便来了这宴席,凤惜霜不知,该说九王爷心大还是如何。
她自然清楚,她没有资格过问九王爷那些,纵然心里好奇,可这好奇心总归会害死猫的。
“你就不好奇?”她没有问,他反而问了她一句。
凤惜霜嗤笑道:“九王爷您若是能说,就不会如此问了,臣女有这好奇之心,但没必要过问。”
凤惜霜话里有话,长孙烈听得明白,是个聪明人。
凤惜霜要为长孙烈上药,长孙烈却抓住了凤惜霜的胳膊,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行迹。
“怎么?嫌弃臣女?”虽用口咀嚼,当下无奈之举,但此草药止血凝疤尤为见效,待她回去,准备好雪凝霜。
伤口落了疤痕,涂上雪凝霜,便不会留下疤痕。
“是怕你占了本王便宜,这样三番五次看本王的身体,本王吃不消的。”
话从长孙烈口中说出,凤惜霜只觉得古怪,他长孙烈也会说这种油腔滑调的话,还真是罕见,稀奇的要紧。
“这么说臣女更亏。”后话凤惜霜没有多言,两人心知肚明,一时间马车内安静的仿若死寂,只听见布条撕扯的声音,好好的衣裳又毁了。
凤惜霜也不心疼,待一切准备处理干净,她又恢复了严肃的神色,一板一眼问道:“九王爷的病如何又复发了?”
她对自个的医术颇为自信,若九王爷真的病了,瞧着今日九王爷的模样,也不像是个装病的。
怕不是又胡乱折腾了一番。
“皇上赐得补身子的药,总得喝的。”长孙烈的目光蓦然增添了几分忧伤。
有些事情他不得已而为之,但也不是愚蠢至极。
当年那些药都是下在他日常的饭汤里,身边皆是亲信之人,他如何也不会察觉到。
待病入膏肓,方才清醒过来,那人他一直是留着的,但有些东西是掉了包的。
这些年里,一直如此度过,他硬撑着也撑到了现在,表现出一副未曾察觉的模样。
凤惜霜替他医治的这些日子,宫中的人坐不住了,加快了脚程。
他若是不佯装一些,怎么会令着皇上相信,今日同意参加慕容府的宴席,可不是给慕容雪面子。
“看你的身体,却有严重,但比的先前好了太多。”凤惜霜生出怜悯之心,生在帝王家,着实无奈。
“等过些日子,我给你一个好东西,你就不必日日折磨自己了。”
“怎会是折磨?”长孙烈对其字眼有所不满,忍不住纠正。
凤惜霜听闻,却置之一笑,还真是喜欢咬文嚼字的人,她当初怎么没有发现纠正九王爷较真的时候。
不过很快,她又收敛起那抹笑意,九王爷喜怒无常,世人皆知,他的神情里从来都不会藏有真正的心思,就仿佛夹戴了面具一般。
这样的人在旁人眼里看来,最是可怕,凤惜霜同九王爷相处多日,知觉她身上藏有无数秘密。
绝对不似表面上看去,无欲无求。
“九王爷,我该下马车了。”在车里待了许久,凤惜霜只觉得压抑,她也没有问的对方为何会参加宴席。
好奇但依旧不问,她心中偏执,可不代表对方同她一个想法,凤惜霜最怕自讨没趣,故而才压制着。
即便是这样,也好过她主动提及。
“本王送你一样东西,是专程带给你的。”长孙烈取出一盒子,盒子普通,但里面的物件价值连城,单单是镶嵌的那颗翡翠,便价值百金。
城主不识货,还是卖便宜了。
“匕首?”
“防身的。”
“你倒是想得周到。”她故作轻松,手上却仿佛安置了千金,沉甸甸的,凤惜霜心中藏有心事,也不便久留。
长孙烈为她取来披风,她趁着马车缓速行驶,下了马车朝着一处方向去了,无人察觉。
马车换了方向,前去九王府。
雀儿在凤府等待多时都未曾见得大小姐回来,心下有些担忧,九王爷带走人时,留下话,不可让人察觉,平安等待小姐回来便是。
雀儿穿着凤惜霜的袍子,极速进了院子里,这不可让人察觉该是老爷夫人也不能知晓的。
“惜霜在房内?”
“大小姐在医术。”雀儿上前请安,胡乱编了个理由。
凤无双也没太在意,他主要是听说凤惜霜一回府上便急急回了房中,知晓今日是慕容家的宴席,以为凤惜霜是受了委屈,这才前来一探。
做爹爹的像是凤无双这般操心的,倒也不多见了,府上就这么一个千金小姐,他膝下有没有儿子,对凤惜霜可以说是疼爱有加,像是命脉一般。
“爹爹,您来了。”凤惜霜翻墙而过,府上有人见得大小姐从后院回去,颇为不理解,但也知晓不该说一字,各个都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儿。
凤惜霜直接跳进了院子里,刚刚走过来便听见二人对话,故而上前一步,给凤无双请安。
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总是被二老如同孩子般照顾着,凤惜霜因此事而有些哭笑不得,却也不愿意拂了二老的心思。
“若是让娘给霜儿生个弟弟妹妹的,爹也就没心思来霜儿这里了。”她打趣着。
凤无双老脸一红,自家的女儿说话是越来越不斯文了,这种事情对于他这把年纪的,怎么能如此说得。
“你爹都多大年纪了,有你一个都够操心的,怎么……”
“尉迟将军半百年纪,前些日子三姨娘还为其生了个大胖小子,娘亲如今不过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而爹爹您也才过了不惑之年,怎会称得上老?”
凤惜霜觉得笑话了,她自小不喜武功,不是那方面的胚子,爹爹一直希望膝下能有一子,能文能武,日后好代替他的位置。
上一世说及此事,凤惜霜只觉得不好开口,这一世,她倒是大大方方起来了。
“小丫头片子,又不知哪里听来的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