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来,凤惜霜上一世的前半生,的确是极好的,凤无双同着凤夫人都是开明之辈,对凤惜霜宠爱有加。
他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可以说是珍视的很。
她尽管在溺爱中长大,但在京城名门望族的口中,却也是名门淑媛,德才兼备的天之骄女。
她性子温婉,有大家之风,京城百姓皆说,她眉间宽拓,隐隐有将相之风,生的富贵之容。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
凤惜霜的早膳是暗左亲自送过来的,将着早膳特意交到雀儿手上的。
雀儿小心翼翼手捧着那盘子,生怕美食打翻在地一般儿。
她眯着双眸,含着笑,只对凤惜霜道:“大小姐,这可以说是良苦用心了。”
“不过是一顿早膳,你比我这个主子还上心。”
“不不不,还是要看是谁送来的不是。”
“油嘴滑舌,是该管管你了。”
凤惜霜也想要早早启程,她担心京中变动,朝堂之事儿,一向难以揣测,又担心义兄在京城之中,无立足之本,那长孙迟会借此找麻烦。
怜儿还在她家中修养,也不知当下是怎样的情形,她不在,她一个人顶着秘密的身份,是否住的习惯?
这些叠加在一起,如同一张密网,将着凤惜霜层层包裹住,她担心的事情的确很多。
“杨贵妃的肚子也快要足月了,算算日子也该是这几日里的功夫,我担心皇后会搞出大动静来,本算计着时辰回去,如今倒是给耽搁了。”
在这种紧要关头,所有的事情都卡在一起,才是最最令人窒息的。
“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况且她有皇上保护着,大小姐不必太过于操心。”
雀儿本也只是为了让凤惜霜放宽心,凤惜霜却是摇着头,只道:“那天子的能耐,可以护得了他在意的女子,更何况杨贵妃只是他的宠妃之一。”
皇族的情意,最是寡淡。
“可杨贵妃腹中的胎儿……”
“雀儿,你涉世未深,并不懂这其中道理,他若是在意他的皇儿,又岂能放纵皇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爱的是那个位子,你可懂?”
凤惜霜直接打断了雀儿的话,她脑海中,闪现出前世的那一幕。
前一世,她被迫喝下藏红花,流走腹中胎儿,他却说是凤嫣然无心之举。
钻心刻骨的痛恨,一直久久萦绕在她的心头无法释怀。
“奴婢……”雀儿目光扫过凤惜霜眼瞳之中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意,在那一刻,她忽而停止了口中言论。
大小姐的话就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儿,她那种目光,雀儿看过不止一次了,先前在凤府,在西都,雀儿都瞧见过。
一次两次,她觉得是恍了神,如今是第四次,雀儿心中才清楚,那并非是什么错觉。
她总觉得那眼神有些熟悉,如今忽然明白了。
在那一次落水以后,大小姐醒过来的眼神中便充满了幽怨和不甘心,那杀意快要迸出来一般儿。
雀儿当时也被骇住了,浑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几日尤为关键,不过她也是宫中摸爬打滚的老人了,能够挺到今日,也定然有自己的手段。”
那份早膳,凤惜霜吃的倒也多,瞧见凤惜霜的胃口还算是不错,雀儿的担忧之情也在逐渐消散。
管大小姐心中藏着怎样的秘密,她并不在意。
对方还是她的主子,还是那个聪明睿智之人。
凤惜霜出了厢房,走至楼下,楼下坐满了用膳的宾客,这一带倒也全是热闹。
雀儿跟随在凤惜霜一侧,同着她悄声说着:“奴婢打探过了,这一带有一家裁缝铺子,巧娘是老手艺人了,做出来的衣裳绣工,算是一绝,定制虽说来不及,但买上一件合身的,正合适不过。”
雀儿那满满的小心思里,只有衣食住行。
雀儿的性子很合凤惜霜的意,没有过多的心机,留在她身边的确是合适。
“去瞧一瞧。”凤惜霜心情并不是很好,瞧得雀儿为她如此用心,倒也有了那几分想要去的意思。
她让雀儿带路,跟随着一道前去了。
慕容雪一早便注视着凤惜霜那处的风向,在得知对方出了酒楼以后,便带着梁程一同跟随上去了。
梁程本不愿意做这件事情的,架不住慕容雪的劝阻,对方一意孤行。
他每一次都是放心不下慕容雪的安危才决定跟随着一道出行的。
而慕容雪心中也笃定着,梁程是她的贴身护卫,定然会护她周全,不会任由着她失踪。
他们的行踪早已经在长孙烈的注视之下却不自知,长孙烈在得知凤惜霜离开,慕容雪一道跟随之时,手中的茶杯便已经震碎。
“慕容小姐她,属实不让人心安。”暗右担心,慕容雪会对凤大小姐下手。
“她的伎俩,伤害不到她。”临了,长孙烈又重新选了一茶杯,倒上茶水。
修长的骨节攥动着茶杯,下颚微微扬起,茶水顺之滑入口中,滚入喉咙。
“这杯茶,温度刚刚适中。”
他食指肚上,是刚刚捏碎茶杯划过的伤痕,还在滴着血。
暗左和暗右两个人,没有一个敢上前的,九王爷没有吩咐,他们不敢动手。
“傅江可有跟上去?”
“凤大小姐虽然未曾安排对方跟随,不过人一直在背后保护着。”
暗右待他们离开酒楼才上来回禀的,将着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走咱们也下去瞧一瞧。”他将着一旁桌角放置的铁皮面具系在脸上,只露出半张脸来。
剩余那半张脸写满了冷淡之色,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绳子。
“将着这个放好,日后会有用处。”
那暗左瞧着绳子上断裂之处便已然心领神会,这怕不是某人的“杰作”。
长孙烈手中依旧一把长扇握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扇动着,明眼人看上去都知晓,那只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
他余光扫向斜后方一抹人影迅速消散在人群之中,躲了起来。
“继续走着。”察觉到暗右的步伐略有停顿,长孙烈示意着。
这么点小伎俩就想要对付他,他可没有心思陪他们玩。
走到一拐角处,长孙烈一个侧身,消失在了拐角处,暗左暗右相对而视,两侧分开。
身后的那名杀手立刻跟了上去,与此同时,上方房梁之上,十几名杀手也跟着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