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贵妃为了照顾安乐公主的安危,亲自喂养,这在皇宫之中并非先例,但却是少之又少的,更何况贵妃之上的身份,杨贵妃是头一遭。
她并不在意宫中人如何议论她,仅仅是因着在她心中,怀里的这个孩子更为重要。
她拼命生下的孩子,她清楚对方的地位和分量。
“茱萸姑姑在哪里?”此事交给旁人做她不放心。
她知道熙和宫内有叛徒,一直以来都替着皇后做事,杨贵妃想要彻底清除皇后的人恐怕是件难事,但如此姑息放纵从来都不是她的性子。
她最是讨厌被威胁和伤害,对于皇后的所作所为,杨贵妃皆是看在眼里。
“奴婢这就去寻。”那小宫女连滚带爬跑出去,很显然,她已经知晓发生了何事。
凤惜霜看着杨贵妃怀里依旧睡得安稳的公主,转眸扫过那塌了一地的摇篮,轻笑着:“她可真不觉得累。”
“这些年里,后宫嫔妃的动向,哪一个她不拿捏的准,生怕对方的位置会威胁到她,害怕他们坏了黄嗣。”
这些年里,宫中闹得鸡犬不宁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杨贵妃怎会不清楚。
她就像是看戏一般儿,瞧着皇后折腾。
左右不需要她插手,她只管旁观便是,纵然她有怜悯之心也不该用到那个地方,杨贵妃太过于清楚皇后的冷血了。
“这一次无论是谁,她的计划算是失败了,你且将着熙和宫上下清扫一遍,今后臣女随时都可入宫。”
凤惜霜明日便要离开了,她嘱托着杨贵妃好好休息,此事交由茱萸姑姑来处理。
还有一件事情,尚可以利用。
“你安排过去传话的姑姑的尸体可找到了?”
凤惜霜如此说,便是清楚皇后的手段。
那位安排给皇上传话的姑姑必然是性命堪忧了,皇上既然精心安排这样一场计划,又怎么会留下那位姑姑的性命,也是可怜的对方。
深宫之中,向来生死难测。
“她的家人本宫已经派人安顿好,她的尸体还在搜查,估计很快就有消息了。”
提及此事,杨贵妃不免黑脸,她身边之人都是跟随了她很多年的,虽说不上真不真诚,但到底是在她身边做事,没有背叛她便是不错的。
皇后这些年手中沾染的鲜血,假他人之手沾染的鲜血,数不计数,对方又怎会在意这一个。
“就怕皇上有心包庇。”杨贵妃此话,掺杂着太多无奈,她心中过于清楚皇上的想法。
对方对皇后的包庇之心无疑来自于他们共同的秘密。
“一入宫门深似海,娘娘可有后悔这一决定?”
“本宫从知他包庇皇后的时候心就逐渐冷了下来,后悔这一说法早有体现。”
纵然她后悔又有什么用,她当年嫁给还不是皇上的他,满心满眼的期许,到最后逐渐冷却,实际上也不过是几年的光景。
那几年中,她可谓是体会到了最是无情帝王家。
长孙烈进宫的时候连着派人传话都没有做的,更没有见凤惜霜一眼,凤惜霜甚至都不知晓长孙烈入宫的消息。
皇上在见到长孙烈之后,眼底很明显的差异之色。
提防之意转瞬消逝,只留下寻常的微笑。
“皇弟今个过来,怎也不派人通传一声?”
他心中暗自低骂着,只觉得对方行为有些僭越了,入宫之事本就应该派人通穿,纵然是王爷身份也应该注意分寸。
很显然,因着长孙烈这一举动,皇上再次产生不满。
这些年里,他对长孙烈明里暗里,不知道不满了多少次,长孙烈早已经习惯。
唯一可笑的事情不过是对方明明想要杀死他却还是要装作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明明心中畏惧他的存在却还是要留下他,一点点的慢性毒药侵入肺腑,默默地想要将着他暗中除掉。
这一切都是为了保住他现存的名声,生怕他的名声有一丝丝污点的存在。
他如今看着他这位逐渐老去的皇兄,同着他只大了一轮多几岁的年纪却好像是他爹一般苍老的面孔。
为了除掉他这件事情不惜同着皇后强强联手,差点连着自己的黄嗣都没能保住。
也是,皇后这些年的小动作有多少是皇上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
两个人就如同一丘之貉一般儿,般配得很,也难怪会做的二十多年的夫妻。
当年之事,他并没有公之于众并非是他如今的能力不够,他想要做的可不单单是将着当年的事情公之于众这么简单。
长孙烈不是记仇之人,却也不代表他可以任人宰割。
那些过往岁月里的隐忍和疼痛,他又怎能不加倍百倍让他们偿还,一切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长孙烈嘴角上扬,很浅的笑容显露在那张俊颜之上,过分的令人着迷。
但在皇上眼里看来,却是过分可怖的,他冷不防打了个颤抖,只皱着眉头瞧着长孙烈。
再一看,对方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仿佛他方才的那一眼是晃了神。
“臣弟前来,是有一要紧事想要找皇兄商谈,来不及定下日子,不知皇上可有时间?”
“何事那么紧张?”皇上微微抬头,只皱着眉头看向长孙烈。
对方有事相求,在他眼里,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太过于防着长孙烈,就像是防着敌人一般儿,不过这一切只体现在他的眼底,而不是表面上。
“何事?”皇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从不曾说出口她对长孙烈的畏惧,如今这股畏惧非但没有减退,反而增加了不少。
长孙烈能够平安返回京城,皇上绝不认为,对方是没有能耐的。
他这些年里,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背后里做的事情滴水不漏。
皇上很想要知道,长孙烈这些年里,背地里到底储藏了多少势力。
越是如此,皇上越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动长孙烈,他知道,对方一直恨他的,当年那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而长孙烈就是其中一位。
这些年里,他尽力做好一个皇上应该做好的事情,在百姓面前保持形象。
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始终都是被疲倦压着身,无法喘息。
他恨长孙烈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摧残他的心神,皇上只想要下一刻那双手就掐在长孙烈的脖子上,拧断他的头颅。
“皇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