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慕容夫人做这样一个决定,她必然是思量了许久,最后周转下来的决策。
“我知慕容对你的话比较信服,我唯一的心愿便是让她彻底忘记九王爷。”
慕容夫人命梁程上前,同对方悄声说了她的安排,梁程未曾有过片刻的思量,直接答应了慕容夫人的请求。
“属下既然是慕容府的护卫,理应为夫人排忧解难。”
“我知你心系着雪儿,我可答应你一辈子留在她身边,来作为条件。”
“即便是不能一辈子留在她身边,属下也会照办的。”他这么做,仅是为了慕容雪。
他目的纯粹,对慕容雪的感情专一而又重情,慕容夫人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见对方痛快答应,心里那块木头疙瘩也跟着放下了不少。
“为难你了。”
“夫人抬举了。”客套话,谁都会说,慕容夫人也不再留梁程太久。
雪儿身边需要他照顾着,梁程离开以后,慕容夫人方才偷偷抹着泪,在她身边伺候她的侍女也跟着难过起来。
“夫人,小姐她会想开的。”
“但愿如此吧。”慕容夫人用帕子擦拭着眼泪,朝着小楼方向看过去,只希望慕容雪能够早日明白她的不易,看清楚如今的格局。
九王爷已经出言警告过一次,念在慕容家满门忠烈,老爷子曾经跟着先帝出生入死且帮助过他母后的份上,放了慕容雪一次。
她听闻这一次依旧是九王爷的人马护送着慕容雪回府的。
若是雪儿再糊涂一次,触怒了九王爷,怕是他们也保不下雪儿了。
如今朝堂局势,老爷也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且告知了她些许事情。
她虽为妇道人家,但有些东西还是明白的。
先前自家老爷偏向于皇后皇上的势力,却也没有刻意针对过九王爷,如今慕容家只能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至于将来会是怎样的局势,谁也不知晓。
自慕容雪回府以后,慕容夫人便已经将着慕容雪关在夫人,慕容雪近来身子不大好,总是咳嗽,也无心出府。
这两日却又横生了想要见九王爷的念头,且念头就像是生了根一般儿与日俱增。
今日慕容雪前来请安之际,说的便是这件事情。
慕容夫人才会迫不得已找上梁程,特意安排了对方一些事情。
大楼内,慕容雪端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长发,身旁的丫鬟喜儿摇晃着脑袋示意着梁程。
梁程一个手势示意过来,人还是走了过去。
“小姐,您今日想吃什么?”
“我最喜欢的粥和糕点。”
“喝点鱼汤吧,对身体好,对脸也好。”
那句话就像是无意间戳到了慕容雪心坎上一样,慕容雪轻颤着双手,动作迟疑。
“好。”
她终于是答应好好用膳了,这几日里她总是不吃不喝,将着自己关在房间内,梁程送过来的菜肴每次都是好言相劝才勉强吃下几口。
就连着喜儿也是干发愁却又毫无办法,她在小姐面前,有时候就像是空气一般的存在,瞧着小姐自顾自舞动着身躯,翩然起舞。
美自然是极美的,她家小姐毕竟是享誉京城第一美人称号的女子,一颦一笑都牵引着人心。
慕容雪是一口一口吃下所有的食物的,她原本第一口的时候还有些难以下咽,待食用了不少以后,倒也觉得还好。
“小姐需好好养精神气,若长期以往下来,只会更糟。”梁程出言好心劝阻着。
慕容雪洗漱完手和脸以后又重新坐在了梳妆台前。
“空有一副容貌缺少灵动,也难怪他不会对我上心。”
她始终耿耿于怀的依旧是多年前的那张脸,她多年前输给了那张脸,如今又输给了相似之人。
慕容雪不知,那张脸到底有怎样的魅力可以吸引着九王爷,令着九王爷无心于其他的女子。
在九王爷面前,她的容貌只有一文不值的感觉。
“王爷若是心仪一个人,那目光便只能在她身上,我不求他能够爱上我,只希望他能够接纳我。”
哪怕是做妾室她都心甘情愿,这世上唯有一人可以让她自降身份,做的这种引世人议论纷纷之举。
她也是心甘情愿为之堕落的,她不晓得这世间还没有比九王爷更优秀的男子的,只是七八年来,她的目光便从未从他身上离开过一分一毫。
修养的时日里,脑海中唯有那日他接住她的那一瞬间,不过是几秒钟的功夫,便足够慕容雪回味许久了。
府上的人说她因痴成癫,她也不在意。
“小姐应该养好身子才行,顶着这样的状态,嫌弃的可能不止王爷。”
“我都嫌弃,下一次见他,定然要以好的容貌出现在他面前才为妥当。”
她来回抚摸着她的五官,两腮处有些凹陷,脱了相。
“喜儿,拿我最喜欢的那对玉耳环来,我要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儿。”
她长发披着,脸被遮挡住了大半儿,目光从中间汇聚着。
那嘴唇干裂,毫无血色,整个人一副疲倦之态,两眼空洞,眼角微微有细纹闪现。
一时间没注意,竟如此邋遢了。
“是,小姐。”喜儿见状,眉梢上染上喜色,连忙去替着慕容雪准备。
她目光看向梁程都时候,梁程也表现出赞成的目光,喜儿忙离开房间。
小姐的东西内室中放不下,都堆积在了二楼的雅间内,单独的衣帽间,一排排好看的衣裳,满桌子的首饰,入眼满目玲琅,眼底发亮。
那其中大多数都是京中公子送过来的礼物,每一样都价值连城。
喜儿原不是小姐房间的,是从夫人那里调过去的。
环儿死了她才同着另外一个丫鬟调了过去,可惜同她一起来的那个丫鬟因上一次没看住小姐被赶了出去,而她从一楼调制了二楼做小姐的贴身丫鬟。
喜儿找到最上方那个木盒子,檀木制成的盒子内放置着一对玉耳环和玉镯子,喜儿取出玉耳环忙返回了内室。
“这原本是祖父在我五岁生日宴上送给我的礼物,说日后等我出嫁会亲自为我戴上。”
提及那位,终究是白骨入了黄土,再也见不到活人的面。
而慕容雪小时候就很喜欢黏在那位老将军身边,他们慕容家世代忠臣,祖父又是名将臣,他父亲这一代反而做了文官。
“属下来帮小姐戴上吧。”
“好。”慕容雪停顿了片刻,手握着玉耳环,缓缓松开了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