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凤府这边如同夏天,那慕容府便同冬天一般。
慕容雪恨自己那日一时的头脑发热便做了错事,若是长孙烈能因此重回她身边她倒也无怨无悔了,只是多日以来都没有任何动静。
梁程只能眼睁睁的见着慕容雪整日愁容满面,再不似从前一般爱笑,他什么也做不了。
坐在窗台前点了烛灯,目光呆滞的看向桌面,纤细的手指捏着书页一页一页的翻动着,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小姐……”侍女有些担忧地轻声唤着,总觉得近几天来自家小姐有些心神不宁,这样对着空气发呆也成了常态,白日里用在房间中走来走去。
前几日柳烟忱派人传话让她去丞相府一聚,慕容雪想也没想便条件反射般以身子不适为由。
她现在那里敢去见柳烟忱,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她生怕柳烟忱会看出些端倪来。
似乎是没听到侍女的声音一般,慕容雪并没理会,直到一把刀子从窗口飞了过来,划断了她耳边的一撮碎发定在了墙上。
“啊!”慕容雪一惊,直直的从圆凳上站了起来,书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梁程从外面匆匆赶了进来,直接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花容失色的慕容雪以及墙上钉着的一张字条。
“小姐,您没事吧。”梁程刚办事回来,就听到慕容雪一声惨叫,在外面时也未发现有人,那这刀是从哪里来的?
“没事,去拿下来。”慕容雪抿了抿唇,这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梁程看了看四周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关了窗和门,扶着慕容雪安坐在一旁,这才大步走了过去。
废了些力气才把刀从墙上拿了下来,留下一道深深的印子。
想来那人功夫极高,应是在他之上的,不然他刚刚不应该没有任何察觉,把纸条从刀上拿了下来,展开来看却无任何字,只是白纸一张罢了。
梁程急忙把东西递给慕容雪,那刀一看便是精心制作,刀柄不似寻常人用的,花纹繁密精致,末尾还镶着一颗血红色的小钻石。
慕容雪心底正疑惑,但是当目光落在刀柄上时,一瞬便睁大了眼睛,这花纹她见过,在长孙烈那里见过。
多年前她一直在搜集长孙烈的信息,曾经见过和这一模一样的图案,都说长孙烈杀伐果断,就连用的刀柄都和旁人不同,那时她还满心欢喜的夸赞这样式独特好看,却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以这种方式见到。
梁程见到慕容雪惊讶的样子不明所以,这把刀难道有什么独特之处?
“小姐,这刀您可是认识?”梁程疑惑的问着。
不过梁程可以确定的是,这刀不是慕容府的,这花纹他也从未见过。
“是……是九…九王府的刀……”慕容雪张了张嘴,许久才结结巴巴地回答着。
长孙烈这是在用这种方式警告她,慕容雪还在疑惑,为何这些日子过去了凤惜霜依旧不慌不忙的,原来是已经有人在帮她调查了,并且已经查到她身上了。
“九王府?”梁程的眼睛猛然睁大,他自以为做事小心,未曾留下什么线索。
“烈哥哥已经知道了…他已经知道是我坐的了?阿梁,怎么办啊阿梁,他若是知道了定不会再喜欢我了。”慕容雪花费了几年心血拿下了第一次才女的名头,不过是为了能让长孙烈多看她一眼,让自己有更多的资本,却未想到自己苦心经营这么久的形象就这样崩塌了。
“小姐,许是九王爷心底怀疑,我并未留下任何线索,九王爷不会查到的。”梁程见慕容雪泣不成声,心底难过却也只能这样安慰着。
“阿梁,你说若没有凤惜霜……我和烈哥哥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是不是……”慕容雪掩面而泣,她计划了这么多,愿望终于要实现了,还未等她去求爹爹,凤惜霜突然出现了,还和长孙烈扯上了关系。
她心底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梁程握起的拳紧了紧,关节处微微泛白,他无法苛责慕容雪,只能把如今的账都算在了凤惜霜头上。
长孙烈的刀不过是一个警告,若是她再敢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下场也就不言而喻了。
凤府。
雀儿有些困倦的靠在一旁眯了会,止不住的打着哈欠,凤惜霜却精神极了。
刚刚暗一送来了她需要的真贵草药,这会整个人都全心贯注的投入在医书中,正是那日在医书上看到的,却未曾想长孙烈记下了,还给她寻了回来。
想来也是,天楚阁阁主想要什么东西找不到。
“雀儿,帮我……”凤惜霜话说了一半,一转身便看到雀儿低着头打着瞌睡。
雀儿听到凤惜霜的声音猛然惊醒,搜了搜眼睛道:“小姐,你说别的姑娘家看些诗书,弄些刺绣,您偏偏爱看这枯燥的书。”
雀儿嘴上有些不满,但是还是把东西递到了凤惜霜手中。
“那是本小姐特殊。”凤惜霜轻哼了一声,上一世她也同那些个夫人小姐一样,只是重生一世给了她这么多东西,她要好好利用才是。
况且若非自己的这一身医术,怎能医治好长孙烈?
同狼共舞也得有可以和狼并肩而立的资本不是?
有些时候生怕长孙烈看出来自己的那些个秘密,好在她不愿说的他也从未强行质问了,如此凤惜霜才愿意把信任交付于他。
若是两人目标相同,同行一段又有何不可?若是她一人也走不到如今,若是长孙烈一人,想要达成目标倒也许费尽心思,所以二人也算得上天作之合了。
“小姐,您又在傻笑些什么?”雀儿见凤惜霜在出神,眉眼间都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开口打趣道:“莫不是想到王爷了?”
“去去去,说什么呢?雀儿如今也惯会乱说话了,下次再乱说,我…我就将你打发出去。”凤惜霜反驳道,平日里伶牙俐齿,倒了这个时候反而迟钝了些。
“雀儿不说了便是。”雀儿吐了吐舌头,她家小姐啊,这是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