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王振来啦,知道我叫你来是因为何事吗?”赵诗雨冷着俏脸,冷笑一声,娇小的身躯之中散发出凌然的威势,直冲向弯腰行礼的王振。
“……”赵大小姐找自己所因何事,王振方才自然已经寻人问过了其中曲折,现在面对赵诗雨的冷声询问,即便赵诗雨的身高不及王振胸前,但王振却感觉似是在面对一尊山岳一样无力。
斜眼冷喵了下跪倒在地的店小二,王振心中暗骂了两声。随后一脸苦涩,面向赵诗雨,恭谨地回答:“回小姐,王振知晓此事,此乃王振管辖失职,还请小姐息怒!”
“哼!”赵诗雨冷哼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下人不懂事也就算了,你王振身为我合信府银玄管事,难道你也不懂吗?你等司掌之时,我可有向你等告诫这些事?如今才几天过去,你就敢将我说过的话抛去脑后,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掌府?还有没有我这个小姐了?”
王振满脸大汗,赶忙低首认错,腰身躬地更下了,颤声说道:“小姐息怒,王振知晓了,此事小人定会彻查,违者严惩不贷,后续小人也会与下辖之人宣告此事,以此为戒!”
“哼!你给我等着!”赵诗雨冷眼瞪了王振一眼,便将其晾在一旁。
赵诗雨转身,走到先前的醉汉身旁,醉汉虽说没有反应,但是赵诗雨从其身边放置的长剑,看出了这人应是江湖游侠一类的人。
赵诗雨双手执礼,歉意地说道:“壮士勿怪,此事是我合信酒楼的不对,也是我赵诗雨的失职,对此向您赔个不是,还望海涵。壮士放心,今日壮士所花费用,我合信酒楼分文不取,壮士也可自行在此饮酒吃食,后面都算诗雨请客,如此可好?”
赵诗雨维持执礼之态,等候了片刻,还不见面前之人有动静,顿时秀眉一皱,上前一步,行至其身边,伸出纤手轻轻推了推醉汉,出声询问道:“壮士~壮士?”
几声下来,醉汉还是毫无反应,赵诗雨顿时心中有些郁闷,本来还想着此番下来,这醉汉定当感佩自己的深明大义,说些有利于合信酒楼的言语呢!不想这货喝得有些大了呀!连动静都没了,赵诗雨极度怀疑这货是不是已经喝死过去了~~~
不过在这么多人面前,赵诗雨当然不会傻到现场“验尸”,万一真出事了不就裤裆里揣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么?!
心思急转之下,赵诗雨便想到了法子,只见其扭头向着王振说道:“这位壮士看来是喝醉酒了,你派人收拾一间上房,再安排几个人将壮士搀扶到房内,好生伺候,待其酒醒之后,将壮士今日所点的菜品重新做一份送去,就当是我合信酒楼的赔礼了!”
王振闻言连忙遵从道:“喏,小人遵命!”语毕,向着身边之人吩咐。
只见赵诗雨在吩咐完王振之后,便转身向大厅内的众人,双手执礼,郑重地说道:“今日是我合信酒楼下人失职,却是让诸位见笑了,此事合信酒楼定当严肃处理。诗雨如此为之,只因为只要入我合信酒楼,不论官衔品级、身世显贵,我合信商会都平等相待,这也是我合信商会的核心之理,决然不会随意变更。即便日后沧海桑田,只要我合信商会存于世,定不负任何一位消费之人,这便是合信商会!”
随即接着道:“今日闹出这等事情,是诗雨的不对,为此,只要是今日在我合信酒楼用餐的各位,都免去所有的费用,就当是诗雨向诸位的赔礼!”语气激昂有劲儿,虽是豆蔻少女,却像个老练的掌事之人一般,说话圆滑而不漏失!
随着赵诗雨的话落下,周边像是炸开了一锅粥,围观的众人满脸激动地出声议论,到处都是赞扬赵诗雨和合信商会的话,赵诗雨欣然面向众人,时不时点头回应,活像个主事之人,掌控着眼下的大局。
事情告一段落,算是完满解决,赵诗雨向众人歉然一礼,随后与王振一同向着后院的掌柜书房走去。
不过,赵诗雨却没看到,在自己的身后,被下人搀扶起身的醉汉,在其散乱浓密的发须之中,一双明亮的眼眸绽放,凝望着赵诗雨,醉汉的眼底有着些许笑意,其中光芒隐露,似是在看一个稀奇之物,很感兴趣!
而酒楼二层,隔栏旁边的一桌,两个衣着朴素的大汉,浑身肌肉隆起,右手老茧密布,眼中一股杀机若隐若现,一看便不是寻常之人!
两人将方才的一幕尽收眼底,目光紧紧地盯着赵诗雨,在赵诗雨离开后,两人相视一眼,随后其中一人便直接走人,消失在邯郸城中的人流之中。
而另一人,则继续在原位坐着,又遣店小二叫了些酒菜,静静等待着。
对此,赵诗雨竟毫无反应,只能说酒楼的环境为这些人提供了相当好的便利,这一点确实是赵诗雨没有想到的。剑分双面,伤人亦会伤己。
消失的大汉在穿过人流,来到了一座规格不下于合信府的府邸,府邸上书“太子府”。
太子府内,一个不起眼的房间之中,依旧是颇为熟悉的喘.息呻.吟之声,只不过这次换了个地方,而男女对战双方依然是吴孙的夫人王氏和其手下刺客黑牛。
两人正如胶似漆,抵死缠.绵,对外面之人全然不知,只道眼下的痴.缠之中。
那大汉来到此间,靠近门边,向其中低声说道:“头儿,今天有个好消息要报给你!”
房间内先是一静,随后喘.息之声加剧,不消片刻,在一声粗重的呻.吟声中,陷入死寂。
之后,房中传来黑牛狠厉的声音:“进来吧。”
大汉进到其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衣衫不整的美妇人王氏。王氏潮红的小脸,再加上裸露的颈肩上那一滴滴香汗,配上浑身散发出的淫.霏之气,令刚进来的那人瞳孔一缩,喉结滚动,眼睛快要冒出火光。
不过当那人将目光转到一旁赤luo着上身,眼含冷芒的黑牛身上后,连忙收回了乱瞄的贼眼,随即低头请示。
黑牛挥挥手,制止了大汉的客套,说道:“说吧,什么事情这么急?竟然敢找到这儿,要是没说个好歹,小心你的小命!”说完狠厉地一笑,配合上身那错综交横的刀疤,显得杀气十足。
大汉轻轻咽了口唾沫,脸上冷汗连连,连忙谄笑道:“头儿,我和老八哥今天正在合信酒楼吃饭,结果碰到赵诗雨这个小娘皮了,现在人应该还在酒楼之中,老八哥还在酒楼里面守着,我先回来给头儿报信。”
“什么!!”黑牛和王氏异口同声,惊讶出声。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王氏狰狞着脸,狞笑道:“哈哈哈,没想到终是等到这一天了,这小娘皮终于是按捺不住,自己送上门来了啊!黑牛,你赶紧带人在其归府的必经之路上埋伏着,今天有你享.受的了,哼哼!”
阴冷的笑声传来,令下面的大汉浑身一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嗯!是有得享受了,嘿嘿!”黑牛想起了之前王氏的话,顿时心头一阵火热,y笑两声,随即扭头向报信的大汉说道:“魁,立马将兄弟们召集起来,等下在伍舍集合,今晚我们干票大的!得手之后人人有份,都让你们尝尝未来太子妃的味道!”
“喏,小的这就去!”大汉两眼放光,脑海中想起了赵诗雨那张妖艳的小脸,双眼放光,急跑着去传递命令。
屋内就剩下了黑牛和王氏两人,黑牛见没了人,还想再与王氏温存一下,不想王氏将其一脚踹开,冷声道:“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事?还不赶紧去,得手了以后有得是~~”
说完妩媚一笑,直激得黑牛喉结连动,直咽唾沫,随后一把抓起衣服就走。只剩下衣衫不整的王氏独坐屋内,目光阴冷,阴森森地笑着。
一个时辰之后,合信酒楼,方才消失的大汉魁又一次来到了方才坐的位置,与盯梢的人一碰头,两人便起身结账,径直出了合信酒楼,消失不见。
另一边的赵诗雨还不知道,一场针对自己的绝命之局正在隐隐待发!
这时的赵诗雨还在与王振核对着酒楼的事项,丝毫不忌讳一旁的小绿奴和小嬴政,这番豪迈的气派让一旁站立的王振满脸黑线,偷偷抹了把冷汗。
之后,王振便也随着赵诗雨一般,不再拘束自身,开始向赵诗雨禀告一些隐秘之事。
“这些天除了面上的生意,暗地里有不少探子都刺探过我们酒楼,目标都是厨房之所,不过小姐放心,有暗卫在,这些人都被小人布置在暗处的暗手给抓住了。”王振汇报道。
“嗯嗯不错,看来起初我估算的不错,只不过没想到这些人就这么耐不住性子,这才多长时间就伸出爪子来,真是可笑。”赵诗雨听闻,不屑道。
“小姐所言极是,多亏小姐的筹算,我等才以逸待劳,未被人打个措手不及,这全是小姐的计谋好啊!”王振附和道,顺带拍了个马匹。
“哼!知道就好,但是你今天很让我失望,别以为拍个马匹就能豁免!”赵诗雨先是得意洋洋,随即马上变脸,冷声说道。
“喏!”王振一脸的冷汗,连忙躬身认错。果然女人都是变脸狂魔啊!
赵诗雨见其这般积极地认错,便不再追究,和声问道:“除了这些呢?我让你做的事情有没有做?”
王振见此连忙应声:“回小姐,应小姐之法,我已抽空将小姐编纂的配方,‘不经意’间传递给了赵涉的探子手中,效果斐然!这两天伯阳府中经常传来有人中毒或者受伤的消息,甚至有线报说连伯阳君赵涉本人都受祸不浅,至今已卧床数日了!”
“哈哈哈哈!”赵诗雨闻言开心地大笑出声,自赵诗雨来这战国之后,还没有如此畅快淋漓地大笑过呢。
随后,赵诗雨开心道:“赵涉真是个蠢货,他是以为世上之人皆是迂腐蠢笨之人,就他自己聪明一般。如今受挫,真是蠢到家了!哈哈!”
“小姐谬言了,非是赵涉蠢笨,实在是小姐智计无双啊,任他赵涉如何翻捣,依旧无法逃脱小姐设下的圈套!”王振拍着马匹。
“好了好了,别再扯淡了,再给我说说其他的吧!比如你手上的间者都穿插到哪里了?”赵诗雨满脸笑颜,嘴上还彪悍地说着王振,问道。
“喏!”王振乖乖地应声,随即向赵诗雨讲起了合信酒楼暗中的发展,这些事虽然也有纸信禀告赵诗雨和赵岳,但是到底还是不如现场询问来得仔细。
更何况,现在其他城市的合信酒楼还在建设,还未建成相通的情报之路,所以就只有王振这边,这点距离还要靠书信指挥?赵诗雨对此肯定是不怎么感冒。
一旁的嬴政听着两人间的对话,不免有些心惊肉跳,一脸震惊地看着赵诗雨。
本来赵诗雨虽然有提到过一些合信商会的定位,但是嬴政并未理解其中含义,今日经过王振这一描述,顿时心惊不已,才算是初步了解了赵诗雨的心中谋划。
王振这一说就说了两个时辰,待众人用过晚饭之后,终于是告一段落。
“目前基本上能掌控到的地方,就只有这些了,另外王宫之内因为戒律森严,目前还未有消息传出!”王振面色庄重,一字一顿禀示道。
“嗯,你抽空通知下去,王宫等重要府邸,不需要他们随时传讯,只需要隐藏好,当个暗中的匕首,有重大消息再做报之就好。另外日后合信酒楼推广之后,你这儿就暂时设为总部,所有情报会先由你整理,再传于合信府!我会不定期来此巡视,有大事你也可以直接来清荷院找我,其他诸多小事自行决断,定时上报即可。”赵大小姐分配工作。
“喏!小人定不负小姐重望!”王振激动莫名,郑重起誓。
“好了,现在天色已黑,我也该回去了,酒楼之事便由你操持,有何事禀明父亲与福伯便是,实在决定不了的再来找我!”赵诗雨一副傲娇模样,似乎自己就是合信府的幕后之主。偏偏王振还就信了。
其实不光王振,就连其他像福伯这类金玄管事,都从内心折服赵诗雨的安排,这一点赵岳都不管,下人自然也就如此了。
所以赵诗雨这一说,王振连忙应答:“遵小姐令!王振必铭记于心!”说完跟在赵诗雨的脚步之后,将赵诗雨一路送到了酒楼外。
“好了,你下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好!”赵诗雨摆了摆手,开始驱赶王振。
“小姐,夜色已近,还是让小人遣些好手跟随小姐吧!”王振有些担心,关心道。
赵诗雨一听,满脸不以为然,摆手道:“就这点儿路,本小姐一个人都晃回去了,更何况还带了十来个侍卫呢,不会有事的!”说完便领头往回走去,身后一众侍卫连忙跟上前,将跑远的赵诗雨护卫其中。
“那~~”王振思虑过后,才松下心,高声应和道:“那小姐一路小心,小人便不擅作主张了!”说完深深一礼,驻足目送赵诗雨一行人。
听见王振的嘱咐声,赵诗雨向后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夜色已深,宽敞的街道上死寂一片,黝黑的夜幕吞没了一切,除了头上的月光和侍卫手提的灯笼之外,再也没有一丝的光亮。
“磐石路”是去合信府的必经之路,此路开阔平整,两侧高大的院墙围着,之外尽是宽阔的庄园,方圆数百丈之内渺无人烟,安静得可怕。
赵诗雨一行人从合信酒楼出来后,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回府的必经之路磐石路上。
这时候赵诗雨的心脏一紧,一种不可描述的紧张感顿生心底,这让赵诗雨心中有些慌乱,望着两边漆黑如深渊般的夜幕笼罩之地,赵诗雨心里没由来地有些不安,心跳动得异常快速。
赵诗雨一手抚胸,一手环抱着自己,喘息声渐渐变粗。
身旁的嬴政感觉到赵诗雨的紧张,顿时上前握住了赵诗雨的手,惊讶地发现赵诗雨的手中满是汗水,这让嬴政有些惊异,低声问道:“怎么了?”
这时另一边的小绿奴也发现了赵诗雨的异常,面上有些担忧,连忙上前问道:“小姐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两人的声音在黑夜中传开,身边的侍卫这时也发现了赵诗雨的异常,领头的回身询问道:“小姐,有何事吗?”声音嘹亮却不像小绿奴和嬴政低沉,在这漆黑的夜空中传播开来……
面对两人的关心,赵诗雨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粗喘了两声,张嘴道:“没事,刚刚……”话刚出口,夜空中一声凄厉的啸声传来,犹如凛冬之怪妖,刺人心神。
被这等凄厉之声打断,在场的众人吓了一跳,赵诗雨更是满眼惊惧,顿时明白了心中不安的来源,脑海中的影视作品一闪而过,月黑风高!黑暗的巷子!!不安的预感!!!这像极了电影中暗杀的场景,而近在耳边异常的呼啸声更是让赵诗雨确定了心中所想,立马喊出声:“不好!!有埋伏,快跑!!!”
随后拉起小绿奴和嬴政,就向着来时的路跑去,以期望能跑到有人烟的街道上,寻求帮助。
一众侍卫立马反应过来,抽出腰间的佩剑,将赵诗雨三人护在人群中坚,向着来路急奔而去。
然而现实,却是异常的残酷,赵诗雨只听到夜空中传来可怕的阴笑声,随即阵阵脚步声传来,身着黑衣蒙脸的怪人,像是黑夜中索命的恐怖死神,从两旁的院墙之外翻越而过,一前一后将赵诗雨一行人堵在其中,无法逃脱。
绝境之地!赵诗雨心中一凉,借着火光看到前后总共约三十多号人围堵这己方,顿时懊悔丛生。
若是自己听从王振的安排,有王振安排的侍卫,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被动的田地。
现在对方三十多人,己方不算三个拖油瓶,也才十个出头,就算是合信府的侍卫以一敌三,也不一定能全部挡住对面的这群黑衣人。
更何况这显然是预谋已久的暗杀,赵诗雨可不相信对面会没有吃掉自己这十来号人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