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馨此时早已对卢光彦心灰意冷,又看透了他的为人。
直到卢光彦的计划之后,她回了一趟安平侯府,和父亲说了这一切。
结果回来的时候,宁馨被卢光彦撞破和郭世宜的**之事。
情急之下,宁馨和郭世宜一起,打晕了卢光彦。
想着东窗事发,以及卢光彦的为人,宁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出针线篓子里的剪刀,在卢光彦身上不住地戳刺,最后直接将他戳成了一个血窟窿,彻底要了卢光彦的命。
窥破天命,笃定自己会位极人臣的卢光彦,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重会以这种方式,死在宁馨这样的人手中。
和郭世宜一起处理了卢光彦的尸首之后,宁馨生怕公公卢之南觉察,一杯毒茶,干脆毒死了卢之南。
将卢家父子都杀了之后,宁馨这才后知后觉,连夜回安平侯府,和父亲说了此事。
安平侯本就等机会行事。
卢之南和卢光彦的死,正好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于是安平侯连夜操纵,制造出一幕卢家父子逼宫,自己清君侧救驾的假象。
就在安平侯以为大事将成之际,大军攻城的消息传来。
安平侯这才发现,来人正是帝姬军和本该属于武清远的赤霜军。
那位他看不惯的林家小儿,一袭红衣烈烈的女装,领兵御马,厮杀在最前。
宋辰时的儿子宋传祺则在她身侧,与她并肩作战。
大军攻城,一路到最后,安平侯沦为阶下囚。
皇帝寝宫内,安平侯跪在地上,周帝靠坐在床头,天歌一袭女装,不卑不亢。
直到这时,安平侯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初宋传祺去赤霜军从军,天歌就曾叮嘱他小心武清远,若武清远有反心,完全可以取而代之,这话宋传祺一直记着。
当初周帝下令抄斩宋家之后,天歌当即给宋传祺送了信。
于是宋传祺在武清远动手之前,先他一步,杀了武清远,并靠着在赤霜军中的经营,完全控制住赤霜军,为他所用。
也正因此,才有了这样的帝姬军和赤霜军的共同救驾攻城。
这是给安平侯一个死的明白的机会,也是给周帝一个知道真相的机会。
安平侯已难成气候,但周帝的关注点,却不在天歌同样的逼宫。
周帝知道天歌就是宝寿帝姬后,惊讶诧异,却也喜极而泣。
缓缓拿出玉玺,写下传位诏书,要将皇位让给他。
——原来,这些年来,周帝一直活在对哀帝林琰的嫉妒,和对昭懿皇后的愧疚中。
因为天歌是哀帝的女儿,所以他曾希望她死;可因为她也是昭懿皇后的孩子,在和安寺看到昭懿皇后的反应后,周帝才觉得,唯有宝寿帝姬活着,昭懿皇后才会开心。
经历卢贵妃和安平侯诸般事端,周帝好似终于后知后觉,自己并不是一个好皇帝。
更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周帝开始厌倦了做一个皇帝,或许他不是皇帝,就不会有后面所有的事。
原来至高之位,临到头,只有孤家寡人。
只有万般悔恨。
周帝不愿再做这个皇帝。
但天歌今日,想要探究的却是另一件事。
“当初堵死我父皇母后的出路,甚至连我舅舅也一并逼杀的人,是不是你?”
天歌这样问道,周帝却直摇头。
暗道里,一直以来藏匿身形的蒋云山和昭懿皇后现身,逼问周帝真相,得到的答桉依旧是否定。
就在这时,被扣押的安平侯却陡然笑出声来。
嗤笑这些人聪明人,竟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这么多年。
原来,作为周帝的弟弟,安平侯也知道当初的事情。
当时安平侯本也想分一杯羹,甚至取代周帝,做那个登上王位的人。
可他知道,周帝和蒋家兄妹交好,所以要做那个位子,获得更多的帮助,他必须杀死蒋家兄妹。
哀帝和昭懿皇后的暗道,是安平侯让人堵的。
蒋云山当初进宫救下天歌,被火烧伤脸,烧毁嗓子,也是为救天歌落下的伤。
安平后的腿,是在追杀蒋云山的过程中,被蒋云山刺断。
最后蒋云山带着孩子,被逼进九层摘星揽月阁。
生怕暗道被发现,蒋云山和宁夙,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天歌逃离。
为了造成死亡的假象,随行之人换上蒋云山的衣服,划破脸颊,从高台上一跃而下,断绝了所有人的怀疑。
让蒋云山成了一个死人。
逃离上都之后,蒋云山生怕自己给天歌招祸,和宁夙分两路。
宁夙去送孩子去安全的地方,蒋云山则一路前往大金。
因为伤的太严重,等蒋云山重新恢复神智,他已经和宁夙失去联系。
也正因此,才再也没找到天歌。
几年后,宁夙身死,这一切变成了迷。
但蒋云山依旧在努力找。
直到帝姬在青城的消息传出,蒋云山亲自前往青城,在那些想要对云来居众人下黑手的人手中,救出赵海,才距离天歌近了一些。
但彼此之间,依旧是错过的。
直到天歌主动联系上“单云”,直到蒋云山从揽金那里得知天歌的身世,所有的一切,才真正对上号。
他们之间,才就此相认,所有的布局才最终连接,有了这一夜宫中种种。
只是在此之前,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十几年的仇恨与错误的根源,竟是安平侯的私心酿就的泼天误会。
一切都变得荒诞可笑起来。
可若让众人就此泯却恩仇,却也很难做到。
安平侯被周帝处死,抄家,处斩,一个不留。
紧随其后的日子里,周帝放出易相、周燮等人,给宋家洗冤,惩处卢家……
最后,他召集所有臣子,亲自向天下颁布罪己诏,并将关于前齐哀帝蒙受多年冤屈的苦心孤诣大白于天下,让众人看到这位亡国之君对百姓的热忱与爱护。
天歌那一夜,并不曾逼宫。
她是想要一个答桉。
但周帝给了她答桉,也给了她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传位圣旨降下,宝寿帝姬林天歌,成为大周下一任女皇,也是第一位女皇。
民众讶然,却又并不讶然。
帝姬军在民间种种义气之为,实在太过深入人心,所有人好像都在等着帝姬成为女皇的那一天。
等这一天真的来临,一切好似那样自然。
并不突兀。
只有曾经和天歌一起并肩过的姬修齐、徐芮、翟秋云等人诧异至极。
怎么也没想到,一起相处了这么久的少年郎,竟然是女子。
还是那样的身份……
从曾经的好兄弟,一下成为万人之下的女皇……
许多人都有些不太习惯。
直到徐记夏香研制时,天歌依旧一如往常前往花室调香,众人这才意识到,不管身份如何变,可曾经的感情,却是真挚不变的。
这样也就够了。
周帝终究没能熬过太久。
当冬日一场雪落下,周高祖魏宁驾崩,享年四十一岁,传位女皇林天歌,改年号为天顺。
女皇即位,是为天顺元年。
同年,镇远大将军胡振远病危,女皇封罗刹司司正胡承修为新任大将军,其妹胡寄容为大周第一女将军,共同领军,镇守西北。
即位当日,大金新任汗王左努送来贺礼,与周盟定五十年止戈之约。
此后五十载,中州百姓和乐,风调雨顺,是为天顺之治。
一日,女皇梦中神游,过地府,见鬼差白折,见锁魂绳勾魂几十余。
女皇奇之,与谈,方知所求皆为当初许以锦鲤赞助,却违约不曾兑现之商户,以不诚之举,入阿鼻地狱。
女皇梦醒,着人查之,竟知现世违约之人,竟悉数亡于当日。
女皇神恍,叹人生如梦,却逢耄耋老者,摇盅约赌。
“买大买小?”
思绪骤至投胎日,一时,竟不知此般种种,究竟是梦非梦。
——
【主线剧情到这里结束啦】
【下一章交代不同角色的结局,及没有展开说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