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罗1
北阴皇的眉头轻轻皱起,他看到了一些因果之像。
也知道安罗,可却不明白何为杀生孽胎。
秦轩便是斟上一杯酒,道出安罗的来历。
“原来如此1北阴皇摇头道:“既然是轮回,她应该在幽冥之内。”
“杀生那丫头,恶趣味未免太重了,仅仅凭借喜好,便创造出两种生灵,并且为其安排好命运人生。”
“这与昔日伤及于她的人,又有何不同!?”
秦轩目光平静,独饮浊酒,“这世间从不曾有什么公平,又有几人,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和人生!?”
“糟老头子,即便如你,可谈的上掌控!?”
北阴皇一怔,旋即摇头轻笑,他赞同秦轩所言,公平二字放在他们所在的层次内,太过幼稚与可笑。
他看着秦轩独自斟酌,也不由挥手凝杯,倒上一壶。
他一口吞下,不由眉头微皱。
“此酒,倒是有些辛辣1
“叫什么!?”
北阴皇又倒上一杯,那一瓶酒里,总共也就三杯的量。
“二锅头1秦轩淡淡开口,“故乡之中,凡人所酿的酒。”
“凡人之酿,难怪如此辛辣。”北阴皇笑了,他再次一饮而尽,“那你故乡,可还在?”
“在时间之中逐渐尘封,已无人迹。”秦轩淡淡道:“在时间的面前,人、乃至于文明,都太过微末,弹指一瞬间,便已经不复存在了。”
北阴皇打开了第二瓶酒,倒上一杯,一口下肚,细细品味。
“小子,你斩尽了至亲至爱,尽管,你因此成就古帝,那些故人也都在苍业火之中重生,可当他们从苍业火内走出之时,或许,他们会站在你的对立面。”北阴皇轻声开口,“你便不怕!?”
杯中酒已尽,秦轩再次倒上第二杯,淡淡道:“种花得花,种豆得豆,我既斩过去,又怎会心中怀忧。”
“恨也好,怨也罢,在我决定扫灭长生仙城时,这一切,便早已经是既定之事。”
“既是定数,我又何须多忧愁?”
北阴皇笑了,他再次倒了一杯酒,秦轩却是轻抿一口酒道,“安罗无错,长生仙城也并无错,我若为仙,必当灭长生仙城,长生仙城,也必当因秦长青而杀安罗。”
“世间的众生,既是棋子,也非是棋子,故人众多,却不能够按我之意,之期待而行。”
“他们,可以是其他人手中的棋子,可却不会是我手中的棋子。”
北阴皇点了点头,抿了一口酒,示意秦轩继续。
秦轩也不客气,“李玄苍已然布局,让我看到杀生过往,更让我明白安罗宿命,甚至,他安排安罗于我身旁诞生情愫,可却有直言,若仙不灭长生仙城,玄苍便灭长生仙城。”
“我已无路可走,在大帝的面前,通古再狂,再骄,也只是通古。”
“我若亲手斩尽过去,至少,她们还能够在苍业火之中复生,可李玄苍动手,我不敢保证。”
“我也不能冒险,稍有差错,便是不可挽回。”
北阴皇听着,觉得有道理,所以点了点头。
“可笑的是,秦长青即是仙,仙即是秦长青,若为秦长青,长生仙城便不可动,若为仙,长生仙城便尽灭。”
“我为此,业力如锁,缠身困念,劫火焚身。”
秦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不再用杯,而是直接拎起了一瓶酒,上面五粮几个字有些模糊。
“秦长青是仙,仙也是秦长青1
“所以,作为秦长青,长生仙城,我要救,也要灭。作为仙,长生仙城要灭,安罗,也要救1
“挥剑向故人,剑剑斩血亲,葬尽一界一城,苍业火之中轮回转世。”
“救下安罗,解其孽胎之命,轮回之苦。”
“这,才是我应该做的。”
北阴皇闻言笑了,也拎起了一瓶酒,咕咚了一大口。
“啊,畅快,既然你已经明道,明志,为何还在此闷闷不乐,救出安罗,你这一条道,便已经大乘。”
“不负秦长青,也不负仙1
秦轩却是摇了摇头,他面色低沉,看起来,更有几分落魄。
“可我,既负了秦长青,也负了仙1
“长生仙城灭了,故人爱憎未知,安罗死了,最终,我有负仙言。”
“一切,皆在李玄苍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得意洋洋的到来,将杀生大帝传承彻底赠予我,不再囚困于瑶帝。”
“而我,只是在这棋盘之中,被肆意玩弄的棋子罢了。”
秦轩的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我秦长青,从凡人一路至今,重生两世,杀伐果断,犯过大错,也成过大义,杀人多,救人也多。”
“一路走来,历经劫难,算尽所见,可最终,却也只是如此结果。”
秦轩抬眸,他双眸内有血丝,“我这一生,什么都做了,可却又像什么都未曾做。”
北阴皇微微一怔,随之,他那干枯的手轻轻的落在了秦轩的脑袋上,向下一压。
“谁人不是?又何止你这一生1
“追道者,必当为道所困,追欲者,必当为**所累,追力者,必当为力量所灭。”
北阴皇松开手,就酒瓶敲了一下秦轩的脑袋,“纵然是本皇,也只是一个守在过去不敢向上的胆小鬼罢了。”
“可那又如何?秦长青,你已立心、立命、立道,你又何必优柔寡断。”
秦轩抬眸,他拿起酒瓶痛饮一口道:“何曾优柔寡断,当弟子的,对师父唠叨几句罢了。”
“世人亿亿万,难不成这一肚苦水,唯有道青山!?”
“若是如此,要你这老头儿何用!?”
北阴皇被气笑了,他一挥手,只见一块青铜镜便落在他的掌心处。
“安罗,找到了1
“其实,你未曾损失什么,故人皆在,只要救下安罗,你便是大获成功。”
“至于李玄苍,你若不满,他日凌云之上,踏破他玄苍天,何不痛快报仇一场!?”
秦轩摇摇晃晃而起,一把夺过那青铜镜。
望着如同流星瀑布般,无尽的长河旋转,向某一处汇聚。
其中一道光辉内,安罗躺在其中,身上尽是赤红上的枷锁,已经暗红色的业力符文。
“既是报仇,哪有痛快的!?”
“不过是旁人觉得痛快罢了1
秦轩扔下了酒瓶,还剩下半瓶,转身间,身上酒气尽,神色再次恢复了平静淡然。
“力不如人,唯有受欺,那我秦长青,便登这世间至高,做这世间至强便是1
“糟老头子,几个争渡者就让你这么惨,看来你这一身实力,也不怎么样。”
“好好修炼,别让弟子蒙羞1
秦轩踏步,嘴角弯起,压下心中一切落魄悲愤。
徐徐一口酒气,三分悲意落魄化锋芒,余下七分,誓要压尽上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