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咬紧了牙,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失态。
原本自己想着能靠收旧报纸发财,辛辛苦苦找到董建国和自己搭伙,又去找了不少人打招呼。
自己花费的努力先不提,但是那些人情,就是胖子很难还清的。
如果自己真的赚到钱了也还好,只是现在自己没赚到钱不说,还平白给了他人做嫁衣。
胖子几乎能猜到那个告诉了所有捡破烂的人这个消息的人是谁,但是他总觉得李铭昭文文弱弱的,不像是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的人。
可当胖子形容了李铭昭外貌特征之后,就看着老杨两眼都放出了光。
“老郭你认识这个小伙子啊,那太好了,我正愁怎么找到他呢。你能不能给我他的地址,我一定要上门感谢他。”
老杨一边说着一边搓手,却没有注意到这时候的胖子眼里都冒出了火星子。
这会儿的胖子已经恨不得冲到李铭昭身边,直接把他痛扁一顿。
这下子的招数怎么能这么毒!
自己不就是抢了他的生意而已吗,他倒好,直接把整个市场都搅乱了。
现在两个人谁都没得到好处,反而便宜了那些臭捡破烂的!
正在心里骂着,就看着董建国可怜巴巴地推着个空车走了国联,脸上苦的堪比苦瓜。
“表哥,我连着跑了好几个厂子了,都说是被人收没了,一点都没给我留。表哥,你这招呼打的没什么用啊。”
听着董建国的话,胖子更是握紧了拳头,恨得直咬牙。
不过远在市场的李铭昭,却是不知道胖子有多恨自己了。
集贸市场的叫卖声格外热闹,听的人心情瞬间好了起来。李铭昭慢慢逛着市场,脸上洋溢着喜气。
这时候的市场上,所有的人都很专一,就像他们朴素又认真的性子,一个摊位上只买一种东西。
李铭昭停在一个毛巾摊位前,拎起一条毛巾在手里摆弄了一会儿。
“兄弟,这毛巾看起来不错啊。”
摊主见着李铭昭感兴趣,笑吟吟的过来推荐:“我家毛巾当然不错了,这可是三厂的毛巾,在别的地方没有一块钱一条下不来的。”
“小老弟,你要是在我这儿买,我就给你个便宜价,要你八毛,怎么样?”
看着摊主的眼睛,李铭昭就知道这个人精明。
他用手指摩挲着毛巾表面,感受着上面每一寸布料的柔软。
“这毛巾的确不错,但是你应该弄不来三厂的毛巾吧。”
李铭昭还是知道的,三厂的毛巾不外销,一律供应到供销社再进行贩卖。所以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三厂毛巾好,但很少会去买。
毕竟是真的很贵。
那摊主闻言叹了一口气,道:“老弟,这就是你不懂了吧。”
“不过别说你了,这事大多数人都是不知道的,兄弟在这儿给你透个底,虽然三厂毛巾不好拿到货,但是那也是以前的事了。”
“现在啊,三厂的毛巾也不好卖了,他们屯着货总不能砸在手里吧,只能选择卖给我们这些摊主。”
“所以啊,我这摊子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但是的的确确是三厂的毛巾。”
李铭昭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兄弟,你这摊子,一天能卖出去多少毛巾?”
闻言,摊主还以为他准备和自己抢生意,声音也不像刚才那么热情了,冷冰冰的说道:“多了没有,但百十条总是能卖出去的。”
听着这话,李铭昭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可不信这个摊主一天能卖那么多毛巾。
“兄弟,我打算一次性从你这里卖两百条毛巾,但是八毛的价格的确有点高,你重新开个价吧。”
“如果不行的话,我就找别人买了。”
两百条啊!
虽然毛巾这种东西没有保质期,放多长时间都不会坏,但是总不能堆积太多。
就算是毛巾本身不会坏,但是放久了颜色总是会淡的。
到时候,可就要便宜处理了。
而且这可是一次性买两百条啊,自己一个星期也不过两百条。
摊主深吸了一口气,犹豫着还是没有说出高价来:“三毛一条,行不行?这是市场最低价了,没人能更便宜,再便宜的,质量绝对没我的好。”
他倒是想说五毛一条,但是单集贸市场就不少买毛巾的,要是把这个大单子赶到别人那里可就不好了。
虽然赚的少了点,但是总归还是赚。而且薄利多销,看起来也不错。
李铭昭端详着手中的毛巾,知道摊主给自己三毛一条,一条至少也能赚个一毛钱。
“你这个价格还是贵,不过就这个价吧,我给你。”
说着,他放下毛巾,挑起了一个小手绢:“不过,既然毛巾给我个高价,那小手绢就别要高了。”
摊主也拿起了一个手绢,道:“我这里的手绢可是比其他人的手绢强,同样是三厂的货。”
“老弟你都张嘴了,我也不给你高,手绢我要你一毛钱一条,你觉得怎么样?”
李铭昭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价位还是很合适的。
谈好了手绢和毛巾的价格,李铭昭只觉得浑身都是一阵轻松。
“那就说好了,明天我过来拿货,你把货都备好了。”
摊主点了点头,满眼笑意:“那是自然的,明天我挑漂亮的给你带哈。”
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市场,李铭昭笑着给了摊主一根烟,道:“哥,还不知道你什么名字?”
“我叫韩波。”
两个人就这么一边抽着烟一边聊了起来,就这么聊来聊去,李铭昭很满意的知道了市场的大概情况。
李铭昭一向喜欢以这样的方式,去了解一些内幕。
离开毛巾摊子,李铭昭继续往前逛,没一会儿就停在了个卖杯子的摊位前。
“小伙子,看杯子吗?”
一个大娘见李铭昭停下来,笑着拿起了个杯子给李铭昭看。
“小伙子,大娘这儿的杯子都是最新款,质量好,上面的画又漂亮。喏,你看看?”
这个杯子在李铭昭看起来谈不上漂亮,上面的画生硬又俗气,但却是这个时代最喜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