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偿摇头,答道:“不知,那老婆子当初根本没有和我说过这劳什子天仙阵。”
他满心愤慨。
她刚刚多么想冲下去,大声地对赵洞庭说,她想跟着他离开啊……
下山路上。
要是当初谷主也让他闯什么天仙阵,说不定他便可以和妻子圆满。可惜,谷主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这也是初次听到天仙阵。
赵洞庭微微怔住,“天仙阵是剑阵?”
谷主轻叹,“言尽于此,皇上请回吧!”
乐无偿、赵大等人跟着离开。
乐婵在石头后默默看着他们远去。
赵洞庭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他知道,谷主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诓他。又向着谷主拱手,深深看了黑黝黝的洞口几眼,他终究还是转身离去。
他已经尽力了,能够得到些许希望,已是意外之喜,心满意足。
说着看向乐无偿,又道:“要闯天仙阵,最起码也得是江湖高手榜之列。皇上还年轻,还是过几年再来吧!”
乱石遮人眼,不多时,已是看不到赵洞庭等人身影。她终究忍不住,伏在石头上痛哭起来。
他心中涌起浓烈的希望,这刹那,好似远方的青山都变得更为苍翠,焕发着无限生机。
赵洞庭的脚步忽然顿住,看着远山,怔怔出神。
赵洞庭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五年时间,朕能有希望达到江湖高手榜的层次?”
“若是常人,定然没有希望。”
乐无偿答道:“不过皇上悟性不凡,又得传李公公的功力,说不定可以做到。”
他放眼瞧向山下,看着群山起伏,云雾缭绕,这刹那豪情大展。
这辈子,他定不负他人,也定然不负自己。
在鬼门关绕个圈回来,赵洞庭心中实在是颇多感悟,心境也有很大的变化。
有股极为微妙的气息在他身上陡然蔓延开来。
离他最近的乐无偿脸上立时露出惊色,随即止不住的欢喜,示意赵大他们噤声。
赵大等人满脸不解,都看向赵洞庭而去。
赵洞庭只是出神。
在他的身上,有种和他稚嫩脸蛋截然不同的气息以极快速度蔓延开来,让他仿佛变了个人。
赵大看着赵洞庭,张大着嘴,这瞬间好似看到有青草从顽石中坚强的生长出来,冒出绿色尖尖似的。
“拿剑来!”
过去数分钟,赵洞庭忽地出声。
乐无偿铿锵拔出背后的剑,递给赵洞庭。
赵洞庭持剑在手,指向前方。黑发飘舞间,剑尖竟是微微嗡鸣起来。
“哈哈!”
他放声狂笑。
赵大和飞龙士卒们都是惊讶得无以复加,眼中涌现出浓浓艳羡。
这是……剑意!
谁也没有想到,赵洞庭的剑意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生根发芽。
他的剑意并不似乐无偿那般凌厉,但却仿佛有着极为沉稳的气息,能百折不挠。
乐无偿眼中亦是浮现惊叹,连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赵洞庭竟然这么快就能领悟出自己的剑意,而且直接登堂入室。剑尖嗡鸣,这俨然已是剑意初成的表现。
赵洞庭才多大?
他修习剑意才多长时间?
乐无偿恍然有种自己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的荒唐想法。
他自认为悟性已是非凡,在江湖中罕有人及,可当年他悟出剑意,却也足足耗费掉五年的时间。
而赵洞庭,这才不到十个月。准确的说,是九个月都还差些天。
他的剑意高低,乐无偿不好说。但有这种天份,赵洞庭往后在武道上的成就绝不会低就是了。
就这般,赵洞庭看着远方,持剑爽朗笑个不停。
他实在满心畅快。
在这种时刻突然顿悟剑意,让他心中更是无限憧憬。说不定,自己真的可以在五年之内达到高手榜层次。
不!
必须达到!
又笑过数声,他忽地放声长啸起来。
声嘶力竭却充满豪情的长啸声,在山谷中传荡,经久不息。
好半晌,赵洞庭才收起啸声,将长剑递给乐无偿,道:“多谢前辈了。”
乐无偿将剑插回背上剑鞘,笑道:“恭喜皇上领悟剑意。”
赵洞庭点头,“嗯,如此,朕更有希望闯过这百草谷的天仙阵了。”
剑意,融合势、意两者,为剑意。而势,既人之势,意,也为人之意。
没有顿悟时,赵洞庭始终琢磨不到剑意到底是什么,如今顿悟,才恍然明白。
赵大眼巴巴看着赵洞庭,道:“皇上真是厉害,这般年纪竟然就领悟出剑意。以后那剑神的名号,空荡子怕是要保持不住了。”
赵洞庭偏头看向他,又想起他给自己擦拭的那幕,眼角不住抽搐,“你!不要说话。”
赵大满脸委屈,和小媳妇似的,“皇上,我又怎么了?”
赵洞庭看他这般作态,更是心里直发麻,道:“朕不喜欢听你拍马屁。”
说罢他连忙抬步继续往山下匆匆而去。
他现在看到赵大的脸,都还觉得浑身不自在。
想想两辈子活到现在,他还从没有和男人那般“亲密接触”过。更重要的是,赵大还是个满脸胡渣子的大汉。
光是想想,赵洞庭不禁又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赵大焉了吧唧地跟在队伍最后头,挠着脑袋,看着赵洞庭背影,兀自满脸不解。
我得罪皇上了吗?
我没有得罪皇上吧?
不多时,众人到姑婆山下。
赵洞庭回头,凝神看着百草谷所在的地方数分钟。这才真正大步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又翻过座山,便到赵虎他们扎营的地方。可以见到战马,还有赵虎他们扎的营帐。
赵大兴高采烈对着帐篷处喊道:“赵虎,皇上回来了!”
帐篷里瞬间鸡飞狗跳,然后赵虎便从里面蹿出来,那张和赵大长得极像的脸出现在赵洞庭眼前。
赵洞庭猛地捂住眼睛,“赵虎,你也到朕后头去站着。”
赵虎挠头,脸上的惊喜之色僵住,“皇上,怎么了?”
赵大忙不迭跑上前,不由分说将赵虎拉到后面,轻声道:“皇上不知道怎么了,好像不愿看到咱们两兄弟的脸。赵虎,未必咱兄弟俩长得那般不堪入目?”
“不会啊!”
赵虎道:“村里的张寡妇常常说我们哥俩龙精虎猛呢,皇上以前也没这般么?”
赵大声音更轻几分,“那估摸着是皇上破伤风留下啥毛病了?”
但是他的嗓门实在是太粗了,说悄悄话时,都和别人正常交谈的声音差不多大。
赵洞庭整张脸都瞬间黑了。
乐无偿等人满眼笑意,忍得好生辛苦。
过好阵子,众人将营帐收拾好,赵洞庭和乐无偿钻到车辇中,一行人才向梧州而去。
坐在车辇里,终于看不到赵大和赵虎的脸了,赵洞庭总算是舒了口气。
但却没想,乐无偿冷不丁地问了句,“皇上,赵大和赵虎怎么了?您怎的不想看见他们?”
赵洞庭的脸色又古怪起来,摇摇头,拿起车辇内的兵书,佯装看起来。
近十天后,他们到得贺州和梧州的交界处,又是那东安江的末端湖泊处。
湖泊中仍是碧波如洗,不过青衣剑仙君天放和那白衣仙子自是已不见踪影。
天色近黑,赵洞庭命令在此扎营,踱步走出车辇,望着湖水,脑海中不禁浮现那日君天放的潇洒身姿。
临空而渡,青衣仗剑,那才是真正的江湖大侠。
赵洞庭虽是皇帝,但却也有个大侠梦。甚至,在他心中,做皇帝还并没有做大侠那般来得痛快。
谷主却是摇头,“皇上还是不要操之过急的好。”
“嗯!”
赵洞庭重重点头,“朕无论如何,也要做到。风风光光地将乐婵接下山去!”
赵洞庭始终皱着眉头,问乐无偿,“前辈可知晓天仙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