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宇大掌一挥,敲在了床沿之上,啪的一声,响彻整个房间。
一旁的张御医和太监总管内心被震得一颤,两人都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起来,唯恐伤及无辜。
“陛下,忠言逆耳,现在国内的形势您也知道,立储势在必行,为了安民心,还望陛下赶快做决定。”
巧稻明步步紧逼,一刻不松懈。
轩辕宇知道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突然一阵激烈地咳嗽声,打断了巧稻明的话。
“陛下,陛下您平稳一下心情,先含一颗药丸。”
张御医见势赶忙将一颗药丸塞进了陛下的口中,然后转身贴近巧稻明,轻声说道:“大人,您也看到了,陛下现在的病情,您的话已经传到,想必这个时候也问不出来什么结果,如果将陛下问急了,那恐怕也得不到结论不是吗?”
巧稻明觉得对方说的有理,今日陛下的状况不好,如果自己继续逼问恐怕会有不好的效果,他可不想像皇后那样,以后落人口实。
“陛下身体欠安,您就多加休息吧,我改日再来。”
待巧稻明离开,轩辕宇看着张御医说道:“这几日我这里清静不了了。”
话音刚落,门突然被推开,一人从门外闪入。
轩辕杰!
轩辕宇本就皱紧的眉头攒得更紧了,喉咙里发出了低沉。张御医见状赶忙拿着药箱说道:“陛下,我先去给您熬药。”
“嗯!”
说罢,张御医就赶忙溜走了。刚才的阵仗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他只是一个小御医,谁都招惹不起。就算是自己挺当今圣上,但是谁又知道呢?
“父皇,听闻您的病情又复发了,所以儿臣赶忙来看看您。”
轩辕杰吊着嗓子说着话,本该是父子情深的话语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好像一把利剑一样,刺痛着轩辕宇的耳膜,让他不愿意多听一句。
轩辕宇摆了摆手说道:“是不舒服,你的好意心领了。”
说罢就闭上了双眼。
轩辕杰出师不利,没想到父皇待自己越发冷漠,本来想着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皇叔死了,那么自己的皇位就稳固了许多,谁知道父亲却是这般态度。
从小父皇对轩辕杰的态度就很不稳定,开始还跟正常父亲一样,常常抱抱他,亲亲他,尤其是在刚出生后的几年,可是随着他越长越大,父皇就开始疏远他了。
轩辕杰不明白父皇为何如此,母后只是说父皇是一国之主,不能太过于表露自己的感情,但是父皇还是爱他的,常常送一些好玩的东西来。
可是他哪里知道,那只是凝田安慰他的一种说法呢!
日子久了,轩辕杰也就习惯了,不再在意父皇的态度,甚至觉得可有可无,只有凝田海坚持着让他去接近轩辕宇,博取对方的好感,但是轩辕杰学习不如他人,骑马射箭更是不爱,没有一个地方能让轩辕宇喜欢,这样一来,陛下就更不来看他了。
不光是轩辕宇不喜欢那个皇子,就连轩辕杰也对父皇产生了莫大的怨气。
虽然身为皇后之子,在宫内享有无尚的荣耀,可是下面人私下里也会议论,有一日被轩辕杰听到后,他的性情大变,开始肆意妄为,蹂躏那些在背后嚼他舌根的宫女们。
就算是凝田发现了,他也管不了已经长大的儿子,只能在背后替他收拾残局。
现在轩辕杰看到父皇的态度,再度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本来以为父皇将政权交由自己代理,是对自己的肯定,是经历了那么多年以后对自己的改观,谁成想并没有。
父亲紧闭的双眼,就好像一堵寒冷的高墙矗立在两人之间,将他们的情感硬生生的切断。
“父皇,您为何如此待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轩辕杰几乎嘶声力竭。他多年的怨恨终于爆发了出来,事到如今,他再也忍受不了自己父亲的漠视了。
“做错了什么?你看看宫内的水井下面有多少冤魂吧?”
轩辕宇冷冷道。
“我是皇子,他们对我不敬,就是对您,对整个皇室的不敬,难道不该死吗?”
轩辕杰觉得自己没错。
开始只是因为有人嘲笑他,议论他,所以他将她们扔到了井里。
然后他找到了另一个宣泄的途径,从女人那里找寻自己的存在感和威严,所以凡是不尊敬、不遵从自己的人,水井就是她们的终点。
于是久而久之,他身边再也没有小声议论的人了,只剩下阿谀奉承,卑躬屈膝。
凝田对此事若不见,才造成愈演愈烈。
轩辕宇见轩辕杰目露凶光,没有半点皇子的气概,哀叹一声。
“你谈什么气?”
轩辕杰好像被触动了敏感的神经。
“没什么,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轩辕宇不想对方在期盼下去,不如干脆断了他的念想,继续说道:“我可以保你一生安稳,但是皇位就不要想了。”
轩辕杰听到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他从小就在博得这个父亲的喜爱,但是一直没有成功,可是没想到如今却一下子击溃了他那内心渺小的渴望。
为什么?为什么?
他内心呐喊着,一股怒气冲上头顶,大步走到床前,脸几乎贴到了轩辕宇的脸上。
“为什么?我可是皇后的儿子啊!”
“你是皇后的儿子,也只是皇后的儿子。而已。”
轩辕宇一字一顿的说道。
“什么意思?”
轩辕杰好像从父皇的话语中听到了另一种意味,但那是什么意思,他不敢深想,双眸死死的盯着对方,想要从对方的眼中读出来另一种可能性。
但是并没有。
轩辕宇的双眸中只有对他的厌弃。
没错,是厌弃,小时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父皇的眼中就有一种厌弃,久久不能消散。
为什么?为什么?
这三个字在轩辕杰的心中不停地翻转着,已经弄得他疲惫不堪,再加上父皇的眼神,他实在受不了了,伸出双手想要制止父皇那种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