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显贵砸了粮毁了红薯,颜篱也十分不客气的纠着这点狮子大开口的要了五千两的赔尝。
这下全部反了,原本是罗二老爷与王师爷过来要田要银子的,却没想到因为这件事情还要赔人家的银钱,这回罗二老爷彻底的傻了眼,直呼他们强盗。
强盗?
颜篱更加的不客气了,顿时拍案而起直呼他们才是匪类是谋害算计。
“……先是哄着王师爷过来用着违了律例,而后又私下里让儿子做出这种砸粮毁地之事,你这是要逼死我罗府吗?今年的税又加了两成,我罗府就算是有再大的家业也补不来这样的亏空啊。好啊,好你个罗露,我敬你是个长辈是个老爷,却没成想你做出这样的不耻之事来?现在,什么也别说了,走,上衙门里去找县大人理论理论,我罗府下铺田种红薯到底违了哪条律例,而你们这等糟蹋粮食之事又该如何去算?”
颜篱还竟真的就命了那小厮就要纠着罗二老爷和王师爷去衙门里。
他们的脸当时便就刷白无比,他们过来只不过是想要弄田银,而这违了律例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田契改种红薯这律例上也没有不可以的。
罗二老爷立时便软了下来,好言相说,“去什么衙门?县老爷此时正忙着收税,怎的会管你这些个小事。”
颜篱也道,“不去也行,五千两,此事便作罢。”
罗二老爷嘴抽不已,五千两,这也太多了些, 这一年的进项可就这样没了,可是他又不得不掏这银子,若是不给,这颜篱便会拉着他进衙门与县老爷对质了,到时候,就什么都黄了。
罗二老爷一个咬牙,便答应了。
可是颜篱却并没有放过,而是命人取了笔墨来,立了个字据。
罗二老爷就像是被卖身了一般,咬着牙画了押按了印。
而更让人生气的是,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颜篱竟对王师爷道,“师爷,您是个好人,可是这罗二老爷极不地道才让您卷入这样的是非之中,为了赔您的损失,那二老爷的五千两里您抽个一成,就算是给您喝压惊茶了。”
罗二老爷当场就要吐血,事情到最后损失最惨重的是还是他,可恶的颜篱还借着他的银子献了王师爷的花,一成,便是五百两,王师爷最后没有亏,还有这更深的一层,若是他想赖掉这五千两也是不可能的,那里头还有王师爷的份儿呢,他哪里敢这样做啊?
亏,亏亏,亏大了,五千两银子就这样被他的蠢货二儿子给弄没了。
想到这里,罗二老爷心头又是一堵,将手中的藤条一扔,寻了根粗大的木棍朝着那个被藤条抽得嗷嗷直叫的“好儿子”。
罗显贵见着那东西心尖儿都开始发起颤来,急急倒退。
“父,父亲,不,不要,不要啊,父亲,你便饶了儿子这一回吧,儿子是真的错了,儿子再也不去砸罗府的粮食毁他的红薯了。”
粗大棍子,若是一个用力打在脑袋上,可是会死人的,这世间被老子打死的儿子可不止他一个,他,不要死。
罗显贵后悔不已,更疼痛不已。
……
几日之后,颜篱便收到了罗二爷赔来的五千两银子,颜篱大手一挥,将其中的五百两命人送到了王师爷的手里,不过,另着了一千两送到了县老爷的手里,另外送上的还有三千两的税银。
罗庭夜呵呵一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能力。”
送王师爷,那是为了堵他的嘴,又送更多的银子给县老爷,这也是平县老爷的心,试想一下,自己的下属都收到银子了可他这个父母官却什么也没弄到,又岂不会对罗府产生异样?
颜篱笑道,“所以,做事周到就是这样的,不仅要顾着当事人的情绪也要顾着他背后人的情绪,这样做事,才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了,不过,剩下的三千五百两就要全部分到那些个被砸毁粮食的人家了。”
这,就是她做事的另一个方面了,她是爱财,可是君子爱才取之有道,该给人家的一分不少。
罗庭夜吩咐老才将这下边“受灾”的庄户和损失的红薯还有在争斗之中受伤的人员如实的报上来, 再按照损失的大小,人员伤势的轻重分派下去,赔尝的银两皆比市面高出一倍,剩下的银钱留下,按分数放入各庄子的祠堂内,由祠堂里的人守着。
“……这些个银子谁也不能动,告诉他们,只能在灾年时使用。”
两千五百两这笔款子对他们来说还是过于大了,数额大了,也不好。
“为什么?”
颜篱有些不解。
罗庭夜正色道,“天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论原先多么质朴之人,一但看上了眼前的利色,便会失去原先的本质,若是一下子给了他们太多的银两这心也就变得不一样了,若是下回还有这样的事情便会想起今日的重尝来,若局时少于此时重尝,你以为,他们的心又将如何?”
他们的心一定是不平衡的,会认为罗府该他们的了。
颜篱怔住,她以为她做事足够周全细致的了,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处事更细致,而且还能将眼光放长远,不得不承认,她这点,不如他。
紧接着,事情便如同罗庭夜所说的办了。
五千两银子花去了一千五百两的“交际”,剩下的花去了九百五十三两,又使了其中的四十七两买了些药送到受伤人的手里,这凑足了一千两,剩下的两千五百两紧接着,又将这些比赔尝的银钱送到了各庄子的祠堂里,安置了个暗锁锁住,这钥匙交于祠堂内的老者保管。
别看是几个胡子花白老者管钥匙,可他们在族里的地位是相当高的,见着都要尊敬的行礼作楫唤声老祖宗的人物,有他们管着这些个银钱,自然是再放心不过了。
颜篱此时又有些叹息,“三千五百两的银子还以为会赔尝一半出去,真没到才九百两就赔完了,这当真是粮食低贱了。”
地主可以不眨眼的拿五千两来,而下头庄子里的人只要区区不到一千两便完事,这样的差距,又怎能不让人唏嘘?
“颜篱,你是疯了不成,那么多银子就这样分给那些贱民,你有没有想过府里还需要银子呢。”
这个时候,柳氏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