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永远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王夫人这么大的事,就更加瞒不住了,宴会刚刚一结束,王氏在这位新进的幽南王妃手里暗暗吃了两个小亏的事儿便如同春日里的梨花一般,春风一吹,万里花开。
“呵呵,真是没想到,那从乡下来的女人竟还能让王玉婵抬不起头来?本贵妃倒是小看了。”
散发出莹莹之光的珠帘后头响起一道即威严又自带媚,骨的女子声音,光听这声音便知说话的定是个绝世美人儿,更不用说梅刚早就知道他家主子的容貌是堪称惊艳来形容的。
梅刚恭敬的站在珠帘的后头,“当初与王达一起下去,属下也与王夫人一样认为此女极容易对付,只是当见她将罗二老爷和谢老爷又打又骂之后便不这么想了。”
梅刚一想起去年这个时候那个颜篱站在罗府门外只身一人挡了罗二老爷和谢老爷在门外,甚至还能将罗州知府大人安排下来的衙差也给一并的挡在门外,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本事啊。
而且。
“……她下手极有分寸,一来是将人打痛打退,二来却不伤他们的性命,那罗露和谢远知亦是自那一战起便完全没落,……主子,这个女人着实不能小瞧了。”
梅刚再度提醒。
珠帘后头的女人却是咯咯一笑发出银铃之声,又用着极慵懒的声音说道,“不能小看?本贵妃又如何会小看?否则也不会命了你下去那样一种地方去了,……当时你可是直接去了罗镇县府里头命令那位县太爷放人的,原本还以为能事成,结果却是无功而返。”
梅贵妃她一得到消息,便命人前去暗查了,而后再将这消息告诉了王氏,二人一合计,联手除去共同的心头之刺,只是到最后却是未能得手。
那王氏的手下还真是个愚蠢的,他竟妄想着直接刺杀?也不知是他的命大还是她手下的倒霉,两个进去却只出来一个,更加让人可笑的是,那死了的护卫竟还落到了县太爷的手里?
嘶,这可真是蠢得可以的,若是将来那人有心要查,再将刺杀一事再搬出来,这王氏岂不是要自寻麻烦?
想到这里,她还真的考虑要不要再与王氏合作了。
不过也算梅刚撤得及时没有叫罗庭夜给查出来,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的对付了。
梅刚听到这里,将异样的脸色隐在幽暗之处,不让帘的梅贵妃看出异样来,他当时撤出来却不是害怕罗庭夜查出来,而是那个人给他的敲打,说来说去他只不过是她膝下的一条狗罢了,虽然这条狗靠她养活,可这条狗却想活得更久一些,这是人之常情,不算背主吧。
梅刚话题稍转,“主子,接下来我们要如何?”
梅贵妃轻笑,“不如何,静观其变吧,总不能那个王氏崴了脚,我这个贵妃也要跟着一起崴吧,那可多丢人啊,我还是丢不起这人的。”
梅刚不再多言,称了句是,而后便无声无息的隐退而去。
梅贵妃不用看都知道珠帘的后头已经无人了,整个华丽的屋子里只剩下她单独一人,她将身上的薄纱微微的退去,露出姣好的身材。
她光着脚,慢慢的走到一面巨大的铜镜面前,镜前映出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来。
宫里头数她最受恩宠,不仅是因为她长得妖而不媚,更加重要的是她独有一套御人之术。
“我这副身子,是个男人都会疯狂,可独独只有你……视而不见。啧啧啧, 萧大哥,你可曾后悔?后悔没有娶了我?呵呵呵,你虽然死了,可是你的子嗣却还活着,我得不到的东西,你的儿子也一样别想得到。”
她越说,眸子越的凌厉,周身的恨意自骨子里散发出来,让人心惊。
她怒极而笑,“哈哈哈,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她有我美吗?她有我这般一心一意只有你吗?她的心里只有她的家族,她为了所谓的保全而弃你于不顾,到头来,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他人为妻,到头来你亦只能带着满身的伤黯然退场,甚至你到死都她都还不知道,你,你倒是说说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说到最后,竟将一边高脚架上的那只青花瓷的花瓶狠狠的扫落在地,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却依旧着不住她的力气,那花瓶砰的一声,应声而碎。
外头的宫婢听了声音,却不敢进去。
贵妃的脾气极怪,没有侍寝时没有她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入,哪怕里头发出像这样碎裂东西的声音,曾经就有一个刚进宫的宫婢不懂规矩进去了,那年也是像这样的大冬天,贵妃便剥了她的棉衣裙罚站在院外,一夜过后,那宫婢便成了冰人。
不多时,外头回来的宫婢对着屋内禀报了声,“娘娘,圣上移驾莲宫了。”
众宫婢这才明白过来,里头为何会有这样的响动了,身为妃嫔,又没有子嗣,这圣上的宠爱是唯一的保命之机 ,若是连这个都没有了,那离冷宫也不远了。
……“延梅宫里打碎了花瓶?”
没多久,这事儿便落到了凤栖宫的罗嬷嬷的耳朵里。
罗嬷嬷是整个后宫里品阶最高的嬷嬷,不仅管着后宫宫婢们的分派,更是管着后宫里头物件儿的归属,延梅宫里少了个花瓶自然是要报备的,也好将那高脚架上的东西再补齐。
罗嬷嬷锐利的眼神划过一道莫明。
“我们这位贵妃,一身的骄傲,如今皇上一连三日的都宿在莲妃的宫里,她又被冷落了这数日,自然是要发发小脾气的。”
她顿了顿,又道,“去,让延梅宫的宫婢们再小心的伺候些,若是再惹了贵妃的不快,本嬷嬷可就要发落她们了。”
宫婢得了令,恭敬称是,又暗道,还是皇后宫里的舒服,从来不会有这样摔花瓶的事儿发生,且皇后是个大度之人,妃子们争宠不仅不吃醋,反而还命了她们好生的伺候。
一国之母,亦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