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
“……事情就是这样。”文管事一边喝着酒,一边仔细的在禀着今日所发生的事,最后加了一句,“晁头,听说这幽南王妃在夫人界儿里也是个出了名的厉害,今日又听她的口气,是想要掌管这巡防营啊,晁头?我们要不要?”
那个被文管事称为晁头的正是前巡防营总指挥使,又“病重”在府的晁涓。
只见晁涓一脸红润精神奕的喝着美酒吃着美食,哪里还有半点的病重模样?
晁涓一声冷哼,语气里尽是讽刺,“在夫人圈里出了名的厉害,可是在我们的眼里只不过是些许个跳梁小丑罢了,无须在意。”
文管事点了点头,晁头说得是,一个女人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女子罢了, 这世间的女子最最厉害的就是宫里的皇后娘娘,可是皇后娘娘她也不敢轻易的惹怒身为男子的皇上,女人嘛,就得依附于男子之下。
想到这里,文管事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今日他第一次见着这位传说中的幽南王妃,先前还感觉会有压力,不过在暗地里的一次交锋之后又感觉不过如此,她想要交接的文案,还不是被他一句话给掩过去了?
文管事呵呵一笑,“倒是小的太过于小心了,这幽南王爷是病弱的,幽南王妃又是一介女流,倒是好对付,不过晁头,圣上的此举我们却不能不在意啊。 ”
晁头在这上头已经稳坐了二十余年,突然间说让降便降,圣上这可是在打晁头的脸啊,更加重要的是,他们私底下做的那些个事,更绝不能让圣上知晓了,否则,抄家都是轻的。
晁涓冷笑出声,“不能不意?我又何时在意过?同为元老之臣,为何人家封王的封王世袭的世袭,而我却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总指挥?若不是对他慕容氏还念着那一点点的旧情,老子早就不干了。”
文管事听他直呼圣上姓氏,吓得心尖儿发颤,赶紧劝道,“晁头息怒,小心隔墙有耳啊。”
晁涓不耐,反而越发大声了起来,“醉仙楼是我的地盘,我看谁敢将今日的半个字说出去?他慕容氏能做得出如此忘恩负义之事,难道,还不许我说了?想当年,我可是拼了命替他夺嫡,只不过是一场酒醉一时失言,他竟将这亲王之位给收回去了?你倒是说说,我的这口怒气又该如何泄出去?”
文管事二十年前便跟在晁涓的身边,他的事他也是知晓的,圣上登基, 普天同庆,第二日原本是要论功行赏,温氏一族和晁涓同为元老,自然这功是最高的,可偏偏晁涓一时高兴在楼子里喝了个酩酊大醉,错口失言,只是这样的一个小小的错误那原本要封的亲王竟让皇上给收回去了,晁涓因着此事耿耿于怀了近二十余年。
而如今,圣上不仅没有再行册封,更是让一个病弱的小白脸似的人物接管巡防营,这圣心……
文管事也不敢再往下说了,生怕晁涓又气上加气,转而言道,“晁头,那副万里江山图白云书院里的人可喜欢?”
当今的圣上是不指望了,他们的目光便转到了下一任的新皇身上。
晁涓这才扬起笑容,“他有何不喜的?八皇子这两年出的风头将他的盖过,如今我主动示好,你说他开不开心?哼,慕容氏啊慕容氏,不是我老晁忘恩负义,而是你不仁在先,……文管事,这几日我便不回巡防营了,那巡防营你给我好生的看管着,至于什么病王爷什么厉害王妃,只要他们乖乖的听话,你任由他们吧。”
晁涓说得极轻巧,也根本不将颜篱和罗庭夜放在眼里。
文管事恭敬称是,举起酒杯,“晁头,来,小的再敬你一杯。”
秋日里的夜并不算是太冷,秋风吹过,卷起京都大街上那掉落下来的片片枯叶,当星空高挂之时,醉仙楼的大门里摇摇晃晃的出来两个人,小厮上前要扶,却被这二人一把推开,满身酒气的吐着一句“走开,我没醉,我还可以大喝三百杯。”
不多时,二人均被人扶上各自的马车,马车的车轮慢慢前行,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咯吱的声响。
文管事昏昏欲睡,只是肚里时不时的翻腾,让他做出呕吐之状,不过,当一把带着寒光的刀子架在他的肩头之时,文管事再强的睡意,再想呕吐的**已经没有了……
十三亲王府。
晁涓不在意罗庭夜和颜篱,可却有人在意,而且即时便变得疯狂。
王氏紧紧的纠住十三亲王慕容觉的衣袖,说什么也不放开,“王爷,婢妾知道祐儿天姿不聪颖,亦无任何长处,可,可祐儿到底是我们的嫡子啊,连忠亲王家的那个纨绔都去了白云书院,祐儿如今呆在府里也不是个事儿吧? ”
其实,王氏更想说的是,连那个“病弱”的罗庭夜都成了巡防营的总指挥使,她家的儿子总不能一事无成的只呆在这里吧?他一定要坐上一个比总指挥更加高品阶的官职才成,绝不能让他压过一头。
慕容觉眉间闪过一丝不耐,可又不敢对她发火, 耐着性子好生的劝道,“我又不是没给他弄份差事,当年的礼部侍郎之位不是给他了吗?可你也知道他根本不成,连最基本的祭祀都弄错了,若不是礼部尚书及时发现,只怕要出大错。而且,他是我慕容觉的儿子,正统的十三亲王嫡子,又是皇室血脉,何必要与忠亲王家的相比?他,有我们尊贵吗? ”
话虽如此,可是……
“王爷,祐儿的身份纵然尊贵,可,可也要表现出十分的实力来啊。”
“行了夫人,什么实力不实力的,慕容氏的血脉就是实力,这话你也莫再提了,还有,你即如此的关心祐儿为何不关心关心他的婚事?孝成王府家的你看不上,那你自个儿便在京都挑吧。”
说完,慕容觉一把将王氏甩开,迈着八字步急急离去。
王氏目瞪口呆的看着慕容觉的身影,涂着鲜红的指甲深深的刺进肉里,“呵,还真是一个无知的男人,一个身份如何能够震慑住罗庭夜那贱人?好,你不为我儿着想,我为,……王嬷嬷,去,准备马车,去孝成王府。”
王嬷嬷暗暗一惊,夫人难不成这是真的要与孝成王妃联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