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
按理说,郑宣的婚事是不应该由王妃插手的。
“……且不说郑公子心底里有过……,光就说这门儿亲事,王妃也不该入了手。”
宋嬷嬷第一次反对颜篱。
宋嬷嬷一边将小世子肉肉的小手从他自己的嘴里抽出来,用着干净的帕子擦着,一边这样的说道,小主子最近也不知是不是快要长牙了,所以才会时不时的咬东西。
颜篱知道宋嬷嬷的意思,“我也是听过一句俗话的,宁挖十坐坟,不毁一门亲,郑府与郑翰林府是打小儿定下的亲事,若是换作平常我只会劝慰郑夫人,让她好好的思虑思虑,若是不成不结这门儿亲也就罢了,可是,我就是不明白那郑翰林为什么会这样,如果,如果他所做的不是因为郑府与我幽南王府走得亲近,而是他自己是这样想的,我就不再插手了。”
她怕的是这一次的亲事是有人故意找了郑府人的麻烦,让郑府丢了这脸,给郑府一个警告才这样的。
宋嬷嬷笑道,“王妃,你是不是糊涂了,郑翰林与我们幽南王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更何况,两家能到说亲这一步,想来两家的关系不坏,这一定是那个郑翰林自己的主意,与我们无关。”
颜篱呵呵一笑,“是,是吗?”
宋嬷嬷肯定道,“是是是,就是,王妃你就是想多了,这两家郑府早在他们曾祖父那一代便就有过不错的交情,听说他们的曾祖父是从同一个庄子里出来的赶考的书生,再加上二人才华都不错,便入了仕,只不过郑翰林家曾祖父比较有出息,头脑也灵活,到了他们这一辈便升到了翰林,郑大人这一门呢,因着曾祖父是个性情耿直的,又不善于在朝堂之上打理,所以,到现在才只不过是个五六品的官职,可是两家人的关系却并没有一个高一个低而生疏,反而是在这一代定下了这样的亲事。”
宋嬷嬷想了想,又道,“依老奴之见,这郑翰林一定是爱极了这外室,不想让外室之女委屈了,这才用了这个郑坷顶上,至于郑小姐……,那位郑翰林的夫人老奴也是见过的,是个眼高于顶的,她表面上虽然对郑夫人是和和气气的,可是暗地里却是……”
暗地里却是看不起郑夫人一家的,定下这门亲事只不过是因着两家的渊缘,郑翰林的夫人根本就没有反对的权利,如今正好,郑翰林有一个外室之女,这位郑夫人便将亲事打到了她的头上,反正都是郑府的女儿,又有什么不一样呢?郑夫人为了保住自己女儿,将外室的女儿养在自己的名下,局时到了定日子之时再将其推出去。
再加之当年并没有指名道姓儿的说是哪个女儿,所以,才造成了如今的面貌。
颜篱眨了眼睛,嘴有些抽,“真,真的有这种奇特之事?”
太不可思议了。
宋嬷嬷笑道,“这,只不过是平常的后宅家事,什么外室,什么姨娘,什么继室之女之类的,这在后宅很是常见,只不过王妃从未遇见过罢了,毕竟,王爷的后宅是十分干净的,再加上老王妃去得早,便越发的没有这些个烦恼,……以后,您就会知道了。”
这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之事,而是平平常常之事,后宅之中,哪一个没有些个糊涂账的?
所以,京都的夫人们羡慕王妃那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不仅是因为王爷对她宠爱有佳,更加重要的是没有老夫人老祖宗这样的压制,整个后院唯王妃一人而已。
颜篱呆愣了一下,将目光转到了这个呼呼大睡的小子身上,幽幽的道,“宋嬷嬷,你说,要是小姬儿日后娶了媳妇,我是不是也得要在这方面思量思量?会不会也有婆媳大战?我媳妇的娘家,会不会也是个奇葩,对我有什么无理的要求?”
她这一代没有后宅之乱,那小姬儿这一代呢?会不会有?
对了,小姬儿现在可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古代小孩儿,他是不是也会除了正妻之外还有姨娘,通房,或……暖床丫鬟?
卧槽。
想到这里颜篱便不敢再往下想了,这可真就乱了套了,那她幽南王府的后院里岂不是要炸了天了?
颜篱一个咬牙,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他若是敢有三妻四妾,我便打他个三断四截,……阿右,去,给我准备笔墨纸砚,还有朱砂,我要写下约法三章来,让这小子按规矩办事。”
宋嬷嬷,阿右,啊?
洁白宣纸一摆,颜篱略略想了想,而后大笔一挥,写下了一大串的一二三四来。
罗庭夜从洗漱房走了过来,他挥退了宋嬷嬷和阿右,轻轻的走到正奋笔疾书的颜篱身后,看着她写的那一大串嘴不禁有些抽。
“对于女子,不得三心二意,不得拈花惹草,更不得朝秦暮楚和水性扬花……”
若他所记不错,这些个词是用在女人身上的吧?怎的,怎的用在了……小姬儿的身上?
可似乎不止这些,下面还有对其做出的更加仔细的条例,比如“不得恃才傲物,否则打屁股”“不得胡言乱语,否则罚跪祠堂”“不得胡做非为,否则逐出家门”,一路看到最后才是重点。
“只取心爱的女人为妻,不得三妻四妾,婚后对妻子要忠诚,无论是身,还是心。”罗庭夜卟哧一笑,“你这是怕他是个花心的男子?”
颜篱再写下“承诺人”,道,“难道你就不怕?别个人我管不着,可是我的儿子我却是要管管,我可不想我以后的日是给他管理后院的,妻子,一个就够了。”
宋嬷嬷说得对,她是个上无婆婆的,但小姬儿的妻子就不一样了,她就是她的婆婆了,她平日里总将心思放在了朝上那些个人身上,现在也是时候分些心思在这些个家事上头。
为保家宅安宁,她,拼了。
罗庭夜点了点头,也道,“说得也是,他有个不着调的干爹,万不能学了他,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
颜篱猛的一怔,“你说什么?温世照的婚事也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