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己国家没有吗?为什么只盯着这小小的棱吴不放?
这两个问题重重的打在这些相药商的身上,叫他们越发的没脸见人。
谁都知道棱吴国是个小国,就算是再盛产药材那也是有限的,就算是这里的药材再好,但那也不能说明他们自己国内的不好。
可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棱吴国的药材是又便宜又好的存在,就拿这个板蓝根来说吧,这价钱就比自己国内的要便宜近一半的价格,不仅是这个,就是其他的药材也便宜得叫人兴奋,所以,他们便更加的愿意来这个棱吴收购药材,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种习惯。
今日听罗少夫人一席话,他们方才醒悟过来,与其等着板蓝根的涨价,倒不如现在就回到各自的国家去,尽快的收购本国的板蓝根以备不时之需,这样,或许还能少亏损一些。
“多谢罗少夫人提点。”
有的药商一下子便想通了其中关键,站起身来,对着颜篱恭敬的施了个礼,看着她的眼神也变得激动和佩服了起来。
亏得他们还是这药材行的老商人,可是却敌不过一个年纪轻轻跟女儿般大小的女子来?
这样的见识,这样的长远,是他们不如啊。
一个想通了,其他几个离想通也不远了,纷纷起身,告谢,而后告辞。
啊?
就这样,走了?
颜篱看着将近走了一大半的药商猛的反应过来,她的赔尝他们还没给呢,少说,为了表示他们的歉意,那也该将他们的食宿费给付一下啊。
颜篱玉足一跺,银牙一咬,“果然是些个无情的家伙,日后别再让我遇着你们,否则,有你们好看。”
气死她了,冤枉了人,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就这样离开了,这哪里像是古人?分明就是一群野人,真是,有够了。
莫上阿倍见他们离开了,便立时跟了上去。
坐在楼上的罗庭夜和阿倍师傅看到这一切,不由得微笑了起来,若是此时有人在他们身边,一定会发现,他们的侧脸何其的相似,就连嘴角勾起的弧度也一模一样。
“你不去看看?”
阿倍师傅看着这个年轻男子,越发的喜欢了,办事沉稳,不急不躁,而且更加难得的是,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比如现在,他就想要百草阁的草阁日子不好过,他做到了,草阁不仅失了八万两的人参银子,而且还被人追着不放,再加上这次板蓝根事件,只怕那百草阁的阁主回来之后会立时将他这二当家的位置给撤了。
他在收这板蓝根之时,又没有伤害其他药商家的多少利益,就像他娘子所说,这味药材可不只有棱吴才有的药材,只不过是这里的便宜,所以才要来这里收购,若是他们聪明一些不在棱吴纠缠这百来斤的板蓝根,而是立时回到国内去收购,这损失还会少很多。
所以,在替自己出了这口恶气的同时又能够不伤及他人,这样两全齐美的法子也只有他才能想起来。
不过,这一招的的确确能称得上上损招。
百草阁经过这一事,哦不,是整个棱吴国经过此事,一定会明白一个道理,哪怕是再最不起眼的东西若是突然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也会让他们感觉到恐慌,让他们明白,有些东西虽然不珍贵,可是却不能没有。
罗庭夜笑道,“看什么?看看是谁鼓动的他们过来找麻烦?这个没什么必要,这些个药商离开了,也就表明幕后之人的手段废了,到时候他忍不住了就会跳出来,既然他自己会跳出来,又何必要浪费这个心力去寻?”
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阿倍师傅又认真的看了他几眼,最后开口,“现在的年轻人都如你一般运筹帷幄的吗?还是说,我真的是老了又或是太久没有出来见过这世道了,所以退步了?”
罗庭夜笑道,“不,我是独特,也是唯一,只要我想做的事,无人能阻挡,我做下的决定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除了,我遇到个我愿意为她而改变的人。”
罗庭夜也顿了顿,抬起头来也用着认真的眼神看着他,说了句连他自己都极为意外的话来。
“听说,你的师妹对你很好,你为何不应了她的请求?或许,对你不是件坏事。”
不知为何,他对眼前这个师傅没有什么抗拒,有的时候看着他寞落的侧颜时,他偶尔也会想,为何不找个女人陪伴呢?就像他一样,那一年他以为他自己就要独自到老,直到颜篱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才晓得,他的人生可以变得不一样。
如今,娘子有了,孩子也有了,可以称得上是圆满无求了,身为一个男人,能有这样的生活应该是件极好的事情吧。
阿倍师傅明显的怔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性子冷冰冰的男人也会说出这番关心人的话来?
好吧,既然聊到了这里,而他也不是很讨厌他,那他说说这方面也可以。
“不是应了她的请求,而是我根本就是个无心之人,莫说是她了,就是阿倍也难入我心,只要阿倍和她的生命没有受到威胁,其实我一切都可以无视,我站在高高的青山之上,眺望着眼前群山风景,当那山尖的冷风吹到我脸上时,我甚至都感觉不到冰冷,那个时候,只有我一人,可是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更没有觉得孤单,后来我才想明白过来,或许是因为我无心,所以才会有如此感觉。”
他的记忆中,见过的人不多,可是他却能从他们的眼神之中或是看到伤心,或是看到高兴,又或是看到苦涩,人生七苦尽现,唯独他感觉不到,正因为他无心所以才感觉不到这些。
这是可悲呢,还是可喜呢?
现在,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阿倍师傅再道,“阿倍也曾说过,我的记忆全失,哪怕是之前的一丝半点的记忆我都没有了,就像是我是怎么来的,又是如何认识她的,我一一的都不记得了,还有我这脸,我这模样以前到底长的是什么模样的?我……竟也不记得了。”
他这样说,他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