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内的气氛极为压抑,里面的四人端坐着,没有一个人最先开口。
有的是在等听事情的原由,有的是在等对方开口,还有的是在等时间流逝,只要子时一过,她便可以永不提此事了。
只是,萧绮翼没有给紫苏这样的机会,他用着从未有过的凌厉开口说道。
“哪怕离子时还有一柱香的时间,你也别开心,因为在这一柱香内,你也要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紫苏暗吞了吞口水,“师兄,你是知道我脾气的,你们越是这样逼我,我越是不会说的。”
萧绮翼,“我们没有逼你,而是此事你本就该告诉我,师妹,你将我最重要的记忆抹去了,我还未找你算账呢。”
紫苏立时道,“可我那也是为了救你。”
萧绮翼道,“但你问过我了吗,我需要你救吗?或许当时我本就是想死呢?”
救他?
那问过他了吗?
他是想活吗?他的命他自己做主,或许她问过他后,他根本就不愿意活着呢?
紫苏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蝼蚁尚且偷生,身而为人,你难道就不想活?”
萧绮翼冷哼,“或许,你说对了呢?”
紫苏语顿,闭唇不语。
萧绮翼再道,“我的脾气只怕你也是知道的,若是当时我知道我心爱的女人为了我做这样大的牺牲,你说,我还会不会苟且的偷活在世?我不知道我之前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那个墨氏女子和梅氏女子与我到底有怎样的纠缠,可若是我深爱着墨氏,她若死了,我亦不会独活。”
这就是他的真实性子,她爱他极深, 他难道就不会爱她极深吗?
现在这话听上去有些苍白无力,因为他连她的模样现在都不十分清明,与她经历过什么他便无从知晓,仅凭着脑海里闪过的片断和偶尔的心脏剧烈跳动才能感觉出那一丝的深情。
若是现在这个女人为他而死,或许他只不过是遗憾和婉惜,根本不会有与之同死之心,可若是放在当时,他相信,他一定会这么做。
罗庭夜和颜篱如同透明人似的坐在边上,只静静的听他们师兄妹说话。
紫苏看着萧绮翼银牙紧咬,许久,她才松了口。
“好,你不是想要知道以前的事吗,你们不就是想要知道他为什么会进入温泉受这脱胎换骨之苦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说便是。”
她的退步叫人震惊,亦叫人狠松一口气,她,真的愿意开口了?
罗庭夜颜篱的目光闪着欣喜,还是萧绮翼厉害,竟真的能撬开她的口,真真是不容易啊。
紫苏顿了顿,道,“师兄,你可还记得当年师傅每隔个五年便要将你领到那温泉内泡上三天三夜之事吗?当年师傅说,你的体质太差,温泉水里有能固本培元的东西,这样才能将你的命保下来,还记得当年我还小,我以为师傅偏心于你,那日趁你们不在我偷偷的进到温泉里,可是,可是讽刺的是,我一入温泉便疼痛难忍,我的脚才刚碰到温泉水便红肿不堪。”
说到这里,她无奈的呵呵一笑。
“还记得我脚受伤,又不敢让你和师傅知道,于是我便自以为聪明的搬起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向自己的脚,……不是有句话是来形容我这样的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就是是这样,不过幸好,我这招虽然愚蠢,可到底是将你们胡弄过去了,在照顾你的时候,我自己也被温泉弄伤。”
听到这里,众人猛的一惊,这温泉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存在,不同的人进去有不同的反应,有的能救命,可有的却会伤命?
萧绮翼看着她,叹了口气,“你倒是自作聪明,可是你知道么?师傅和我一眼便看出来了,你以为我们是个蠢的吗?难道连砸伤和烫伤都分不出来?而且,我们给你的药里名为砸伤药,可实际上却是实打实的烫伤药。”
紫苏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什,什么,你们知道?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掩饰得极好啊。”
紫苏说不震惊那是假的,这都多少年了,她一直认为她将他们瞒下了,可搞笑的是她一直以来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其实,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萧绮翼声音放柔了起来,“傻姑娘。”
她还真是个傻姑娘,他们三们关系情同一家,她又是最小,自然受到的疼爱会更多,他们若是连这个也看不出来,那就活该了。
萧绮翼又道,“只不过,我与师傅以为你只不过是被开水烫着了,以你的性子根本不会开口承认,为了掩饰才又砸自己脚的,……我们没想到,你居然是被温泉烫着的。”
紫苏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说到底,她还是瞒了他们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再继续说下去吧,你的身体体质与常人不同,虽然武功奇高,内力雄厚,老天给了你这样天赋可是却夺走了你的生命,……那年我算算,正好是你能量不足之时,我便下山寻你了,可是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奄奄一息了,不仅是因为你体质发作,更是因为你为情所伤,两大加在一处哪里还有好的?正如你所说的,当时你就是想随那墨氏而去,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生存意志,……我,我这才不得已将你带回来,再抹去你的记忆的,只是换回来的却是你隔三个月便要入温泉一次的下场。”
这种说词,其实是在颜篱和罗庭夜的意料之中,但却是一个极为完整的版本。
“那,当年他为何会落得如此地步呢?”颜篱不解。
萧绮翼若是想要跟哪个女人在一起,那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吧,为什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紫苏回忆道,“据我所知,墨氏当年大婚,慕容氏大摆酒席,师兄原本是要去抢亲的,可是不巧的是,他体内的内力竟因着他体质的关系而全部化去,等到他醒来时,墨氏便早就嫁给了慕容氏,……再后来,慕容一族里头好像有人知晓了他的存在,便着人过来与师兄说话,随后师兄便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