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两银子。
说多也不多,但买下这盆叶子稀松的绿植也是绰绰有余的了。
不过,颜篱更想用这五两银子买下他们此时的脸色,那脸色,近乎于吃屎,难看之极。
不过这还不止,她又对着方才几个替她说话的好人道。
“今日你们的中饭我请了,去罗记速食用餐不用儿,管饱,敞开了吃。”而后又扬声对着这边上的人也大声道,“都去吃啊,一律七折优惠。”
众人一听,喜不自胜。
七折虽然不知道是少多少文钱,可是大少奶奶的这份豪气还是很值得人高兴的。
“好,一会我们一定去。”
“大少奶奶,真是仁善啊,好人啊。”
请什么都不如请人吃饭来得直接,庄户人家最在意的就是这么一个吃字,活命么,不就是吃饭?
那同个别有用心的小厮脸色更不好看了, 也就是说好处没捞到反而眼睁睁的看着别个吃好的去了。
颜篱看着他们的脸色,只是笑笑,就凭他们几个也想算计她毁她的名声,这未免也太嫩了些。
她转向那个卖花男人,好心的提醒一句,“下回卖花可要擦亮了眼睛,可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到时候被人卖了也不知道,这好在是本大少奶奶不与你计较,若是稍有些脾气暴躁的,别说是你的花了,就是你这个人也保不住。”
众人吐血,她的脾气还不够暴躁?方才是谁将他们几个骂得狗血淋头,骂得连嘴都还不了的?若他不暴躁,这世间就真没暴躁之人了。
那男人卟嗵一声跪了下来,“大少奶奶说的是,是我一时糊涂了,只因我家娘子身子的确不好,家里的钱才全部用完了,又听说大少奶奶是个喜花之人,这才,这才猪油蒙了心的急着要卖给大少奶奶,不,不过大少奶奶您放心,这真的是盆极香的花,去年在院子里还开花来着呢,可不知为何,今年却半点开花的动静也没有。”
这男人还算良心知错了。
颜篱点了点头,“我知道,这花是会开花,而且开的还是白色的,花苞是绿的,开起来之后便就是白的,这花的名字叫桅子花。”
没错,这“绿植”就是桅子花,一年只开一次,开起花来比茉莉还要香,而且还能摘下来插进花瓶里水培, 温度好的话,一夜便能开花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她来这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桅子花,这花按理来说并不难养,可为什么少见呢?难不成,这里的人真的对花一点也不感冒?将美好的东西从自己的眼睛里全然的清除了?
她,无语。
那男人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知道这花?而后目光里满是佩服,“大少奶奶果然是识花之人,竟说得一点不差啊。”
众人听罢,看颜篱的目光也变得不一样了起来,还真是个花神,不仅种得一手好花,竟连这从来没有见过的花都知道名字。
颜篱笑道,“只不过是术业有专攻罢了,其实你们也一样优秀,比如,我就种不来像你们那样的好菜来。好了,时辰不早了,阿右,我们回吧。”
说完,颜篱转身上了马车。
阿右端了那盆桅子花,紧跟着上了马车,而这一回,阿右却没有叫珍珠。
这几人看着马车离开,暗暗吞了吞口水,互视,而后趁着这里的人不注意暗戳戳的带着他们的东西溜走了。
只是刚刚才转到暗巷,便有一个小娃儿挡在他们面前。
“小鬼,找死,快滚。”
石头一点也不害怕,“找死的人是你们,男主子说了,不能让你们就这样逃了,得好好的教训不可。”
话音一落,几个孔武有力的小厮便出现在石头的身后,他们手上都拿着家伙事儿,二话不说的便开起打来。
那几个转身就想逃,可是突然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竟一个个的栽倒在地。
“男主子说了,要狠狠的打,不要手下留情。”
石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带来的小厮也很不错,抡起棒子便就往他们身上狠狠的招呼,不多时,便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之声,过往的行人一听到这声音别说是上前劝阻了,如同见了鬼似的离得远远的。
谢君玉见这几个被打成猪头般的人,非但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是冲着他们大叫过去。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蠢的吗?事情没有办好反而落了一身的伤回来,我谢府养你们还有何用?”
真是该死,只不过是让他们去给那个小花农抹抹黑,居然就这样回来了?当真是一群饭桶。
小厮们苦了脸,直喊冤。
“小姐,不是我们没用,而是那个女人也太能说会道了啊,一下子就将我们堵得哑口无言。”
“就是,还有那个叫珍珠的丫鬟,她也做得不对啊,先前是说了几句话,可是到后头她竟一个字也没说,我们,我们就败下阵来了。”
推脱,也是这些个小厮的拿手好戏。
谢君玉更加的恼火了,“好你个珍珠,原来你就是这样助本小姐的,下回别让本小姐看到你,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谢君玉又不耐的挥了挥手,“行了,你们退下去吧,见了就烦,还有,这个月的月例你们别想拿,这算是对你们办不好事的教训。”
什么?没了月例?
几个小厮的脸更苦了,但也毫无办法,只能领命称是了。
而此时,宴夜院。
一入院,颜篱便二话不说的让阿右去取了珍珠的卖身契,卖身契是放在柳氏那里的,可是她要,柳氏却不敢不给。
啪。
她将卖身契扔在了珍珠的脚下,并道。
“看在你我主仆一场的份上,我放你自由。”
卖身契就是扣住这些个奴役的杀手锏,若是主子们的手里没有这个,那他们便就是自由人了,可以回乡买田种地,可以嫁人生子,不再成为任何人手下的一条狗。
按理来说,珍珠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她却一脸惨白,卟嗵一声跪了下来,慌了神。
“大少奶奶,你这是干什么,珍珠没有做错事,为何要赶珍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