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朗星稀,山间又是极是空旷,透着一片的安静与祥和。
罗庭夜将胤儿放在床上,可是却放不下,他的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袖子。
“算了,难得我们一家人重聚,不如,今天我们就睡一张床。”颜篱道。
罗庭夜笑道,“成啊,不过,明儿个他就得睡他自个儿的床去,你是我的女人,岂能由得他来霸占? ”
他不服,好不容易追求到的女人,他还没睡够呢,怎的就轮到他去睡了?
颜篱卟哧一笑,“你能不能大方一些?他又不是别个,他是你的儿子,儿子跟母亲睡怎的了?这天下的儿子哪一个小的时候没有跟母亲睡的?就你吃这酸醋?”
罗庭夜却道,“那是他们不爱自己的妻子,若是深爱,一定不会让的,不过,你肚子里又一个,只是不知是来给我抢女人的还是来暖我心的,你们那边不是有句话叫小棉袄吗?我,我也想要有一件,最好,是跟你一样的。”
罗庭夜不禁开始幻想一个小号的颜篱站在他的面前,软软糯糯的叫他爹爹时的画面,那样,他一定很开心。
颜篱抚摸着肚子,已经六个月了,再过三个月他就要出生了,不过,是男是女她都无所谓,她和罗庭夜日后还是会离开这个世界的,若是只留胤儿一人在世,她也不放心,无论是兄弟还是兄妹,他们之间好歹也有个照应,用一句现代的话说,就算是日后拔管子,也有个人商量的不是?
“罗庭夜,你老实的告诉我,你的身体,到底有没有问题?”
她不相信那个温泉会这样容易的放过他,罗庭夜在回来之前也说过,他的时间不多了,不仅是因为他呆在肖夜体内的时间不多,更重要的是,他是不是真的受到了威胁?
罗庭夜轻笑道,“说没问题,或许你不信,可若说有,我觉得这个有跟没有是一样的,那个温泉说我有百岁生命,若是我强行进入他人的身体,并且一缕魂再度入体时,这是会折损阳寿的,少说三十年,百来岁少个三十年又如何?我依旧可以再陪你三四十年不是吗?”
百岁呢,这在这个时代还从来没有过的,最多也就七八十来岁,可这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颜篱那个时代都是高寿的,不是吗?这,没什么的。
颜篱银牙暗咬,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居然有人在这上头动手 ?
“别让我再见到他,否则,有他好看。”
这仇,她记下了。
罗庭夜笑道,“你这又是何必?再者说了,能把你们带回来,就算是再损个三十年我也愿意,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什么都无所谓,而且,只怕你也找不到他吧,他是修行者,而我们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人鬼殊途,这种修行的跟他们凡人难道不也是殊途?
既然不是一条道儿上的,那再遇见的机会自然是小之又小了。
颜篱轻叹一声,暗道可惜。
随后,后人相拥而睡,此间一夜无话。
直到几个月后。
颜篱挺着个大肚子准备拾起地上不小心掉落的布料,边儿上还放着几件小衣,婴儿的衣裳不分男女,男婴可以穿,女婴更可以穿。
只是肚子太大,她手又短了,试了几次都捡不到。
罗庭夜刚从山下买了米面,见此,便立时飞奔过来阻止,“不是说这些不用你做吗?你都这般了,怎的还乱动? ”
颜篱笑道,“你们都把事情 做完了,我总得做点什么吧,更何况,我只不过是缝个小衣,哪里就是乱动了?而且这个时候我更应该能动则动,否则,一到生产之时吃苦头的还是我。”
已经有了一次生产的经验了,她这次信心十足。
不过说到这里。
“莫下他怎的还没有回来?”
两个月前便命他下山回京都叫人来,她怀着身孕,不宜长途,因此,只能请他们过来了,大哥大嫂他们在京都,若是她要生产是一定要惊动盛姻的,罗庭夜到底还是不放心,若是有一个人能帮她接生,那再好不过的了。
罗庭夜俊眉微微一紧,说得也是,他不是那种办事不利的人,这个时候,他应该回来了,难不成,京都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我听闻一事,不知是不是与此事有关, 听说,孝亲王回来了,而且还一副就在京都不走的架式,底下的朝臣形态各异。”
颜篱一怔。
什么,孝亲王回来了?
事隔了五年,孝亲子还是按耐不住回来了,想当初,八皇子那般嚣张与大皇子争夺太子之位,不过,皇上根本就没有让他做太子的意思,他的存在不过是块磨刀石,将大皇子打磨成太子而已,孝州原本是孝成王向旭昆的地界儿,可是向旭昆因为她女儿向纤纤的婚事回到京都,只怕他也没想到, 这一入京都便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了吧,而且不仅丢了面子更丢了占据了多年的孝州。
皇上收回孝州,转手便将他赐于八皇子,给八皇子安了个亲王身份便将人扔过去了,不过,说来说却是这也是八皇子作死所为,他为了争这太子之位竟对自己的母亲下手,不惜利用莲妃的身子换得他成为太子的机会,这样的毫无人性的作法自然是惹怒了皇上。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这夺嫡之争哪里又有好的? 别说是用母妃的性命了,就是用他自己的性命作赌注,只要能成事儿便什么都无所谓。
而如今孝亲王回来了?那这西凉的朝局只怕要被震荡吧,孝亲王经过五年的沉积,一定变得更加的难以对付,如今皇上年事已高,不再是当年的意气风发,他对孝亲王和太子之间的争斗,也只能是坐在一边了,谁赢了,谁便主理这个西凉。
颜篱猛的感觉,熟悉的味道又扑面袭来了,这就跟当初他们回到京都时差不多,处处心机,时时深渊。
“你放心,他们如何也弄不到我们身上来,我早已说过,朝政,我是不会参与的。”
颜篱却道,“我们纵然是这样想的,可是他们会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