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她们主仆二人以外,屋子里空无一人。
大概是骤然惊醒,脑海有那么一瞬间有些放空。
待静默了一阵后,卫臻后知后觉的缓过神来,只立马低头查看了一番。
天呐,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是新婚之夜么?不是洞房么?
她脑袋一片空白,怎么一下子就到天亮了,昨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臻整个人一时有些懵。
她只知道昨儿个晃晃悠悠的,跟个木偶似的,一下到这会儿,一下到那儿,昨儿个一整日实在太长太长了,也太累太累了,如今冷不的回想起来,像是上个世纪前的事情了似的。
以至于累到最后,连罗刹殿下她都没那么害怕了,麻木到整个人晕乎乎的。
最后的记忆,依稀是马上便要入洞房了,罗刹殿下吩咐她给他更衣,而后……而后他几乎是当着她的面脱衣沐浴。
再然后,她实在累得不行也饿得不行了。
最后,强撑着摸到了桌子边,偷食了起来。
唔,从来不知桂花糕那么那么好吃,从来不知猪小排那么那么的香,就连水,也怪好喝的。
喝着喝着,吃着吃着……然后呢?
没了,记忆中断了。
再一睁眼,就到了现在,天亮了。
卫臻体力虽恢复如常了,可好似……思绪还没有完全归位。
她猛地自查自纠着,竟完好无损?
大红色的里衣依然整整齐齐的套在了自己身上,浑身舒适清爽,并没有……并没有被圆房过的痕迹,就是抬了抬胳膊,略有些酸楚,不过卫臻觉得更像是昨儿个吊着手臂给那罗刹殿下更衣后的后遗症?
所以,昨晚并没有圆房!
这个认知,一时叫卫臻呆坐在床榻上,久久缓不过神来。
没有不开心。
也没有很开心。
就是,心里一时有些闷闷的!
新婚夜里,丈夫不碰妻子,可未见得是个什么好事儿,虽卫臻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有片刻窃喜,只觉得暗中躲过了一遭,可是,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是一刀,这种事儿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昨儿个不来,今儿个还不来,明儿个再不来,卫臻怕也会坐立难安了。
除非……除非是那罗刹殿下有问题,除非他……他不行!
“回主子,殿下五更天便起了,秦妈妈预备叫主子您起来伺候,结果殿下没让。”
正当卫臻七想八想间,只见双灵的声音立马传了来。
想了想,双灵立马又继续道:“秦妈妈的原话是‘那老奴这便唤小主子起来伺候殿下’,二殿下的原话是‘不必了’。”
双灵原汁原味的学着,末了,看了卫臻一眼,道:“这样看来,二殿下虽恶名在外,除了过于威厉了些,让人丝毫不敢靠近外,其实也不像是外界传言的那般恐怖,至少他不是吃人食肉的,您看,咱们都来了一日一夜了,不还好端端的么?”
双灵一本正经的说着。
卫臻听了,脸上一阵莞尔,顿了顿,忽而微微了挑眉,也一本正经的冲着双灵道:“唔,那可不一定,没准是昨儿个那罗刹殿下不饿,你今儿个可得当心着些,没准明儿个一早醒来后发现自己缺了胳膊,少了腿,全被那罗刹给卸了去,哦,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要卸也该先卸冬儿才是,冬儿比较肥美!”
话音一落,双灵立马咬牙看着卫臻道:“主子!”
两人正说笑打闹间,这时,忽见冬儿叉着小蛮腰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道:“主子,什么肥美不肥美的,一大早的,不能吃得太腻歪了。“
话一落,卫臻跟双灵二人对视了一眼,闷笑了起来。
“哎呀,我不是要说这个,主子,那什么,那什么,我是想……我是想说说宫里头来人了!”
却说冬儿说完这遭话后,猛地跑到桌子前,飞快倒了杯水,一口咕噜咕噜吃了干净。
卫臻闻言,整个人一怔,立马翻身下了床榻。
这时,秦妈妈也匆匆跟了进来,见卫臻起来了,心里头一松,立马道:“姑娘,宫里头来人了!”
又立马冲着双灵冬儿二人道:“快……快伺候主子更衣!”
话一落,卫臻已被二人架到了梳妆台前。
她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此时,天才刚亮,东边还隐隐有些灰白了。
“殿下呢?”
双灵和冬儿几人虽伺候卫臻长大,也曾去过宫里头一回,可卫家小门小户,如今冷不丁入了皇家,多少有几分胆怯地。
这会儿听所宫里头来人了,个个如临大敌。
卫臻还算冷静,边由她们伺候着,边缓缓询问着。
“殿下起来后,去了前院,听院子外的侍卫说,殿下每日这个时辰起,这会儿不是在书房,就是去了马厩。”
秦妈妈想了想,又道:“这府里的下人还是原先那一批,听说有些还是原先的下人,就是……就是原先伺候当今陛下的那一些个老人,因办婚宴,殿下后又采买了一批人进来,不过都是没有交过规矩的,昨儿个院外无人伺候,据说是怕那些老人规矩多,新人又笨手笨脚,所以陛下吩咐没让人靠近,今儿个天还没亮,原先那些老人的管事和负责采办的妈妈早早便在外头候着了,说殿下将府里的掌事权都交给了主子您,往后,后院的事情一律来找您。”
秦妈妈说着,面上有些欣喜,不过,片刻后,又立马道:“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应付宫里头的人,不知来的是哪号人,这一大早的作甚来了?主子,您一会儿不还得入宫么?”
秦妈妈忧心忡忡的说着。
这若说二殿下是个受宠的,她今日便全无担忧了,可偏偏,她们这位殿下——
于是,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的,秦妈妈都如临大敌。
尤其,一会儿还得入宫。
却说宫里每日卯时上朝,寻常若有臣妇入后宫拜见,多随着入朝时间宫门时一道入宫参见,若是太后、皇后未起,便一直宫外等候,按理说,她今日新妇入宫,也得去得早些才是。
不过,又正因是新婚头一日,宫里通常又会体谅则个。
所以,去早去晚,全在个人。
昨儿个殿下不见交代,今儿个这时又未见催促,联想那位那嚣张性情,故而,卫臻猜测,他是不急的。
二殿下嚣张恶名在外,卫臻这个皇子妃也不打算做个贤妃,她只需本分内行驶,既不张扬,又不出挑,既不失礼,又不随夫嚣张跋扈,想来,最是合格不过了。
何况,活了两世,该低头低头,可不该低头,也没得平白受人窝囊气的。
既是皇子妃,便按照皇子妃的规格来活。
这是卫臻此番嫁人后,给自个儿挑的活法。
无论对着这位罗刹殿下,还是对着其余一切外人。
故而,卫臻思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只不慌不乱,淡然自若。
却说待简单梳洗一番后,秦妈妈立马将宫外的嬷嬷请入了后院。
来者是位老嬷嬷,约莫五六十了,瘦骨嶙峋,却精悍精明,一身穆青宫装,两鬓微白,人虽上了年纪,可背脊却挺立得直挺挺的,双手置于腹前,端得一身绝佳礼仪教养。
一入内,便恭恭敬敬的朝着屋子里的卫臻施施然行了个标准的宫礼,道:“老奴见过二皇子妃!”
苍老的声音,透着一丝威严。
看到来人后,卫臻双目一愣。
来者竟是宫中尚司局的魏嬷嬷。
看到魏嬷嬷,卫臻心里闪过一丝胆寒之气。
好家伙,这魏嬷嬷可是尚司局的最高尚司,统管宫中六部,是皇后娘娘的最得力的下属。
当年,卫臻不知规矩,被塞到了魏嬷嬷手下学了三个月规矩,那是卫臻在宫里头最生不如死的三个月。
哪怕今生,猛地一看到魏嬷嬷,卫臻心里都能立马浮现出了昔日学规矩时的痛苦过往。
怎么,这辈子嫁到皇家的第一天,又遇着了这位?
不会又是哪个派过来教她三月规矩的罢。
不要!
卫臻心里痛苦不已。
何况,她前世是皇后嫡亲儿媳,虽然蠢笨,但皇后不会加害于她,这辈子她却成了二皇子妃,若再派到她跟前来,就由不得卫臻不怀疑,究竟是来教她,还是来害她的了。
卫臻心里微微扭曲,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施施然回了礼道:“见过嬷嬷。”
她的动作不张不扬,不轻不重,头身不歪,衣裙不摆,虽不过十足标准,却也算得上是及格的宫礼了。
魏嬷嬷见了仿佛有些意外。
这卫家,倒是用心了。
魏嬷嬷先观仪,再观礼,心中满意,再观颜,面色再次一惊,仿佛能隐约窥探出几分昨日东宫大乱的原因了。
魏嬷嬷心中微微叹息了几声,随即淡淡道:“二皇子妃,老奴此番过来,是来请元喜帕来了。”
说完,魏嬷嬷双手微微打开,朝着卫臻弯腰行了礼,手执收纳之姿,恭敬却不容人拒绝道:“请二皇子妃奉上元帕!”
元帕?
什么元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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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休息哦,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