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挖地,砍树、做家具甚至是劈柴,山谷里用的都是寒铁制品,喝茶、吃饭,那怕是装杂物的瓶子罐子,用的全是彩玉。虫昔身为皇子,鬼方国虽然比不上卫国那样富庶,但见识绝不低,他都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冲击,更何况是其他人。
老米头看见他手上的一只茶杯后,完全相信他的话了。
这是一只彩玉茶杯,以老米头的眼光,制作的手艺只能用粗糙来形容,不仅不是出自名家之手,连学徒水平都勉强,仅是一只茶杯而已。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更令老米头震惊。
“这是你被抓时,她们给你用的东西?”站在没有人能听见的地方,老米头和虫昔的谈话内容,简单直接了很多,谈到了一些只有他们之间才知道的事。
“嗯,这是我主人的奴婢,初次做出来的东西,除了这只茶杯外,还有许多碗碟茶具,因为……你懂的,它们就被随意的放在杂物堆里,直到我被抓,它们才算有了用武之地。”
唉,虫昔长长的叹了口气,作为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什么时候落魄到用放置在杂物堆里的东西,虽然它们使用的材料远超过皇宫御用,但也改变不了,它们是残次品的本质。
“难怪了,原来是奴婢练手的东西。”老米头恍然大悟,探究茶杯的目光没有了先前的挑剔,还多了一分赞赏,对于一个伺候主人起居的奴婢来说,这种初次练手的水平还算不错。
“你见过她后面做的东西吗?”抛开茶杯本身,老米头仔细研究起它的本质,这种彩玉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她做的东西,还是算了吧。”虫昔对春雨的手艺很鄙视,并不是因为她做的不好,而是有人比她好得太多,他纯粹的认为,好东西让她糟蹋了。
摸出一块彩玉佩,他缓缓的打开手掌,一抹在白天也不能被忽视的光芒从指缝间透了出来。
“这是什么?”老米头惊呼出声,他分明已经看见了虫昔手里的东西,却万万没有想到,它居然会发出如此悦目的光芒,比夜明珠还要明亮,比夜明珠还要漂亮。
“引路玉佩而已。”
虫昔随意又刻意的语调,让老米头又妒又恨,明明是拿出来炫耀,却装作稀松平常,这种他以往常做的表情原来这么找抽啊。
“这是你认主的礼物?”他恶意的揣测,虫昔就是为了这么一块稀世罕见的玉佩,将自己给卖了。
“没见识,我不是说了嘛,这是引路玉佩,只要将它挂在腰间,不论是走夜路还是漆黑的洞穴深处,完全不用担心看不清楚脚下的路。”虫昔的手已经完全打开,玉佩的全貌完全露了出来。
“啊!”
灯笼啊!
这时老米头才算看清楚,那枚玉佩居然是灯笼的形状,发光的地方似乎在玉佩内,像是真正的灯笼内,蜡烛所在位置发出的光。
“这是谁的杰作?”老米头看着它简直是垂涎欲滴。
这枚玉佩的做工精良,远远不是刚才那只茶杯能比,或许还比不上某些雕刻大师,但也非常接近了,而且所用的材质和它此时显示的作用,用稀世珍宝来形容一点也不过。
“杰作?呵呵,这是大师兄随手帮我做的东西。”
虫昔笑了,这是冷焰山专门帮他做的玉佩,虽然目的是怕他看不清楚山谷的路会误闯到威胁小命的地方,但终究不是杂物堆里随意拿出的东西。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也是冷焰山练手的东西,只是没有放在春雨的杂物堆里而已。
“大师兄?”老米头已经不想在东西上找刺激了,听到一个新词,他就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认主了吗,怎么还有大师兄,难道认主还要拜师?谁是老师?”
“呵呵,大师兄就是我家主人的大徒弟,那些寒铁矿就是为他准备,他可是炼器大师哦。”虫昔得瑟的说道:“你之前看见的那些寒铁工具就是他随手炼制出来的。”
“你家主人还有徒弟?”老米头眼睛一亮,无意间,他似乎问出了点不知道的东西。
“那是当然,我家主人不仅有徒弟,而且不止一个。”虫昔笑眯眯的看着老米头,心里默道:“我也会是其中一个,嘿嘿。”
“不止一个?那是几个,全都是炼器大师吗?”老米头露出吃惊的神色。
那些寒铁炼制的工具,炼制水准已经超过了孟周武,如果这样的人还有几个,兽域铁城里的那些所谓锻造大师,恐怕只能算是锻造师了。
“当然不是,我家主人会的本事多了去,一个徒弟学一种,你想象一下,最少要有多少徒弟?”虫昔已经给自己定位了,他要学习控兽,姜依依无意间露出的一手,才是让他心服口服,死乞白赖拜不了师也要为奴跟随的原因。
“不知道。”老米头摇了摇头,这是一个无法估算的问题,一来,他不清楚虫昔的主人会多少种本事,二来,仅仅是他能够猜测到数量已经超越了正常人。
他拉着虫昔又走远了些,压低声音道:“虫昔,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再说了吧,多的话我也不问,你只要告诉我,你家主人究竟是谁,来历什么的你可以不说,但是,你总要告诉我一个名字,或者是代号,尊号什么的,要不然不好称呼,你说是吗?”
“这个嘛,让我想想。”这个事虫昔也想知道。
山谷里的人不是叫师父就是叫小姐,他也问过同样的问题,没人告诉他不说,还有个暴力的小丫头,好像叫冬雪,居然指挥一个木头人威胁他,告诉他也行,只要以后跟她的木头人一样,任由她驱使就可以。
想到冬雪指挥木头人做的事,他想问的话就咽了回去,不过一个称呼而已,不能叫师父,不能叫小姐,叫主人总行了吧,所以,他根本没有认主,而是受到了胁迫,为了显示亲近,自己人,他无奈的选择了这么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