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中还残留着细小的碎片,郎中要一点点挑出来,她的手腕一直被刘禇之用力攥着,每次她以为自己就要晕厥时,一阵冷风吹进来,却让她彻底清醒。
马车的门没有关,她能见到柳菁华正焦急地在外面踱步,偶尔和身边的丫鬟说些什么。
或许是因为人体能够忍受的疼痛是有极限的,慢慢她甚至已经丧失了痛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刘禇之的掌心也在冒冷汗。
他在紧张什么,他又有什么好紧张的?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他应该感到开心才对。
“苏姑娘的伤口一定要好好照料着,万万不能感染,否则就真的要出大事了。”郎中小心翼翼地将苏菡萏手上的伤口缠好,做完这一切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苏菡萏动了动唇,想说句多谢,可开口时才想到自己如今已不能讲话,于是只能悲凉地苦笑一声。
真痛啊。
睁开眼睛就看到刘禇之这样让人讨厌的脸,苏菡萏瞬间觉得更痛了。
等郎中离开,一旁的小菊收回视线,战战兢兢地说:“大人,柳小姐还在外面呢,说是想见您一面。”
“正好我要找她算账!”他冷哼一身,起身便要下去。
苏菡萏却突然拽了一把他的衣袖,用左手执笔,艰难地写下了几个字——我想出去透透气。
里面太闷了,地上的东西都还来不及收,沾了血的米饭依旧摆在那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就在苏菡萏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时,刘禇之却点头答应了,紧接着又给小菊和小陶使了个眼神,二人会意,忙不迭微微颔首。
她在二人的搀扶下走了下去,站在微冷的夜色之中,心中的郁结却没得到半分舒解。
苏菡萏看到刘禇之的随从跑到柳菁华的面前说了些什么,她心中忐忑,不安地跟在后面。以至于与苏菡萏擦身而过时,都顾不得发脾气了。
马车的门被关上,但里面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
柳菁华委屈的哭着,这种时候竟然不认错装可怜,还信守着死教条,一开口便是:“大人,我真的是冤枉啊!我分明什么都不清楚,是她自己往碎片上割,这明摆着就是诬陷我,她分明就是在嫉妒我,嫉妒我之前受尽您的宠爱……”
这话却听得苏菡萏想笑,她往远走了两步,对里面的内容不愿再过多了解。
“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柳菁华,我看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刘禇之垂眸便可见到苏菡萏的血,他只觉得已经麻木的心竟像是被拿了一根针在扎,密密麻麻的痛意几乎将人折磨至发疯,“这段时间你不准再来找她,这笔账等到了京城再慢慢清算。”
他多么希望柳菁华说的是真的。
苏菡萏因为嫉妒他从前对柳菁华的宠爱,所以加以陷害。
只要这样一来,便能证明她也是在乎他的,甚至露出了善妒的天性。
可刘禇之也清楚的明白,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